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无论是线条素描还是块面素描,首要条件都是必须在一个平面上操作,显然,要想在纸上表示物体外观,得先将物体简化成平面形式。这是学生尝试画物体时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如果他像前章所讲述的已养成观察物体体积的习惯,那么在将它们精确地看成平面这点上不会存在任何困难。
将立方体视为平面临摹
因只能通过一个视点对物体进行描绘,而我们有两只眼睛,因此有两个视点,所以起初闭上一只眼会有所帮助。
将物体视为一个平面物最简单也最机械的方式是找一块硬纸板,在其中部切出一个方形孔,用几根棉线在孔上穿织,如图3所示,在开口处形成一个方格图案。取一块约12×9英寸的硬纸板,在中部切出一个如图3的7×5英寸的方形孔,则可做出这种方框。然后在开口处的四周标出英寸,用一根针引一根黑线穿过A点(用密封蜡将末端固定在A点),然后横穿开口处到另一边的对应点。再按虚线所示,转到下一个点,再次横穿开口处,持续操作,直到到达B点,用密封蜡将线固定,各处绷紧。在另一侧做同样处理。将方框垂直放于眼睛(一只眼睛闭上)和所画物体当中,方形的侧边分别呈垂直和水平状态。此时可将物体视为一个平面体。这一棉线框架对学生观察二维状态中的所画物体有很大帮助,同时也是绘画新手要克服的首要技术难题。此外,此方法还可锻炼眼睛观察物体不同部位之间的比例,同规格的方形给出一套量度制单位,通过这一量度制,所有的部位皆可衡量。
凸点定位
垂直线和水平线也是开始绘图时考虑因素中的重中之重,换句话说,进行凸点定位,并获取其相关位置。图4中的Z将对其进行阐释说明。假定点A、B、C、D、E是需绘物体的重要点,在没有协助的情况下,确定这些点非常困难;但如果假定有一条垂线经过A点,做与垂线垂直的平行线,根据线到垂线的距离和长度,则可观察到与A点相关的B、C、D、E四个点。在手臂所及的地方(当然得闭上一只眼)持一根铅垂线,将其端点与物体上的A点重合,则可做出垂线。然后在垂直线两侧的其他点的位置也可观察到。或是在手臂所及位置竖持一根织针,可产生一条穿过A点的线条。织针的优点在于可得出相对尺寸。
测量相对距离时,将织针保持举在手臂所及位置,在操作中眼睛固定盯在一点上;无论是垂直还是水平持针,一直使其保持在垂直面上,也就是说,要么直上直下,要么与视线成直角。如未严格遵守,对比将缺乏真实性。操作方式为,运动织针上的拇指指甲部位,与到顶点的距离和想测量的物体上的距离完全一致。在织针上仔细做下记号,不移动注视的位置,可移动伸出的手臂,将其与物体上的其他距离进行对比。不建议使用垂直和水平测量以外的方式进行对比。图中的点是随意绘制的,不存在任何显然的数学关系,实际上这是常见情况。但可发现C点在中部稍上,D点在垂直线上不到三分之一处。至于与一半和三分之一相差的确切数目,则需通过眼睛和绘图时的相应数量观察。在水平距离情况中,可看到在垂直线右边的B点所在线的长度为X点到C点之间高度距离的四分之一,左边C点所在线的距离稍长,右边D点所在线的距离比整个高度的五分之一略少。B点高度如此接近顶端,是眼睛所判断的最佳点,它向右的距离和B点距离一致。这种测量方式从来都不可能绝对精确,但是对初学者眼睛的锻炼是个极大的帮助,有时在每个画家的作品中也都有用。
举例说明线条的不同用法可表达不同的形态
如果有人能够建立一套量度制单位,会很有帮助,物体上的某些明显距离不会发生变化(如果是活模型,很多间距会不断变化),凭这一套量度制单位,所有的距离都能进行对照。
