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贞儿......”
“参加皇后娘娘!”众宫婢跪卧在地上,齐声喊道。
“公主呢?”
“回娘娘,公主在殿内午歇。”渺渺恭恭敬敬的回道,她是西元贞的四大贴身宫婢之一,其余三个依次是颦颦、卿卿、蓉蓉。
“这孩子,又在睡。”皇后嘀咕了一句,便聘聘袅袅的移步进了内殿,来到挂满纱幔的床前,温柔的慈爱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喊道:
“贞儿,贞儿,贞儿......贞儿,醒醒。”
西元贞睁开眼睛,神色冷淡,眼下虽青灰一片,可也盖不了那精致绝伦的五官半分。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老是来吵我睡觉。”
“贞儿,母后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皇后满脸慈爱,没有被西元贞的冷淡和不耐影响丝毫。
“你父皇下月初在宫里为你举办及笄宴,到时候会有好多皇子来参加,你看上了谁你父皇都可以为你指婚,怎么样,高兴吧!”
“无聊!”
“贞儿,你都及笄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母后就是在你这个年纪嫁给你父皇的。我带了求亲使团的名单过来给你看,上面东瀚南炀还有北峻的皇子王爷们都亲自来了哦,你起来看一看嘛!”
“不看。”
“看嘛,你看看,这个东瀚国的东方月样貌极其丰神俊朗,有画像,你起来看看嘛,贞儿。”
西元贞不为所动,闭眼假寐。皇后絮絮叨叨念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有宫人来报,说皇上召见,请公主即刻去御书房,西元贞这才得以暂时解脱。
到了御书房后,见到了皇上,又是随意找了张椅子歪倒就要睡。
“贞儿,不得无礼。”
皇上西元烈佯装愠怒,呵斥到。
“行行行,有什么事,快说吧!”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角绯红,强撑着睡意。
“阿弥陀佛!”
一个老和尚慢吞吞的念了一句,然后对着西元贞鞠了一躬。
“贞儿,这是大明寺的住持方丈释修大师。”
大明寺是国寺,释修是一代高僧,很得西元烈的看重和尊敬。
西元贞看向释修,后者双手合掌,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
“公主万福金安。”
“释修大师来宫里做什么呀?”
西元贞轻飘飘的问了一句,释修随即匍匐卧地。
“佛祖托梦,让贫僧来求公主解救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于水火。”
主1号自从来了这里就沉睡在人类的躯壳里,没有任何作为,对主管理处安排的任务不予理睬,看来是主管理处开始看不下去了,怕她真的就这么一直堕落下去,直到这个文明自然崩塌,到时候她的安置又成了一个大难题,所以开始投放任务推助器。
主1号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让她修复这里那是不可能的,主管理处想要流放她,那就一直流放,她不介意被困在这里。反正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不用去做那劳什子的造物主工作就好。
这个老和尚肯定就是主管理处搞的鬼!
“公主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托身转世,可救天下苍生,救万民......”
“大师!此话当真?”
西元烈脸色凝重,释修是西尊国最有智慧和修为的高僧,受万人敬仰。西元贞是他的女儿,他从小看着她长大,她虽有一些特别之处,从来不会生病受伤,毒药也毒不死,可是除了这些,西元烈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过人之处,她性格冷淡,为人懒散,样貌绝美却毫无才情可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释修口中的救世主呢?
民间一直都有传闻说公主是天神转世,可西元烈从来没有真的信过,他只觉得,那是他的女儿,他是天子,天子的后人,有一些异于常人是常有的事,但他从未把自己的女儿想成神。如今突然看到释修的此番言行举止,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儿,传言真的可信吗?
“父皇,我看释修大师是忧民过度,脑子糊涂了。”
西元贞笑道,眉毛微微轻佻,西元烈忽然有种感觉堵在心口,他这个女儿目空一切、睥睨万物的样子真的不太像个凡人。
“无聊,我回去睡觉了。”
她打了打呵欠,眼角的绯红更浓了一些,然后无视还跪匐在地上的释修大师和哑口无言的西元烈,径直出了皇帝的御书房。
皇家宫廷礼仪繁琐森严,但众所周知,贞德公主从不行礼,她地位尊崇,需要她行礼的人也就只有皇帝皇后,但皇帝皇后自小对她宠爱至极,她拒绝向任何人行礼,包括她父皇母后,皇帝皇后也就不强迫她,因为强迫也没用。
她既不向任何人行礼,也不接受别人的跪拜,当然在宫里没人敢不向公主跪拜行礼,但她完全不在乎,宫人给她下跪磕头通常都是无视掉,连一句免礼都懒得说的。
西尊国天启五十八年三月五日,惊蛰,今日是贞德公主十六岁诞辰。皇帝大摆筵席,宴请四方来客,各国前来求亲的皇子国王依次入席,歌舞升平,酒过三巡以后,贞德公主还未出现,众人不禁唏嘘颇具微词,甚至有人上前质问西尊皇帝:
“为何还不让公主出席一见?”
西尊皇帝黑着一张脸,双眼喷火。
“公主突发急恙,不便见客。”
“是不便见,还是不想见?”
那不知轻重的使者,喝了几盏酒,这会儿正上头着呢。等了半晚上还等不来公主,于是气冲冲的跑来质问。
西元烈满腔怒火也不好无故发泄,于是甩袖离席了,留下一众宾客干瞪眼。于是太子西元烬出来住持大局,安抚众宾客,又陆续来了几批舞姬,莺歌燕舞的上了好几场,才不至于让这场国宴在半途不欢而散的结束。
清心殿是贞德公主的内殿,此时一众宫婢跪在殿外瑟瑟发抖,惊恐之色溢于言表。皇后在殿内抱着公主的被子嘤嘤啼哭、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贞儿,我的贞儿,你到底去了哪儿?你快回来吧,贞儿,母后不能没有你呀。”
皇帝满脸阴郁,负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御林军统领李峭进来复命:
“启禀陛下,宫里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公主。”
“那就出宫去找,宫外找不到就出城去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还能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臣领命!”
“记住先别让使者团的人知道。”
“是。”
李峭退出去后,西元烈捏着那张纸,越看越气得浑身颤抖。
那纸上只留了一句话——我走了,这宫里不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