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听到了门口发出了巨响,二爷似乎也听见了,他刚刚本就面无表情,现在听到那声巨响的第一反应是掏出了腰间的刀,那声巨响就像是战鼓一样让二爷强打起精神。
“你没有时间和机会哭泣,我亲爱的新先生。”二爷对着一脸懵的我说,“现在,你去转移一下夫人和两个小孩子,然后到二楼的图书室门口;如果我没在那里,就说明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你就当机立断吧”
我点头之后带着他们三个就跑,让战斗力最强悍的二爷去堵住门口的那几个,我去护送几个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这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二爷说完就冲向了
“哥哥,我们去哪?”我牵着小哀的手,家美背着孩子跟着我跑,虽然今晚上她沉默寡言的,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她——虽然对方的反应确实有点离谱,我妈一走就打进来了。
“嘘。”家美这时候忽然按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指向了离我们不远的后山那边,我虚起眼睛往那边望去,有一个人影正向我们冲过来。
“你把孩子们安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来面对他。”她从我的腰间拔出了刀,“真要杀人还是这把刀好使,你还记得下面放的那把刀吗?你去拿那把吧。”
“傻子,你可以吗?”我小心地问,虽然嘴上那么说,手还是很自觉地把孩子接过来。
“你如果没用异能那天晚上恐怕是我赢吧?”她倒是死死地看着那边,“那我也能打败那个人。”
我没再说什么了,抱着孩子牵着小哀的手就跑,既然她那么有信心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如果她跟着我一起跑也许会吸引来更多的人——天知道圣堂带了多少个人来。
小哀也知道我们的处境,也没有继续多嘴问我们去哪。但说实话,我的脑袋一堆乱麻,现在只不过是强打起精神镇定,母亲已经离开了,虽然我有点舍不得她,但我可不想那么快去追她——因为我们已经做好约定了,我要至少要活到下次她回来。
“春日野新在哪呢...”一个穿着白袍子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张肖像画,一脸胡渣子,看上去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简直可以用散乱来形容,简而言之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我没有多看他,从他的正面带着两个小孩走了过去。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的心脏瞬间像炸毛了一样悬到了半空中,如果他的下一个动作让我意识到了危险,我不介意在孩子面前把他的头砍下来。
“那个,你认识这个人吗?”他说着一口纯正的日语,我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连忙点头:“是的,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大善人,平时喜欢帮街坊写家书家信什么的。”
“啊,那你能带我去见他吗?”他一脸灿烂的微笑,此刻我真想一脚踩到他的脸上。
“我没空,如果我有时间我会回来找你的。”
“恐怕你不会回来吧。”他苦笑说,“真当我是瞎子吗?”
我心里一惊,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从黑洞里掏出了看上去就沾满血腥的刀:“放我走,谢谢。”
“等等等等,我是你二叔春日野秀的朋友,也是保守派的副长老,马丁·梅。”梅连忙说,“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因为我说完了话就必须马上离开。”
我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用刀眼死死定住他。
“有一个很遗憾的消息告诉你,你的二叔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在大门口和你二爷对峙。”他不同于刚才的吊儿郎当,现在两眼炯炯有神,“你二叔的底子被完完全全的调查了,现在他是一个叛逆,如果我们保他我们就同样会被视为叛逆,现在是激进派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赎罪就是在出卖他的灵魂。”
“现在激进派想要什么。”我问。
“想要你们一家所有人的人头。”他说,“在他临走之前我们达成了协议,就是他依旧是属于我们的人,这层关系只有我跟长老知道,其他所有人都视他为叛逆。”
“你们是想我们帮他,对吧?”我轻声问。
“没错,至少保证他活着,你们一家是我们保守派的底牌。”他说,“拜托你们了。”他向我深深鞠躬,“不胜感激。”
我是万万没想到我二叔能在圣堂里面有这么大的威望,居然能动辄副长老来求情保他一条命。
“我是真的没想到,圣堂的人会过来让我们帮忙。”我挠着头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首先是想看看他们的诚意,其次倒是想看看这个人的底线。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你我的最优解。”他笑,“阁下需要一个有尊严的方法去摆脱圣殿的追杀,我需要你的叔叔活着,我们都能为对方做这件事情,而我的诚意就是没有掏出十字架和没有伤害孩子还有阁下的妻子,阁下是一个聪明人,我们二者希望和一个聪明而且有能力的人合作。”他伸出了手,“而我也希望我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聪明而且有能力的人。”
“你说话真有魅力,像是在打哑语。”我揶揄笑说,“但是我们之间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吗?如果到时候我没有价值了,我会不会死在你的手上倒可不一定呢。”
“我们的教义和激进派的恰好是相反的,”他笑,“我们倡导着自由,平等,博爱。现在我对着我的教义法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的。如果阁下还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够的话,那你就利用我吧。”
我愣了一下,又看了他伸了半天的手,哼笑了一声就握住了他的手:“那我现在就利用你一下,不介意吧?”
