“还请……还请……夫君接旨吧。”
看着郝雨节那无可奈何的样子,袁顶尘只觉心中无比畅快,连身上的疼痛也减了几分。
小娘皮,看你还嚣张。
当下高举双手,磕磕绊绊地说道:“草民接旨,额……谢……谢皇上隆恩。”
那宦官恭恭敬敬地将圣旨往他手上一搁,淡淡说道:“官服还有令牌印信吏部会着人送来,袁大人到时听他们吩咐变了,咱家回了。”
“是。”袁顶尘答道。
后面的一名宦官将手里的托盘放在郝通手上,紧接着一群执事和官兵头也不回地走了。
宦官侍卫等人一出府门,郝雨节一跃而起,“胭脂,关了大门,今天非打下这狗贼几颗牙齿,让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是这样说,可郝雨节毕竟心下惴惴,思考着这要是再打,把他惹怒了会不会安排自己一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那叫胭脂的丫鬟本来在一旁煽风点火,现在也是站在那有些惊慌地看着袁顶尘不敢挪动步子,心想,这下可完了,皇上赐婚,这以后就是新姑爷了,人家还是个官,刚刚自己这样对人家,以后不收拾自己才怪,也不知道姑爷这什么校尉官大不大,以后自己是不是在外面不用受人白眼和欺负了。
胭脂站在那里不敢上去关门,神情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
“混账,看你成什么样子,把剑给我扔了,然后将这柄如意送到祠堂去。”郝通怒喝一声,然后将手里盛着玉如意的托盘递给郝雨节。
郝雨节瞪大眼睛,可又不敢再说,把剑交给胭脂,双手接过如意愤愤地去了。
“贤婿~”
“啊!别……别这样叫我。”袁顶尘看着郝通转过头来对自己满脸堆笑,不仅感觉不到温和,却感到了丝丝凉意。
“客气什么,皇上都赐婚了,你还还脸嫩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走走走,咱们书房详谈……”
不容袁顶尘多说,郝通一把携住他手,连拖带拽把他往里面拉去。
袁顶尘大有羊入虎口之感,这姓郝的,手劲真不小啊。
一进书房,郝通就反手把门关上。
袁顶尘心想,有什么事情得尽快说开了,不能糊里糊涂做他家的女婿,当即郑重的行了一礼,说道:“郝先生,我乡下人,性子顽掠,也没什么见识,刚刚在外不知轻重多有得罪,还有,我没有对你家小姐无礼,只是她要打我,我出手不知轻重,将她摔在地上了,你可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雨节这丫头实在无法无天,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严加约束,这个,贤婿啊……”
“啊?千万别,别这样叫,实不相瞒,我可是被徐老头逼着过来的,实在没敢想过要高攀郝家!”袁顶尘一听郝通又要叫贤婿,连连摆手。
郝通大手一挥,不在乎地说道:“什么高攀低攀的,你刚刚都接旨了,还想耍赖啊,再说,雨节对你那可真是不一般啊,我从没见过她面对其他男子如此激动过,这都是缘分,哈哈!”
袁顶尘两眼一翻,还真是不一般,别的男子最多拿棒子打出去,我倒好,非要劈了我不可。
当即又是一礼,正色道:“我叫您伯父好了,伯父,您听我一言,郝小姐对我的态度您也看到了,我与小姐实非良配,还有郝小姐不喜欢男子这人尽皆知,我并没有任何取笑之意,只觉得这事也不能强求,就算我们依皇命成亲,那恐怕也是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我在家中已有婚约,聘礼已下,恐怕不能再娶您家小姐,依我之见,皇上明见万里,有功必赏,绝不是昏聩独断之人,我们不如将此事向皇上说明,请皇……”
郝通大惊失色,“你这小子,你……你有几颗脑袋,这不是欺君吗,皇命哪有收回的道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在老家的未婚妻子我来解决,给点银子打发了不就完啦,你就安心做我家姑爷,还怕我会亏待你不成,我没有儿子,就这一个女儿,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产都是留给你们的,上哪找这么好的亲事去?”
