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刀收入了鞘中,门口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甚至连血迹都没有,论谁都想不到这里死过人,而且死得很惨。在追逐那个圣堂的时候我随意地往地上扫了两下,实在是太血腥了,甚至能看见有个人的半边脑袋挂在了树上,墙上像是被泼了一层红油漆似的。尸体的绵延长度大概五十米,散落着各种身体零部件,看样子不少是一边逃跑一边被杀的,因为有人是被箭射穿了后背直接贴在树上再被砍下头。
我老妈说的真没错,吸血鬼这东西真是活的越来越精的,平时看上去很怕圣堂的样子,下起手来比谁都狠。
“哟!剑客!”秀叔穿着一套黑色的丧服手机拿着一把十字架从我面前走过,“明晚我们在酒吧见面。”他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而是像守灵的人缓缓地走了过去。我心领神会,没有纠缠他就离开了,毕竟现在他可能真是要把这些死人的灵魂送饭天堂里去。
我走回了家,家里还是和往常一样祥和平静。六光爷在客厅坐着想事情,我也悄悄地凑了过去盯着他,毕竟这次的事可能真的会影响到家里的命运。
“抱歉…”我先开了口,六光爷连忙说:“打住,我没让你道歉你就没必要道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点了一根烟继续说,“你把他带到底层是想找个借口进去,对吧?”
“大概是这样…”
“给老子精神点,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着似的,”他拍着桌子冲我吼,“接下来要跟你谈的是正事,你必须要牢牢记着。”
“明白。”我点头回应。
“我至今都还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基本特征和人类差不多,不能自主地控制呼吸和心跳,”他坐回了刚刚吸烟的位置,“我觉得和你妈不无关系,但是你丝毫没有继承你妈的一点点属性。”
“啥?”我听懵了。
“你已经推断出你妈的属性是风属性,利用高压来杀人。”他吸了口烟,“但是你没有一点点使用神力的天赋。”
“得了吧六光爷,我是人类不是神,我觉得这样子倒是挺不错,我的能力就是那么简单,能在圣堂的追杀中生存下去,这样挺好的。”我笑着伸了个懒腰,“只是需要很强的个人能力罢了。属性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在意,不论是风林火山还是金木水火土都和我关系不太大,我只需要把我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你所谓的做好就是把那个圣堂放了?”他掐灭了烟说。
“你从小教导的我什么?”我捂着心脏说,“这里的心脏是属于人类的心脏,不是怪物的心脏。虽然我本来想着要把他弄死在里面,但是我没找到能彻底弄死他的方法。另外他救了我一命,就凭这一点至少在今晚我就不能让他死。”
六光爷本想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躺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说:“算了,和你重复些没用的话真没意思,现在的问题是你除了会一个异能和吸血鬼专有的特殊体质之外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这在以后你和圣堂作战的时候会有很多的麻烦。”
“就没有好处?”
“好处当然是有,你能在人群中潜伏以至于他们根本发现不了你,就像是今晚你和那个圣堂见面时他也看不出来你是吸血鬼是一个道理。他叹了口气,“我要去休息了,你好好想想吧,你的决定不光是你,你的身后还有妻子和儿子,我和你妈妈都尚且能够自保,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他走上了楼梯,“安心睡吧,你安心睡的日子不多了。”
我坐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去淋浴去了,我也许久没有心无杂念地淋浴过了,我看着一缕一缕的血从身上缓缓流下,才发觉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梦一样真实又虚幻。
“我亲爱的仆人,”家美穿着浴衣走了进来,“现在能给我舔一**面吗?”
“啊…”我忽然想起还有这茬事,她忽然怒了:“你舔不舔?!”
“明白…”我跪在了地上刚准备亲吻她的脚面是她立刻给了我下巴一脚:“还希望你能发怒呢,结果是这个反应。”
她在我脑子嗡嗡响的时候坐在了一个椅子上:“我说,你怎么这么笨,连吸血鬼的天敌都会放过,你是叛徒吧?”