他有些恐慌地把眉毛抬起来看着我:“我必须马上离开!不然...”
“我只是喊你把我妹妹和我儿子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明白了吗?”我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放心吧,我会回去救我亲爱的秀叔的。”
“如果阁下那么信任我的话,我是不会辜负阁下的。”他忽然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就差给我跪下去了,他这大反应也给我吓了一跳。小哀听到我说的话就立刻把我的腰摆抓的死死地:“我不要。”
“如果他对你有什么不轨,不用我出手母上恐怕都会杀死他吧?”我松开了他的手蹲了下来抚摸着小哀的头发,忽然发现她的有一小撮的头发变成了白色,在母亲离开之前恐怕从来都没有过这漂亮的白色头发,但在这时我没有说这件事情,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如果我没回来至少他会保护你的,因为我和你二叔都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是没有理由伤害你的。”我对她耳语说,“他们敢伤害你我会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非离开不可吗?”她带着哭腔。
“因为对方可能会对着你下手来牵制我,明白吗?”我轻笑说,“你也不想死吧?”
“不想。”她连忙摇头,“那你也不要死。”
“我当然不会死。”我笑,“走了。”我在这时才发现她在这么小的时候就那么可爱了,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美的让再心黑手辣的男人都会在她这般纯洁下低头。
小哀不再挽留,而是用一种忿恨的眼神看着我。我被她这眼神吓了跳,拍了拍梅的肩膀就把儿子交给了他就悻悻地走了,根本不敢回头看小哀,我怕会因为她的眼神搞的我没有心思去杀人而是跑回去安慰她。
我爱每一个爱我的人——我脚踩大地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我折跃到了房间的内部,里面仿佛发生了劫难——每个仆人都惨遭割喉待遇,血不停地往外流——他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啊...
他们看见我之后几近用了全身的力量向我伸出了手,像是太阳升起后麦田里的向日葵缓缓升起一般。我赶紧从黑洞里拿出了医疗包想要包扎他们的伤口,但是他们连忙摇头。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脑袋稍微缓缓地往后看一把刀对着我的脸颊——我心里面一直骂着为什么我的对手都是没有心跳的玩意啊。
“不要乱动,亲爱的。”那是个女人,在这时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我现在可不想割伤你的脸蛋。”
“好吧。”我小心地挪动着,“请问你的尊姓大名?”
“你只需要记住我叫炼狱审判,这就够了。”她冷冷地说,“那边人说尽量抓活的,不然你早就死了。”
“我明白你们杀异端杀吸血鬼,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我轻声问,“他们只是普通人啊,他们也有家人要养育,他们只是为了吃口饭,你们用得着这样吗?”我越说越发怒,“身为神的使者居然连一点人性都没有。”我啐了一口,“人渣!”
“抱歉,我们是神的使者,不是人的使者,人的躯壳只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是个灵魂的载体而已。”她还是那副冷笑的样子,“那堂课真是说的没错啊,你们吸血鬼的弱点其中之一就是有着人的情感。”
“这样啊这样啊,尼采说了这么多东西都发疯死了,你们还是没有被教化啊。”我从黑洞拿出了太刀,她几乎在同时向我切过来,我在我的脸上同时开了一个黑洞,她的刀尖插进了我刚刚开的洞里,这就是她现在的破绽!在她僵直的时候我回身一刀切开了她的肩部,然后冲过去咬住了她的肩膀吮吸着她的鲜血。
“杂种!...”她咳出了一口血然后用刀向我的背上刺过来,我一只手按住了那只手。
我忘不了每个被我吸过血的人,按照圣堂的说法,血液是灵魂的货币,吸食他人血液等于侵犯他人的灵魂。生命像风一样消逝在我的耳畔边,直到炼狱审判无力反抗之后我才松了口,她还没有死透,只不过是处于大量失血的半昏迷状况,她死死地盯着我,我感到了她来自灵魂深处的讽刺和愤怒。
她可真是个美人,乌黑靓丽的短发和她凌厉的性格相匹配,身材姣好凹凸有致,在左脸蛋还有一颗泪痣,每个遇上她的男人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大概都会爱上她吧。只不过现在她的左肩有点不忍直视。
“来啊,侵犯啊我,你这个野兽一样的蛆人。”她讽刺道。
“虽然我有个妻子,还有个儿子,但我也不介意和她在床上像狗一样向你撒欢。”我抓着她的后领把她扔到了门边,从黑洞里拿出了一根绑大象用的绳子给她绑了个水手结,“不过我现在没什么空,你也不要挣扎,这种结越挣扎越紧。”
“为什么不杀了我?!”她愣了一下,疯狂地对我嘶吼说。
“你们上帝说你们生下来就是要赎罪的,那我现在就让你好好赎罪,让你死太便宜你了。”我踹了她一脚,“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还是要狠狠地给你一下子。”我回头看着那些曾经的“家人”的尸体——我一直把我家里每个仆人当做我的家人。
“真不相信你会有那么浓厚的人性。”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多谢夸奖。”我刚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心脏剧烈搏动了一下,差点突破胸腔,而且从心脏到每根血管都在沸腾到准备爆炸,我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靠在了墙壁上,在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就想着现在是不是准备要死了。
“真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看向了炼狱审判,她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果然是这个女人的血有点问题啊...我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你他妈怎么回事!?”我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不知道谁的声音,我实在没什么力气回答他——因为我已经窒息了,只是拼尽全力往他那个方向看过去,没曾想他糊了一耳光给我倒是给我扇醒了。
我稍微恢复了一下精神坐了起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才逐渐恢复了体力和知觉。
“你怎么没死啊?”炼狱审判冷冷地问。
“差点死了。”我想稍微休息一会儿说,“你的血里掺了福尔马林吗?”