开始素描时,学生首先要做的是凸点定位。插图18素描复制品说明了步骤方式,建议在锻炼眼睛的精确观察中采用。有人认为,通过手臂基坑画垂直线是进行量度的最有效方式,首先画这条线,考虑后决定长度。一开始,进行在考虑后决定的界线之间绘画的自我训练。当想将一个角色放在图片中的特定位置时,这种能力会很有帮助。接下来是求出线上不同点的相对高度。可发现心窝前处褶皱部分正好在中心位置。这是个很有用的开始。一般说来,最好是留意半边首先开始的位置,这对画一些明显的地方很有帮助。其他的测量方式和图4中ABCDE几个点的测量一样,水平线横穿着画,横向距离的测量与高度有关。我已经在素描上画出这些线,还有不同部位尚未完成,以便展示作品的不同步骤。当学生取得一定进步之后,可凭大脑构思这些控制线,这比用笨拙的织针更为精确。但在养成将进行位置比较的垂直线和水平线熟记脑海的习惯之前,应注意精确性,精确到如量出来的一样。
草拟素描
接下来就是画出视线范围内的模型所占相应空间的简略图。操作方式与测量员画场地平面图的方式有些相似。假定场地形状不规则,比如图4中X那样,他会继续在上面画直线,利用边界的任何直线、角度,记录下直线相交的长度和角度,然后在自己的平面图上按规定比例再画出来。一旦将这些控制线准确定位,确保这些线准确,则可画出与这些线有关的形状的不规则性。
应用同样的方式继续草拟出所绘形态所占的空间。我在图4上画出这些超出实际需要的草拟线,以使它们更清楚。
怎样观察曲线形状
还有其他有用的构造方式可准确记录曲线的形状,如图4中Y所示。首先,通过垂直和水平的方式将线的端点定位。此外,因为这为双曲线,曲线发生方向变化的曲率点为点C。画出CA、CB线,记录下曲线的直线距离,特别是最远点的位置,可以观察到它们的曲率并临摹。在记录不同的曲率时,得将这一构造记在头脑中,从而精确观察。首先记下曲线开始和结束的点,然后记下连接这两点的线的直线距离,如有必要,用铅笔或是织针做模型的参考。
留意不同步骤。首先,中心线和横向线(transverse lines)用于凸点定位;其次,画简略图,如插图18中右腿所示;再次,画出形态和阴影,如图中左腿所示;最后,用手指摩擦(使整张图中间调暗淡),用面包涂出图片最亮处,如插图18中背部和手臂所示。
真正意义上的素描
如能画出插图18中的左腿和脚这种状态的简略图,则可以开始画真正意义上的素描。到目前为止,你还只能画出所要占据面积的界线,这种对训练眼睛很有必要的最初控制线必须尽量精确,但不能对之后形态的自由表达有所干扰。在这之前的工作是机械性的,但现在起要在物体形态的表达中注入情感。此时,对皮肤下的骨肉结构的知识可帮助你抓住那些重点,以及表达角色的形态。学生最好研究一下阿尔弗雷德·D.福利普(Alfred D. Fripp)关于这一主题的书籍,书名为《面向艺术学生的人体解剖学》(Human Anatomy for Art Students),此书非常不错。特别留意摆动动作,如插图18中放在右边大腿上的手的偶尔拉动、肩部皮肤拉紧所产生的突起形状,还有弯曲的背部的结实线条以及身体前部的褶皱形状。留意轮廓的重叠,哪些地方被重叠,哪些地方被覆盖,用你所能倾注的情感和信念描绘。一段时间内,你还得试探性操作,摸索你还没真正见过的物体的真正形状,一旦有信心后,记住,你的目标是自由且迅速地进行自我表达。
在某些领域存在着这样一种倾向,即禁止用直线做形态的简略图,当然,这种倾向不利于一些学生在作品中的自由表达。他们不仅用机械的简略图开始素描,之后也持续用机械方式进行,将几乎所有的曲线断开,使其变得扁平,从未打破控制线的束缚以尽情享受自由线条的表达。这当然是不好的现象,跟将曲线和直线相联系进行观察相比,其他任何方式都几乎无法准确学习到曲线的性质。直线的倾向和长度必然可观察到,但是曲线不具备这种确定性,在没有工具辅助的情况下开始临摹,是很不稳定的。除了技艺精湛的绘画者能在没有任何导向性直线的情况下尝试临摹类似图4中X的随意图形以外,还有谁能做到?技艺精湛的绘画者甚至能凭脑力画出这些直线。因此一些曲线形式的草拟图,无论是靠实际情况还是靠想象,一直都必须采用,用以观察任何形状。但不要忘记这只是控制线,应该一直当控制线对待,一旦开始进行带有感情的形态表达,则将其放弃。
