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两人争夺之势几乎不分先后,无疑总会有一个失之交臂。
当然,那骤失宝物的那个人岂会善罢干休。
早有预谋的甄义身形一闪,探手一捞,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两根烂铁条攥到了手中,接着猛的回身一拳,率先发动了攻击。
大出所料的贾仁猝不及防,迎面挨了一记黑拳,顿感胸腹巨震却无大碍。
震飞之时他这才幡然醒悟:“这牛鼻子竟然见宝起异,包藏祸心。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臭道士的觊觑之心,真是没想到合作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露出了他那贪婪的本性。牛鼻子心怀叵测!哼,虽然所修之道迥异,但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
宝物和攻击尽皆得手,甄义不假思索返身欲逃。
贾仁愤慨无比,怒目切齿,岂会让他得逞,当下电闪而回,横身一拦,二话不说立时展开了反击,招招狠辣,几欲置甄义于死地而后快。
黑暗之中,两人闷声不响,拳打脚踢,你来我往,大打出手。
殊不知两人交手良久,仍是最为常见的拳来脚往,闷哼连连就是不曾展现那惊天动地的法术和异能,似乎两人都有意克制着。
其实两人心如明镜,不使便罢,一旦发威这幢别墅甚至户外的金山龙谷恐怕很难幸免于难,即便不被夷为平地,也会变得面目全非,两人心照不宣,皆认为伤及无辜事小,引来导弹危及自身那就事大了。
一旦动静过大,又骑虎难下罢不了手,势必引起当局或世界震动,假如招致快速反应,虽然无核导弹不足以够成威胁,但到时杀光屠尽却又违反了“界约”,所以贾仁、甄义皆不敢冒然为之,怎奈一走了之又心有不甘。
两人虽大为光火,但都是极尽克制,见势拆势,见招拆招,纵掠游走,满屋追逐撕杀。
这种贴身肉搏约摸持续了半柱香,谁也奈何不了谁,但见两人皆感不耐,同时斥喝一声:“去死吧!”随即又纠缠在了一起,却是以命相摶。
“轰,轰……”
巨响连连,人影幢幢,客厅尽是那因疾速而幻化出的无数残影,在两人的拳风腿影中,挟带着大量令人窒息的罡风和灵力,每每相碰,霎时便会掀起圈圈波浪,只听“当当”的腿脚相碰声此起彼伏。
但奇异的是,拳脚相撞时贾仁的身上不但发出了金属之音,且爆起了大片火星。
那溅起的火星极为硕大且凝浮空中历久不熄,显得很是诡异,不知何种金属火星竟能如此弥足坚挺?
别墅中一时间劲气四射,光团闪耀,犹如燃放烟花般,灿烂无比。
渐渐的除了那狂暴猛烈的交手声,其中还夹杂着愤怒无比的咒骂声。
“臭道士,你恩将仇报,我瞎了狗眼了,引狼入室。想当初没有我的大力援手,你早被五十一区的那些人渣解剖了……”贾仁边骂边举臂格挡,脸上显得相当追悔莫及。
甄义闻言阴恻恻一笑,欺身而上,交手之间仍显从容,不以为然道:
“老怪物,骂吧,你就骂吧,骂完今天就没明天了。别自以为是了,老子捕捉真果粒之时,一不小心,只不过被那所谓的哈雷慧星的尾巴撞到了地球。没有你,老子照样能逃出生天……废话少说,道爷我这就送你上路。”
“操……你妈,干……你亲娘,东西是我的,别把本炮……惹急了,否则谁也别想活……”贾仁气急败坏,瞳孔急剧的收缩着,似乎对骂人的词句一窍不通。
“哈哈哈,我娘早死了几千年了,你这个半真半假的老匹夫,就算趴开腿给你上,恐怕你也拿不出真材实料来,哈哈哈,敢跟我抢,找死!”
“牛鼻子,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这些年来,我收集到的宝物,任你挑,随便拿,你还想怎地?别欺人太甚……你个不仁不义的狗杂种,我和你拼了。”
“宝物择主而侍,你不配。”甄义掌势一顿,却陡间从口中喷出一把光灿灿的小剑,疾射半空之上,并大喝一声:“去死吧!”