袁顶尘脸色一沉,“郝先生,你莫是真的觉得我袁顶尘是贪图富贵之人,我接旨是家中还有爹娘有所顾忌,另有一颗报国之心想做一番事业,绝不是想要荣华富贵,倘若您是这么看我,那我不接这圣旨又何妨,还有,我和我的未婚妻子赵小玲不但已有婚约,更是定下了白首誓言,不是那些金银可以衡量的,这些缘由请你明白。”
郝通气的胡子乱抖,“你,你这犟驴”,接着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也和你把话说明白,这圣旨咱们已经接了,万没有再请皇上收回的道理,你不要命我这郝家几十口子人,上百的奴仆婢女还要命呢?唉,我女儿和你一样,也是个犟脾气,你说的不错,现在成亲,她绝不会和你做真正的夫妻,我也没有办法,但这亲必须成,皇命难违,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你家里那个已有婚约的姑娘,你可以将她接到身边,但不能现在就纳入房中,不然我女儿在这京都如何自处,刚刚大婚就……不就印证她真的……这让我郝家脸面往哪里放,过了一年两载,再接她过门,我没有意见,这样你看如何?”
袁顶尘细细思索着这番话,郝通说得言辞恳切,并且为自己做出了让步,就算是自己,也不敢保证真向陛下说明原因,皇上会不会雷霆一怒,此时自己可没有实力去保爹娘周全,这郝家更是偌大的家族,自己不能自私自利,更何况,眼前有一个机会可供自己实现报国心愿,去拼一个远大前程,就是不知小玲妹会不会接受呢,自己虽然是情势所迫,可终归是对小玲妹有所亏欠啊!
袁顶尘渡着步子,权衡利弊。
在另一处房间,郝雨节绣房内。
三个女孩子都撑着脑袋围坐在桌子旁,中间是皇上赐的那柄如意。
“小姐,这皇上御赐的东西好像没什么出奇的,是不是,还不如之前小姐从金玉阁买回来的呢?”胭脂歪着脑袋问。
郝雨节没有心情去管这玉如意到底好不好,紧锁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蛾眉却是眼光流动,双颊红晕,一脸悠然神往。
“小姐,那宣节校尉是个什么官啊,大不大?”话痨丫鬟又开口问道。
郝雨节看她一眼,答道:“八品官吧!”
“啊?才八品啊,芝麻绿豆的小官你看把老爷吓得?”胭脂吐吐舌头。
郝雨节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你懂个屁,八品官可不小了,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八品官,再说,这是京城,你没听圣旨说,掌管着巡防营,咱家的赌场哪次见到巡防营的人不是当大爷一样供着。”
小丫鬟揉揉脑袋,喜道:“那以后我们出去岂不是谁也不怕了,再敢说小姐坏话,哼哼,让姑爷给他们好看,现在小姐是官家太太,给他们几个狗胆。”
郝雨节怒道:“不许叫姑爷,叫他,叫他乌龟王八蛋。”
蛾眉怯怯地看了郝雨节一眼,想要说什么,被郝雨节大眼一瞪便不敢再说。
胭脂笑道:“小姐,你屁股还疼不疼,嘻嘻。”
“你还说,这一摔之仇我一定要报。”郝雨节咬牙切齿道。
“陈姐姐教你的拳法今天不管用啊,被姑……额,不对,被那个乌龟王八蛋几下就打败了。”
郝雨节听胭脂叫他乌龟王八蛋,心里一乐,笑道:“以后我叫他乌龟王八蛋,你们还是叫姑……叫袁公子吧,不能没大没小。”
“那成了亲之后呢,还叫袁公子吗?”一直不说话的蛾眉突然插口道。
“我说叫什么就叫什么”,郝雨节怒道。
胭脂想了想说道:“小姐,陈姐姐今年还回来吗,让她再教你几招,这样你要报仇就不怕了。”
说起陈姐姐,郝雨节神情一变,露出许久不曾见到的小女儿姿态,两眼缓缓地眨了眨,悠悠说道:“陈姐姐当然回来,每年京都的夺马大会她都一定要回来,唉,好久没见到她了,真的好想她,可是……可是……”,说着说着,郝雨节眼眶变红了。
蛾眉知道小姐的心事,劝道:“小姐,这件事情实在不能强求,陈姐姐来信说她订婚了,就是想让你放下对她的执念啊,如今小姐也被皇上赐婚,以后小姐还是慢慢接受袁公子吧,袁公子是个难得的可以包容小姐的人啊。”
郝雨节双眼迷离地说道:“放下?蛾眉,你怎么懂,有些事情拿起了就放不下,放下这么容易,这世间就都是和尚尼姑了,你且说说,那袁……那乌龟王八蛋怎么能包容我了。”
“那时小姐还没回来,我问袁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