“你是在试着引起我的注意吗女人?”我抓住了她的脑袋让她靠在我的身上,“听你说的好像对你的人类同胞的意见很大啊。”
“死开,流氓。”她连忙跑开,“你身上还那么湿呢。”她瞥了一眼地上的血,“吓,你这是被龙怪砍过了吧?怎么回事,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小问题啦,你为什么会对圣堂的怨气那么重?”我不以为然地说。
“这小问题?我连我丈夫差点死了都不知道还是小问题?”她激动得直跺脚,“是圣堂的那个间谍干的好事吗?我下次见到他我要抢在你保护他的前面把他杀了。”
“不是他,你放心吧。”我轻轻地搂着她,“他还救了我一命,这也是我要救他的理由。”
“才不会,你这么傻不愣登的人就算他没有救你你也会救他。”她苦笑着推开我,“我再说一遍,你身上是湿的。”她又继续说,“你这么傻的人救他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不想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死在你的面前,你会觉得无力和渺小。照你的逻辑说下去每个圣堂的人都救了你一命你也要饶他们一命?你这是在一个对你釜底抽薪的机会。不要把自己想成《三国演义》里面的关羽,对方也不是对你万般好的曹操。伤十指不如断一指,你明白吗?不要给对方任何机会和后路,因为接下来遭殃的可能会是我或者你的儿子。”
“这一点还要你一女人来教?”我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她说。
“你不明白的道理当然需要我一个女人看教。”她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拜拜啦,我要去看看我的儿子睡熟没有。”
我呆呆地目送着她离开了浴室,这么看来我真的做错了吗?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自己了。算了,管他妈的,木已成舟,该放过的已经放过了,总不会再抓回来给他杀一遍大家才会满意吧?
其实她说对了一半,不论他是否救我我可能都会放他走,倒不是我想放他一条生路,而是我不喜欢一个人正在飞向希望的时候被一巴掌拍下去,这样子…太残酷了。
在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心不在焉地过了白天,连母亲都说我是不是中了对方的能力搞得自己一天都萎靡不振的,我随口两句自己没睡好就搪塞过去了。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提前离开了家门来到了酒吧,我平时很少来酒吧,听说在战争结束后不少人跑到酒吧来庆祝战争的胜利,这我也不得而知了——因为我一直都在家里。战争也才结束两三天啊,不知道那里的热度减没有。
我到酒吧门口时看见他和我第一次相见时一样,穿着正统白长袍,手上没有拿着十字架,和平时一样满怀笑容。我走了过去忍不住地对他说:“我讨厌你的笑容,因为它让我毛骨悚然,希望得到一个笑面杀手的称号吗?”
“不希望。”
“那就严肃一点。”
“可我们来的是酒吧诶,这种纸醉金迷充满欲望的地方不就是为了让人放轻松吗?”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我的手臂,指向了里面,“你看嘛里面到处都是可爱的女孩儿,这个店是仿西式的酒吧,我很喜欢。”
“我才不看呢香蕉人。”我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对着吧台埋着头说,“我只要杯苏格兰威士忌,加一块冰。”
“那我要杯橙汁就够了。”他笑盈盈的对吧台说。
“你来酒吧就是为了喝橙汁?去个咖啡厅不好吗?”我白了他一眼,“你休想在我醉的时候套出一切你想知道的信息。”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全知道。”他在接过杯子时摇晃着里面的橙汁,“我今天来也没有要套取你信息的意图。”
“那是为什么?”
“很简单,想要做我很多年前就想做的事情,”他冲我笑,“想拉你入伙。”
“绝对不,和你在一起甚至都不能好好喝酒。”我用细铁棍轻轻搅拌着刚刚呈上来的威士忌。
“我不喝酒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不能喝酒,我有点酒精过敏。”
“这还真是人能给出的理由啊。”我没好意地说,“你的诚意呢?”