黑暗之中,贾仁一个不察,身形不及拔高,那把小剑瞬息射至。
只听“叮当”一声嗡鸣,贾仁身弓如虾,不禁双手抱胸,“啊……”的发出一声悠长的痛呼,蓦地抖手甩出了一团蓝汪汪的火焰,当即身形斜向一窜,但听“嘭啪”一声,却是一头撞破了那扇布幔俱开的落地窗户。
接着,贾仁“扑通”一声跌到了户外泳池之中。
令贾仁不曾料到的是,早先无意中拉开窗帘望风察看,现下却变成了他逃生之路。
那占地近两亩的私家花园中,修建了一个方圆近二十丈的椭圆形泳池,一轮皓月倒映其中。
此时的贾仁犹如那捞月的猴子般,显得极为诡异。
方一落水,他周身倏尔电光环绕,头发根根竖起,状若鸡窝,而脸部更是惨不忍睹,多处破损,甚至剥落大片,内中更是凹凸不平,却不见丝毫血渍,在那一池蓝水映照下,状极狼狈,脸上倍显狰狞。
倍显凄厉的贾仁在水中没作任何停顿,一跃而起,纵到十丈高下,凌空一旋,斜向飞渡到了那层峦叠嶂的假山之上。
立足未稳,他随之狂性大发,暴跳如雷,但见猛地拔起假山之上的数棵珍稀罗汉松,双手一错,一阵猛搓揉弄,接着双手一扬,顿时木屑横射,松针满天飞舞,极度不甘的他对着黑沉沉的别墅,厉声狂呼道:“甄老道,没有繁星图,它就是顽铁一块,你休想开启它。”
还未曾吼罢,他猛然纵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斜斜的掠向了漆黑如墨的山谷密林,眨眼影踪俱无。
户外园林之中,八角凉亭屋面。
目视着那连绵起伏的群山,甄义踩碎了一片屋瓦,跺脚大呼可惜,当他闪无可闪避无可避的接下那蓝色火球,蹿出来时,贾仁早已不见所踪。
四周群山环绕,悬崖峭壁林立,危峰兀立倾斜,树高林密无隙。
甄义有些不死心,“神识”倾巢而出,方圆数里尽数笼罩。
扫视一会,甄义一无所获,脸现失望,不知当追不当追?只见他稍一踌躇,猛地飞身而起,却一头扎进了别墅中。
原本黑幽寂静的别墅,刹时灯火辉煌,那上百盏园林高杆灯、草坪灯、水底灯和景观灯纷纷亮起。
五光十色的灯光,顿时把那宫廷式园林渲染得五彩缤纷起来。
甄义阴沉着脸重返别墅中,一刻不停,“神识”倾巢而出,开始全面搜索起来。
但遗憾的是,新装修的别墅,干净得连只蟑螂都没有,更别说藏东西的老鼠洞了,当他把屋内里里外外每个角落几乎搜了个遍,却仍没找到一丝线索。
“神识”有时也不可靠,不眼见为实他是不会死心的。
“啪,啪”,那触感柔滑的开关面板,刹那之间却被一只无形之手同时开启。
顿时屋里的水晶吊灯、壁灯、筒灯、射灯、豆胆灯、LED灯管等等,纷纷亮起。搬开那因剧烈打斗而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甄义再一次挨个角落仔细寻觅起来。
寻觅良久,他这才失望的抬起头来,眸光不禁一凝,心头一震,却是被那角落里怒目圆睁的尸体骇了一跳。
不过,那触目惊心的异感一起,立刻被他消弥于无形,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说来奇怪,甄义觉得今日自己大失水准,严重失常,堂堂一个金丹修士竟顾此失彼,不但让贾仁在眼皮底下跑了,且又被这小子怵惊了道心,实在是不应该。
甄义连番失常,深感脸上无光,不禁破口大骂道:“小王八蛋死不足惜!死在我的手上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吓了我一跳,死就死吧,瞪眼有个屁用,此子身上透着古怪,莫非……”
骂声方一出口,甄义立觉自掉身价,毕竟千年道行修来不易,与一只蝼蚁计较,岂不更加丢人。不过,当他思及贾仁逃前所言,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道:
“棋差一招呀,没想到贾老鬼还留了一手,那星图在他手中,以后他隐匿不出,找起来就麻烦了。不过,最主要的实体巳经得到了,就算他藏匿在天涯海角,时间一久总会露出马脚,嗯,先埋了这小子再说!”
金山龙谷半年前才开始预售,因为价格普遍偏高,又离市区较远。所以基本上无人问津,而贾仁别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两个保安居然喝得醉熏熏,现在才打着手电筒,从售楼部里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虽然贾仁负伤而逃,但他某些地方就连自己也看不透,万一他留下后手,对付起来可就大费周章了。乘人之危是自己一贯的行事作风,还是先回“银心”蜇伏一段时间再说吧。就是可惜了如此宁静舒适的落脚点!”甄义站在车旁,环视着暮色苍苍的青翠绿谷,那手电筒的光束越来越近,他不得不决定尽早离开。
“砰”,甄义关上车门,下意识摸了一下怀中,又回头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朱古力。他摇头苦笑了笑,手指在方向盘下一拨挡位,凯迪拉克“轰”的一声,瞬间加速,飞驰而去。
方才在别墅中,他试了几次,也没合上朱古力那怒目金刚般的眼睛。
不多时,汽车飞速拐出了金山龙谷,又途经“乐满地游乐园”,这才驶上了灵渠县通往漓城市的公路。
不远处,高速公路收费站巳然遥遥在望。
当汽车远离收费站时,甄义猛的一打方向盘,拐进了一条乡间土路。
夜深人静,二束如探照灯般的光芒,照耀着前方几十丈内那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路面。
底盘明显高过国产轿车的凯迪拉克,对于这种路况也有点不大适应,而路两边那农用车长年累月辗压出的一尺多深的车辙,与轿车跨距极不相符,轮胎一旦掉进辙沟,底盘一下就触刮到了沙石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