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觉不觉得他们很配?”
程致被他这么一说兀自有些发寒。
他瞪了祁枫遇一眼,怒道:
“你是不是少男怀春了?!回去给你安排几家姑娘试试!”
程致这么说着,便教几个忠堂人收拾东西。而后他转头看御君澜:“大人,下一站是大罗吧。”
御君澜点点头。
北黎忆实在好奇,便问:“你们在做什么?”
“这位公子,请不要随便打听。”
是一位忠堂人说的。北黎忆打量了他两眼,“喔”了一声。
“回见?”北黎忆向着御君澜摆摆手。
好可惜,还想纳为己用来着的。
御君澜此时倒是很好心地回她:“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就会见的。”
啊?真的吗?可我不去大罗啊。
算了,你的话应就是了。
“嗯,好滴,我等你哈。”
北黎忆装作满怀期待的样子笑着看着御君澜。后者这次没理她。
程致闻言却是眯了眯眼,狐疑地看了看她,然后带着一帮人走了。
北黎忆这才感觉到这地下的经历有些顺利得过分。
“唉……连祁枫遇都不陪我。”夏释岩躺在阵边满脸落寞。
北黎忆蹲下来看他,“你这一日三餐怎么办?要不要我送?”
夏释岩瞥了瞥她,摆摆手。
“不用了,我觉得我的徒儿祁枫遇会给我送的。”
哈哈,可你们连拜师礼都没有办。
北黎忆心里斟酌了一下,决定不动这里的金气息。
不能给这个世界添麻烦。
北黎忆原路返回,不忘在路上回空间换成苏兰绮的装束和面容。
回到客栈已近傍晚,苏家一桌都坐的好好的在吃饭。
北黎忆一看这庄严的场面顿时觉得有点累。
古人就这点不好,规矩多……
她不想多烦——照着礼仪问个好,然后随便挑了个位置坐。
那苏纹纹正坐在她旁边,见她回来心下乐了几分。
张氏看她这样,就想起苏纹纹的话,心下当即来气。不过……来的是假气真乐。
“跪下!”
张氏眉毛一竖,尖眼发愣,当家主母的威仪立现。
北黎忆刚拿起筷打算吃饭,被她这么一吼,还有点吓一跳。不过筷都拿了,不吃几口怎么对得起拿起的动作。
于是北黎忆很自然地吃了几口菜,还端着喝了碗汤。
张氏见状是真气了。
臭丫头!出去鬼混了一天就敢如此了?!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好哇,出去半天不见人影,野了!”
“说吧,又找的哪家的男人?”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苏兰绮那些事不光影响着她自己,连带着苏家都受影响。没想到她还敢……
北黎忆倒是不在意那些假姐妹兄弟,她在意的是这儿那么多下人,这当家主母把丑事就这么直说,这是多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家门风不好啊……
“哪来的男人,兰绮不知道娘在说什么……”
“你还敢狡辩?!我都亲眼看到了!”
北黎忆循声望去,果然是那苏纹纹。
不过,张氏好像关注点不太一样……
“你!你还敢回嘴?!”张氏掐着食指恶狠狠地指着北黎忆。
后者满不在意地用手绢擦了擦嘴,继续说道:“说来真是奇怪,娘当家主母这么些年来按理说也见识不少了,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男人不男人的,搞得好像自己是男人通一样~”说罢,还啧啧两声,表情十分不屑。
那周遭的下人们闻言都低着头,神色不一。
张氏原是个庶出的,她生母曾是风月楼的头牌,仗着几分姿色挤进张府做了姨娘,后来生了她。
张氏进苏府也是凭着那几分姿色,而大家气度什么的是一概没有的,故这些年来府里虽对她上不得台面的样子颇有微词,但由于老爷护着,就是再怎么不服也得忍着。
倒是没想到今个儿被这废物三小姐直接戳出来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念及此,有几个胆大的下人瞅了北黎忆好几眼。
张氏在那头也是气啊,当初在家那些个嫡小姐就看不上她,后来她借机和苏源搭上了才算好一点。
进府后她作为府里唯二的姨娘,过得倒也算舒坦。但人活着总得有志向,她花了些年岁熬死了夫人,又熬死了绒姨娘,终于府里干干净净,只能捧她坐主母之位。
只是没想到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有那么多人不听话,她只好使了些手段叫他们闭嘴。
后来日子渐渐安稳了,她也就没怎么管了,每天例行公事地,倒是没想到今天又浇醒她了……
张氏把在场各位脸色都瞧了瞧,心中一阵憋闷。只恨自己还是轻敌了。不过,想起自己优秀的女儿苏曼曼,张氏又掐出一个温和慈善的笑容。
“兰绮呀,你要是想嫁人了,就和我说~保证给你安排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何苦自己出去找呢?”