“我说过了,对待吸血鬼没有带十字架就是我最大的诚意。”他说,“在说服你之前想和你聊聊几句。”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突袭的事情。”我吮吸着烈酒,“你和他们是一国的,你这种行为严重点可以被评为叛逆。”
“如果有人知道这件事的话我早就死了,因为这就是叛逆。”他说,“首先我要纠正你‘一国’的说法,我恰好是致力于和平谈判的那一派,我很讨厌崇尚暴力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想要和平,那谁想进这种和尚组织呢?”
“收回你的花言巧语,另外我听说里面的女人都很漂亮,胸脯都很大,跟冬天攒食的鸟儿一样。”我说。
“这倒是真的。”他色眯眯地点头,“你还记得你刚开始知道自己是吸血鬼的时候你的反应吗?”
“我当时人都傻了,他妈的,”我想起来了那天的大雪,那才是真的“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我觉得很难受就去湖边了,如果不是你爹发现我我可能就冻死在里面了。”
“哦!比我的反应还激烈啊?”他一愣,“我当时觉得心脏都要快停了,一瘸一拐地走上了楼顶,然后跳了下来。”
“然后呢?”
“没死,倒是在床上躺着看日升日落,想着为什么我就是万里无一的那个怪物。”他一口喝完了橙汁,又示意吧台给他再来一杯,“你呢?”
“我也是,但是过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啊,不管你是不是怪物,你身后还有人,你死了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不能死。”我笑,“只要心仍存善念,怪物也是人;只要心积满欲望,那人也会被沦为怪物。”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比我想得开的多。”
“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腿脚一好就离家出走了,我始终认为这是一种病,遗传性疾病,所以我去往了世界各地。后来我就累了,我实在找不下去了,当时就觉得很绝望,你明白我的感觉吧?”他喝了一口橙汁,我点头,这么看来我还算是比较懒的人了,他至少还去找一下。
“在国外我通过一些非法渠道赚了些钱,不过当时也没想着回去了,因为老头当时在打仗嘛。”他苦笑,“然后就倾尽身上的所有钱财去参加了当地一所大学的考试。”
“哪个大学?”
“耶鲁大学。”
“你真是吹牛都能乱吹,美国你也能呆得下去?”我狐疑的看着他。
“资本主义,谁有钱谁就是爷,”他嗤之以鼻,“参加了面试之后我就被顺利地录取了。不过当时我相当的幸运,在录取当天刚好被警察抓了。”
“在美国你举目无亲,就你这罪行不交保释费能在美国关几年?”我忽然笑出声。
“我想想,参加当地黑帮暴动,少说四五年吧?”
“你没杀人?”
“他们不知道我就没杀过人。”
“你真是个恶棍。”
“总而言之我当时都绝望了,我原本是打算在这边读个好学位,然后就回日本的。”他耸肩,“蹲四五年号子对于我来说不算久,但是这严重影响了我的节奏。”
“所以你蹲号子了?”
“这时候我的导师出来了,他是我们学校的天文学院系主任,我没想到他是圣堂,也没想到他在我被抓的第二天就把我保释出来了。”他说,“他在我被保释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找你很久了,春日野秀’。”
“你被拉去做实验了?比如计算化学阉割后吸血鬼的重塑时间?”我哈哈大笑,我估摸着警察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我们找你很久了,春日野秀。”
“我说了他是我的导师,不是什么鬼畜变态博士。”他按了一下鼻梁,“圣堂里面也不缺这种疯子。”
我没有继续打断他说话,在想着如果真被这种疯子抓住了自己的死相有多惨。
“我的导师是温和派,也就是主张‘万物皆有灵,存在即合理’。他和我这么认真地谈话也是在当地的酒吧,我当时要的是日本烧酒,他也要了杯橙汁。我记得非常清楚,他说从我离开日本的那一刻温和派的圣堂就在寻找我,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吸血鬼并非是一群靠伤害人类存活的东西,而是和人类一样是上帝智慧的产物,有感情,也有理智。”他眼神迷离地说,但一瞬间就有了光,“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答案,答案就是加入圣堂。”
“你成功了。”
“对,我成功了,我不仅用实力让学院里的那帮种族歧视的混账闭了嘴,还在圣堂的温和派里过得还算是不错。”他笑,“盟友以我为希望和智囊,敌人认为我是异端和眼中刺肉中钉,让敌人不舒服那就说明我的存在是正确的。”
“敌人?”