但初学者眼睛能训练得观察如此精确,到不再需要依赖控制线的程度,尚需几年。
简略图中,对背景的投影和物体的关注度差不多。
在前缩透视法(foreshortenings)中,因没有简略图的辅助,眼睛很容易会被误导。此刻,观察物体背景的形状会有很大帮助。前缩物体的外形与你所知的实体很是不同,在画简略图的过程中,与其将注意力放在形态上,不如放在背景上。事实上,在画任何物体的草图时,无论前缩与否,都应该像观察任何其他形状一样仔细观察背景形状。但在正式作画时,必须遵守形态的内在联系。也就是说,必须通过与约束某一形态另一侧的线条的关系来观察约束某一侧的线条。绘图时形态是否正确表达,取决于这些界线的真正联系。必须同时画两侧,从而可一直进行比较。
界线的一系列重叠
任何复杂形态的界线都不是连续线,比如人物肖像。形态之间重叠,就像山脉的线条。因此要找出这些重叠部分并谨慎表达。一系列的重叠构成了轮廓图。
阴影
线条素描中,阴影只用于辅助表达形态,不建议用其代表真正色调值。
直射光中,可观察到实体表面一些部位处于光照中,其他一些光线没有照射到的部位处于阴影中。影子也投在地上和周围物体上,称为投影(cast shadows)。物体上反射了大部分直射光的部分叫做高光部分(high lights)。如果物体表面有光泽,这些光线清晰明显;如果表面阴暗,这些光线柔和且分散。在表面非常有光泽的情况中,比如釉面罐,光线会完全反射,会看到光源,通常光源为窗户。
图5中,A代表一个圆锥体的平面,BC代表窗口处,D代表观察者的眼睛,EFG代表房间的墙。光线以直线形式从窗户射进来,到达圆锥体表面,反射到眼中,入射角等于反射角,入射角由到达物体的光线形成,反射角由离开物体表面的光线形成。
可见到,线条B1D,C2D是从圆锥体到眼睛的直射光线中最长的,因此在点1和点2中可看到最亮部分。如果圆锥体表面就像镜面一样完全反射,那么所有的直射光线都可从圆锥体反射到眼中。假定它表面阴暗,光线也会从其他部分反射,但数量不会如此多。如果从显微镜下看阴暗表面,可发现其相当粗糙,由很多小方面构成,从不同角度收集光线。
线条B4、C3表示圆锥体能接收的最长线,因此在点3和点4之间会产生阴影。正好在点3以上的光线反射到眼睛中这一事实并没有颠覆它只能从入射角等于反射角的点反射这一理论(看起来似乎如此),因为粗糙的表面不同角度上有小方面,其中一些正好在点3以上的部分将光线反射到眼中。能进行如此反射的小方面数自然是最靠近高亮部分的最多,表面越偏离,小方面数越少,直到到达产生阴影的点。在此点,表面完全不反射光线。点3之后,物体上没有光线反射到眼中。此刻,反射光线大多来自于直射光线最多的正对方向,这一方向的所有物体都高度受光。在点E和点H之间的墙表面,在光线的正对面,会反射很多光线。在点5和点6之间,从圆锥体到眼睛的反射光线强度最大。因为这些点上的入射角等于反射角。阴影的其他部分会接收到一定数量的反射光线,在这些点的侧面光线数量逐渐减少。此时我们看一下从圆锥体极点7和极点8之间反射到眼睛的光线。从点7到点3之间有光线,包含中间色调;点1和点2之间有高光部分;点3和点8之间为阴影;点5和点6之间反射光线数目最多。
如果不是可通过它切实掌握光影知识,我是不会用这种单调乏味的图解来烦扰读者的。第一点是,在物体边缘内的高亮部分比你预想的要多得多。有人可能会根据点7正对面的光线认为高光部分在那,很多学生是如此做的,直到他们作品中的圆形外观走样,才会更认真地找寻高光部分的位置。所以,要时常牢记,在形态轮廓内,而不是在边缘上,找高光部分。
其次留意最接近点3和点5之间的底部将出现阴影的最暗部分。这是避开反射光线最多方向的部位,因此接收的光线最少。阴影的最亮部分在中间部位,一般说来,朝向避开光线的那一边。在地上的投影与圆锥体上的阴影最暗部分一样为暗色,就像它的表面也避开了反射光线的主要来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