噗嗤……
北黎忆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给我安排?恐怕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吧~
那苏纹纹见此赶忙搭话:“就是啊姐姐,我都亲眼目睹了,你怎么还能否认呢~”
语毕她还颇为自责地补充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瞧见了,姐姐恐怕就不用受母亲训诫了~”
那张氏闻言迅速接道:“纹纹你这说的什么话?!她既然敢做就应该敢当,这些背地里干的勾当就该被捅出来!纹纹你做得对!回去定让你父亲奖你!”
苏纹纹一听这话自然欣喜,忙说着“不敢不敢”……
这头北黎忆看着这出戏,顿时无语。
真有意思,她一句话还没说,这罪就定下来了……
瞧这一唱一和地,怎么不去戏班子啊?
不知是不是话语使然,周遭看向北黎忆的目光变了几变。
北黎忆在心里不免嘲笑:呵,人云亦云,周围的竟都是这些人……苏兰绮难怪你想死……
北黎忆嘴角一挑,不承认也不否认:“纹纹妹妹说是亲眼目睹我偷男人,可否详述呢?”
说罢她还娇羞起来:“妹妹说我才能想起来今日的种种,不然我都忘了~”
张氏一听这也是愣了:这是变相承认了?
她赶紧眼神暗示苏纹纹快讲,这可是定罪苏兰绮的好机会!
那苏纹纹见此倒是慌张起来,她又不是亲眼见的!是自己推理的!
“这……这……”
苏纹纹嗫喏许久,也说不出来。
她又没有偷过男人,这叫她编,也编不出来啊!
张氏在那头倒是急了:“纹纹没事的,说吧。我在呢~”
苏纹纹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母亲,那些画面太污秽,纹纹我形容不出来~”
啧啧……
闻言周围人眼神又是一变。
北黎忆只笑着,果然张氏先是夸张地笑了,然后拉住苏纹纹的手急切问道:“怎么个污秽法?!”
“这个……这个……”
苏纹纹依旧语塞。
北黎忆乐得快憋不住了。可是面上还要持有端庄。
北黎忆绕着自己耳侧的碎发,笑说:“是不是看见我们在山上相遇了?”
苏纹纹见她坦白,赶忙接道:“是!是!”
“我就是看见你们两个搂在一起!”
北黎忆见鱼上钩,也不着急,依旧笑说:“看到我们脱衣服了?”
苏纹纹笑开了嘴:“对!对!”
北黎忆继续骗鱼:“看到我们滚到树棵里了?”
苏纹纹眉开眼笑:“是呀!是呀!”
张氏本也笑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她蹙了蹙眉。
鱼咬死钩了,该拉杆了~
“哎呀!都被妹妹瞧见了呢!”
北黎忆掩面而笑,好像十分娇羞的样子。
那苏纹纹见状喜不自禁:“你都承认了?!你承认和野男人有染了?!”
闻言,北黎忆露出脸疑惑道:“承认什么?”
苏纹纹一愣,随即瞪大了眼:“承认你和野男人有染啊……”
北黎忆好像听不懂的样子,她道:“什么有染?我们是在树棵里头采药呀!”
“什么?!”
不止苏纹纹懵了,一直闭口不言的张氏也震惊得有些拿不准主意。
北黎忆继续道:“再过不久便是爹爹生辰了,我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爹爹,只能求爹爹身体健康。”
“于是我问药铺的老板要得了长生丹的配方,自己亲上紫阅山采药……希望这亲手采得的原料能制成长生丹,送与爹爹~”
北黎忆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株药草来。
“纹纹妹妹说的那个男人想必便是那药铺的老板了~是因我愚钝,故请老板来指导~”
“采药途中艰难重重,不可避免地会有些触碰,实乃无意之举呀!”
“还望母亲和纹纹妹妹见谅。”
……
一个故事编得滴水不漏。
北黎忆末了还故意展示了一下被树枝划破的裙角。
在场的人都傻了……
张氏也盯着那株药草静默无言:这不像有假,本就是尽孝心,若是强行定罪偷男人,恐怕会被人嚼舌根……
张氏偷偷观察了一圈人的神色,自知此时不能蛮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纹纹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