“敌人就是和我们温和派对立的强硬派,他们主张不惜一切手段清洗和折磨异端。这是圣堂从成立之初的老教派,一派独大,甚至挑起十字军东征的就是这帮东西。”
“我觉得你们温和派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和这种东西抗衡的?”我一愣,他们面对的敌人和我面对的敌人是同一个人,这也许是我们组成同盟的契机。
“你知道启蒙运动吗?”
“强硬派还受启蒙运动的感化了?”
“不,是我们派的头子认为启蒙运动就是上帝指引圣堂的发展方向,走向理性和感性,而非强硬地抹杀作风。”他说,“没人敢违背上帝的命令,于是圣堂就被分成了两派,温和派和激进派。”他拍着我的肩说,“你可以加入我们温和派,因为你已经保护了一个圣堂武士了。”
“这件事不会被捅到激进派那里了吧?!”我眉头一皱。
“这是我们温和派的秘密,只要你加入圣堂这个事情就会像是盐进去大海一样被完完全全地融掉。”他笑,“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你在威胁我?”我叹了口气。
“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非威胁。”他轻笑。
“不,你想想,如果这件事你捅出去了不是打你自己的脸了吗?”我想了一会儿,“他救了我,然后我救了他,这就说明圣堂和吸血鬼可以在某一条件下可以互帮互助。这件事你捅出去了他们难道不会把那个孩子给杀了吗?搞的你们那一派人人自危,这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吧?那你们温和派应该好好的保住那个人。”
“我们现在的谈话重点是,你是否要加入圣堂和我一起搞谈判。”他冷冷地说,“不要再和我废话了,圣堂是从一千年前就发展出来的暴力组织而不是慈善组织,我们是暴力的理智派而非是一群慈善家,谈话并不等于平等条件下的和谈。如果我们组织里面出了叛徒我倒不介意亲自行刑。”
“那我们再聊一些东西吧,我不想这么好玩的夜晚就这么结束了。”我笑,“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加入某个组织或者哪个党派,我也和你一样,我也不介意在将来使用暴力把圣堂碾平,只不过我现在能力不够而已。”
“这种惊世骇俗的话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他抖着腿喝着橙汁。
“如果我能做我就会去做。”我喝了口酒说,“我们已经没得谈判的了,我倒想谈谈我的老爹。”
“你父亲?”他挑起了眉毛。
“对,他是怎么来到这所城市的,又是怎么娶了我妈的,你和他又是怎么有矛盾的?我超想知道的。”我眯起眼睛笑。
“哈,我这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这个城市里面有另一个东西知道这些事情,我只能告诉你我相当的讨厌你的父亲,厌恶他的灵魂,因为他是个懦夫。”他捏着杯子说,“凭什么他那样的废物能娶你的母亲啊,他妈的。”
“你这么说的话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了呢。”我开着玩笑说。
“也不是这个意思。”他低着头回味着柑橘香,“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逃脱圣堂的追杀的另外两个办法吗?”
“去政府当要员,做对人类社会有益的事。”我说,“他想逃脱圣堂的追杀,也许就这么简单。”
“他在逃到京都之后就有了吸血鬼的能力,之后他就找我老爹帮忙做官这件事。”他说,“我当时已经在国外飘荡了。”
“真没有想去抗衡或者加入圣殿什么的?”我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因为他在那时已经勾搭上你妈了,想要快点解决这门子事,不想过什么所谓‘颠沛流离’的生活。”他拍着桌子说,“我瞧不起他是因为他的目标就是去当个机器人,就这么简单。他想要平静的生活,好好养活你妈。”
“这么想也没啥啊。”我挠着头说,心说这不废话吗,有了个女人在这种情况就等于多了一份要命的包袱。
“有次圣堂用钱雇了一些流氓真找上门,他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你妈当时还在睡觉,被吵的受不了了就出去把那几个叫板的流氓随手弄死了,然后把在三千米之外观察的圣堂武士用风吹了过来,让他代表整个圣堂组织和她签和平协议,让圣堂不要再打扰这个家,直到她消失为止,否则来一次杀一次。”他嗤笑说,“当时那个激进派被吓傻了动都动不了,你妈妈不耐烦了直接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把协议签了。你爹在窗子后面悄悄咪咪地看着跟条猫似的。”
“然后呢?”
