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下屹立着一座古朴辉煌的楼阁,那是传闻中的阁炂。
由千年之前的制造大师——千书老人亲手花费无数个日日夜夜设计的机关城。
有楼一千层,上下运行由精妙绝伦的机器操控,每一层都是不同的景观,生活着忙忙碌碌的人们,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像是独立而成的小世界。
此时在高耸入云的最顶层,气氛尤其严肃,空气仿佛不曾流动。
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大殿的中央,被宽大的黑袍遮住了身躯,看不清身姿,黑色的衣角简单绣了丛精致美丽的朵彼岸花,明明只是花,却像诡异的拥有生命,蜿蜒攀附在黑袍上。
带上半面纯金色的面具,另一面露出细致如美瓷的肌肤,乌黑深邃的眼睛。
他就是这一任阁炂的古使者,掌管预言之术,温润清音道:“本使聆听钟楼圣音,阁主的命运齿轮指向凡世,是好是坏还请阁主亲临验证。”
一语落下掀起惊涛骇浪。
“依老夫之见,古使预言阁炂换主,天下风云再起,要使空泷界的宁静长久,必须请形惺阁主入凡世十年。”
另一道干枯沙哑声:“不妥。”
先阁主死前用磅礴的灵力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令形惺继承阁主之位,终身不可踏出阁炂半步,众位也该知道。
哀愁叹息之声此起彼伏。
形惺端正的坐在主位上,眼神平静的望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众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浑身散发出冰雪冷傲的气息。
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插入进来。
“嘿嘿,我说你们这些人把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想那么复杂有什么用,不就是入凡尘十年不归嘛,喝喝酒,吃吃烧鸡,光阴如梭很快就过去了。”
胖乎乎的老头半身侧躺在地上,边嘀咕边喝酒,时不时摇摇手中的葫芦,酒水咚咚作响,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道火爆的女声压了过来:“李飞,你个死醉鬼,好好的椅子放着不坐,偏偏躺地上,扭扭捏捏不像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只见一个女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衣服质地朴素但宽大的长袍平整妥帖的遮挡住膝盖。
李飞奇怪的望了她一眼,“李冰清,老头我行的正,在外的只不过是浮华表像,不要做个肤浅的婆娘,整天嚷嚷地吵死了。要透过在外看到我本质那优秀的灵魂,懂不。”
说罢大口又喝着酒水,顺着嘴角流淌到浅浅的胡须上,大滴大滴的混合掉在粗布衣裳上。
坐在高台之上,形惺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李飞,他是阁炂的大长老,外表邋遢随性而为,实则内心细腻,心怀天下。
念此,形惺缓缓闭上眼睛,长如乌雀翎般的睫羽垂下来在白皙如玉脂的眼睑遮下一片阴影。
殿下喝酒的李飞似是不经意的望了望形惺,看见此举暗自沉思。
不一会那双凌厉的眸子突然睁开,用冰冷的声调平缓道出决定:“入世。”
继而像不容拒绝的君王,起身抬步徐徐走出大殿,墨丝垂落,头上的珠玉碰撞发出清冷的声音,在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殿中显得格外突出。
众人望着他们的阁主,一个双十的少女,沉默片刻,众人也跟着告辞,只余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
而李飞顿了顿喝酒的动作,思绪追溯到很久以前,也曾有这么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像形惺一样杀伐果断,一样的平静冷傲。
眯了眯眼眸,望着离去的坚定背影:老家伙,真活该是你的种。
时刻默默关注李飞的李冰清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哀伤,有些错愕,但也没有说话,陪他一起静静地呆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
过了很久却又似乎只有一会,男子低沉的声音从喉咙发出:“师妹,我们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