“毒药,对于你们吸血鬼来说是毒药般的东西。”她冷笑说,“小孩子以后就不要贪吃了,免得到时候为什么死都不知道。”
“真是他妈的谢谢你的提醒啊。”我苦笑说,“可能像我二爷那样的纯种的吸血鬼会瞬间暴毙吧。”
“去吧,赶紧去送死。”炼狱审判对着我冷嘲热讽,“No future for you(你没有未来).”
“如你所愿。”我小心翼翼地摆动着身躯看看身体机能会不会受什么限制,所幸没有——不过既然是毒药,那么我的某个方面肯定是受了不小的摧残,我刚刚吸的血还相当的多。我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暗祈祷着。
父亲啊,现在的我依旧难以认清自己;母亲啊,我绝对不会轻易地流泪,也不会让脚边的青草上的露珠消逝。
我在过往走过上漫步,明明下面应该充满了厮杀的怒吼和被屠杀的惨叫,但是现在却异常地安静,我不得不怀疑我的听力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连那个女人的心跳都听不到,继而怀疑到那天家美袭击我用的水银。
我忽然听见了一阵呼啸的风,那时一支从我耳畔呼啸而过的弓箭,在我的正前方大概十米左右走出了一个白袍男人手里拿着弓,他面对着我似笑非笑。
“你们圣堂的人出场的方式真特别。”我耸肩说,“今晚什么鬼事情都会发生,对吧?关于杀戮和救赎,愉悦和痛苦的好多好多事情今晚都会像戏剧一样一个一个登台而上。”
“那你不该习惯了吗?”他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嘴边的烟,“对于你来说今晚会很难忘吧,第一次面对圣堂就是七个精英来杀你或者活抓你,你二爷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却降临到你的身边了。”
“真是谢谢你了。”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其他回答的话。
“不客气,不过现在应该只有六个人了吧?”他叹了口气摇头,“炼狱审判就算是一个刺客也不该这么单独行动啊。”
“她杀了很多普通人。”我冷冷地说
“如果你现在死了我不介意给他们去做一套弥撒。”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你就全力以赴地面对我吧,吸血鬼。”他又冷不防地对着我射了一箭,但是我居然没有完全躲过去,箭划过了我的脸颊,流出了鲜血。
“看样子你应该中毒了啊,”他苦笑,“和你谈话很开心,”他当着我的面拉着弓箭,这次和普通的弓箭居然不一样,弓箭上渐渐积起一层又一层的金属,大概率是什么做过法事的银,但是这支弓箭慢慢又变成了一根银杵“永别了。”他刚说出来这句话时弓箭就像是嘶吼着飞了过来,地板都随着他的箭气一层一层地压了下去,我甚至能看见什么金色的光——这才是圣光啊!我赶紧往自己的面前开了一道黑洞,另一个黑洞设在了他的脑袋后面,如果这箭直接穿过来不出意外会把他的脑袋插在地上!
但是这银杵居然分成了无数只小型弓箭绕过了黑洞直接刺向我!我想都没想直接跳进了黑洞,手上的名刀已经出鞘,本想一刀削下他的脑袋,但是他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就出现了一把剑!这中世纪天下第一的武器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格挡了下来后一脚踹开了我,我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吐出鲜血,染红了一块一块的木地板。
“忘了向您介绍了,在下人称金属大师。”他的身后出现了刚刚的细如丝的小银箭,一副面无慈悲样地说,“再说一声,永别了。”他银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我,我甚至能读出他的心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