“然后那个人签了字就跑了,你妈又回去倒头大睡了,这就可能是神明的坦荡吧。”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很喜欢你妈妈这样的女人,是个极品,不管是从身材和性格来讲都是。”
“去你妈的,你就这么跟对方的儿子说出来了?你也真是坦荡。”我喝了口酒,“你说我爹是逃到这里的?”
“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另外一个人,可惜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因为我和你妈也不太熟。”
“你今晚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我白了一眼他,看向了吧台兑酒的,“你给他喝的啥?”
“就普通的橙汁啊…”他悻悻地看着我和秀叔,应该是感觉我和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醉,只是很久没这么聊天了。”他用胳膊肘撑着脑袋打着哈欠,“总之,另外一个了解你妈妈的人是存在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带着你妈妈到这里来的。”
“怪不得他在老妈面前就是个耙耳朵。”我苦笑,细细想来我可能在当时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恶魔撕裂母体来到世界上的事例不在少数,这么宠着母亲的老爹怎么可能会让我安安心心地降世呢?
“至于我为什么告诉你有人要来你自己也清楚理由,只是借一下你们的手段把那些脑子发热的弱智干掉给他们浇盆冷水而已。”他站了起来,“准备回家了。”
“你选择了未来啊,我老爹选择了逃离到过去,我还在迷茫呢。”我按着他的肩膀,“有兴趣喝杯烈酒再走吗?”
“去当兵你就学会喝酒了啊?”他重新坐了回来时一个大汉撞到了他顺便碰倒了他的橙汁,橙汁撒的整个桌子都是弄得十分甜腻,他用来遮挡头部的帽子也被碰下来了。
我刚想按住他让他把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他跳了下来用刚刚坐的木材板凳给那个人的背部挥了过去,那个大汉被直接会飞到了身后的几个人身上:“让你妈好好教教你怎么保持身体平衡了再来喝酒吧,现在滚回你妈的子宫里去,谬种。”
他骂完后重新坐了回来,自己接过了吧台的人准备擦桌子的抹布自己来擦:“我告诉你,你不要让人骑在你头上一次,否则他会一辈子都会骑到你头上剥削你压迫你。”他擦干了桌子之后就把抹布好好的放了回去,“要杯龙舌兰酒就够了。”
我看见那个大汉被直接打晕在同伴群中,不过他的同伴居然没有过来找事情做也是有点稀奇。这世界上会有这么脾气好的人吗?我挠着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他们统一着一件简式西服,把一块冰袋敷在那个人的背上悄悄咪咪地说着什么又到处看,唯独没往我们这边看。
我又看向了秀叔,他豪饮着烈酒的样子像极了内蒙套马汉子,我不由得拍着桌子指着他骂:“你他妈骗我说酒精过敏?我看你是故意想把我灌醉之后套东西吧?”
“确实有这层意思。”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轻声对我说,“你会相信这种大汉被我这么打了之后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吗?”
“你发现了盲点。”我也同样轻声说,“怎么了?”
“他们身上带着枪和刀,看样子是要闹什么事情。”他继续轻声说,“在平时已经有几十个人围着我了,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保安也没有任何行动,我猜保安已经被他们干掉了,现在的维和人员应该是他们的同伙。”
“那现在不该打电话报警吗?”我摆了摆手。
“警察这时候应该来不及了,来反而会引起对方的神经紧张造成平民的伤亡。”他灌了一口酒,“现在喝酒就对了。”
他喝了一口酒,刚准备说什么时忽然枪声大作,他第一反应就是按住了我的头。几乎所有人都被吓愣在原地,那个被秀叔打爬在地上的人拿起了一张纸像模像样地说:“今天我与你们有幸相会,我也很高兴各位能来到这个饮酒作乐的地方,大家深被战争胜利的喜悦所感染,但是诸君并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青年死在那场战争中,每个战场犹如人间炼狱碾碎了不知道多少生命。而我们亲爱的伊藤博文先生正发着战争财数着钱呢,这对于我们来说这并不公平!凭什么我们的同胞上战场就简简单单用钱封住了口,他们的子女就可以在图书室里面学钢琴学西方的一些先进的东西?甚至在拿下政权之后就把将军逼死在鹿儿岛?我们要推翻这个政府!建立一个民主平等的社会!”
秀叔听到这里就不按着我的头了,而是继续喝酒,甚至看都不看那个人一眼。我当时懵了一下,还是定在原地不动,继续和他喝着酒。
“你在干什么?!”那个人生气的走了过来冲秀叔咆哮,“你是把我当做一个只会说书的小丑吗?”
“无知的孩子,你知道什么是‘0’吗?”他轻笑着问。
“’0’?”
我心里也顺着这句话想,零对于常人来讲就是一个数字而已,一个最小的自然数,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它的意义就是‘无意义和不存在’。”秀叔忽然抓着他的头冷冷地说,“现在归零去吧。”
身边的场景就像是一张被定格的灰白照片,没有人动弹,没有人叫喊,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恐惧和愤怒,令人看久了就觉得恐怖。整个酒吧里只有我和秀叔还有那几个闹事的人是彩色的。秀叔稍微用了一下力,奋力抓着他的头撞到了桌子上,又从袖口里掏出了剑从背部狠狠地刺了下去,其他人都看懵了,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穿的像个传教士的家伙是个如此凶残的人。
“现在你们还闹事吗?”秀叔提着那个人的领子扔到了地上问,“如果没事那就赶快回去别让家人担心了,”他坐回了椅子上点了根烟,“请回吧。”
紧接着照片又变回了彩色每个人都恢复了正常,有的人还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向了地上,那个人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些喽啰也挠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思量了一下之后也坐了下来喝酒了。
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一样,连同那个人的存在一样,就跟秀叔所述的那样,那个人变成了“无意义和不存在”。
“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好像大家都有点奇怪欸。”调酒师低下头来和我们说着悄悄话,“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
“不,什么都没发生,至少我认为是那样子,应该是多了几个小流氓来这里喝酒让人觉得有点意外吧。”秀叔轻笑说,“好好做你的酒,我觉得还挺不错,你放的橙汁也很好喝,谢谢你,有机会我会经常来的。”
他抓住了我的后领:“走了。”然后匆匆地走了,回都没有回一下头。
“欢迎下次光临。”调酒师对着他的背影深鞠躬。
“所以这就是警察不知道你杀人的原因吗?”我和他往家的方向走着,在这样的天气风迎面吹来也算是件幸运的事情。
“好像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从袖口里拿出了刚刚顺走的一瓶啤酒,“我老早就知道你不会加入圣堂的,你小子生下来就有股反抗的气质,怎么会地面对强大的事物就轻易地投降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和我讲的东西,可能对于我来说他现在讲的东西才是对我比较有用的。
“那我就预言一下吧,你在地狱里面翻滚了很久很久以后会扶摇直上九万里,然后过上平静舒坦的日子,而你面对地狱的日子也一天一天地近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他还要说什么话,结果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忽然猛地一下给我拍过来:“快跑!”
我想都没想就跑起来了,他在后面冲我大喊:“以后也要这么跑啊!”
时至今日我依旧忘不了这亦父亦友的叔叔,比我那个老爹靠谱多了,但是也比老爹要危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