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来看了眼周围,此时正值用餐高峰时段,大厅内已经人满为患了,他们一行人站在这里就显得颇为突兀。而且其中不乏昨日案发时在场的食客,因此猜到他们谈论的便是昨日案件的信息,于是纷纷八卦地围了上来。
“唉,你看,这不是徐少司吗?”
“还真是,旁边那个漂亮的女人好像是昨日死了的人的老婆吧。赶紧过去瞧瞧!”
“咋听徐少司这话,凶手是这个小娇妻呢?”
“呵呵,你没听错,也没理解错,凶手就是她,徐少司都把事情经过给复述了一遍,你看那女人一脸惊恐的模样就知道凶手就是她了。”
“啧啧,可没想到原本看上去是一桩普通的自杀案,到最后却演变成了凶杀案,关键是这凶手是死者美哒哒、弱娇娇的媳妇儿。昨日她那一副惊慌失措地娇弱模样我知道现在都忘怀不了呢!”
“常言道,最毒妇人心。这女人啊,越是长得漂亮越是心狠手辣,没有本事还是不要垂涎美人儿的好……”
围观群众对着格洛指指点点,每一句话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子在她身上乱划着。
徐筱也不希望格洛被晾在这里公开处刑,这对于妇人来说比死还难受。
“那我们赶紧上去吧。”
蔚来一听,觉得接下来没什么事了,便准备叫上王守人和莱安纳多一起吃个午饭。
“你往哪儿走?”刚迈开步准备离开,徐筱便叫住了他。
蔚来转过头笑道,“这件事已经了结了,接下来没我什么事,我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当然要饱餐一顿啦。”
徐筱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没事了,跟我上去。调查案子要有始有终,必须把所有过程都走一遍,既然你涉及到这个案子,就得为你人生中的第一次断案画下完美的一笔。”
蔚来犹豫道,“话虽如此,可有些不妥吧。”
徐筱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点了一下,“没什么不妥,你都参与了整个案子的调查了,最后听她讲述杀人动机又有什么呢。就当是给你帮我纠正了一个错案的奖励。”
那一刻的徐筱如同寻常的女人般,轻言轻语中透露着抚媚动人的情绪,尤其是在手指在蔚来胸前画了一个圆圈后,更是让他体会到了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紧张感。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奖励。话说你可真开放,竟然敢与陌生男性近距离接触,你应该是汉人后裔吧,实在难以想象……”
走在前面的徐筱驻足道,“如你所言,我是大明移民,从小也是严格接受了完整的三从四德教育。不过来到吕宋后我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不然也不会穿着男装在官府做事。”
格洛选择了将丈夫吊到房梁上的房间,至于理由,蔚来和徐筱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徐筱只允许了蔚来一人跟随,蔚来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然后将门合上,并靠在了上面。
格洛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垂下来的绳索,低声讲道,“为什么我要杀了他,很简单,因为我恨他,恨他恨得彻骨心扉!”
突然,她伸手解开腰带,双手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所有的衣物全部扯下扔在了地上。一具丰盈的胴体瞬间裸露在空气之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毫无征兆,格洛的这个举动让徐筱和蔚来目瞪口呆,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蔚来吞下了第二口唾沫后徐筱大叫一声冲到他面前,粗暴地将他的身体翻转过去按在了门上,厉声警告道,“别看,不准回头,管不住眼睛的话我就送你去牢里改善一下伙食!”
蔚来被按在门上哭笑不得,“你放心,男人虽然都爱女色,但我是那种能够把持住自身欲望的人。”
“哼,最好如你所言!”背后传来一阵粗重的吐气声。
徐筱松开了蔚来,连忙赶过去替格洛拾起地上的衣物并帮她重新穿上。
蔚来将脸紧紧贴在木门上,回想着刚才的场景,不过不是为了回头品味香艳的女性裸体,而是思考遍布格洛全身的伤痕。
徐筱帮格洛重新穿好衣服后对蔚来说道,“可以转过来了。”
蔚来闻声回头,用手不停地摸着鼻头以掩饰尴尬,但格洛却一副坦然的模样,似乎自己的身体从没有暴露在陌生男人眼前一般。
徐筱以同情地眼神注视着格洛渐渐平静的脸。
“这便是你弑夫的理由吗,身上的伤也是他施暴产生的?”
格洛默然不语。
蔚来插嘴道,“暴力在家庭矛盾中很常见,但并不是唯一让人产生杀意的因素。在你遍体伤痕之下,应该还隐藏着些什么原因,让你忍无可忍,只能亲手杀了他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吧。”
格洛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表明蔚来猜对了。
徐筱用异样的眼光瞟了一眼,说,“为什么你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无论是先前,还是现在。”
蔚来耸耸肩,看的新闻头条多了,也就对各种奇葩的知识了解一二了,这是现代人的福利吧。
“他看重了我的容貌,所以来我家提出婚约。而我父母看重了他的家世,有一个富有的女婿可以挽留日渐凋败的家庭,这是他们巴不得的事。我虽然对这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在自己的婚姻上完全没有话语权,只能任由父母安排,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嫁了过去。”
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了格洛脆响的声音,声音很柔美,也很清晰。她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正如我所讲,他娶我只是看上了我的容貌,我只是作为他发泄兽欲的工具,对我没有任何怜爱,及其粗暴。还不到半年,他就玩腻了,开始在外面找女人,我也曾劝过他,让他不要鬼混,结果却遭到了一顿毒打。最后我想,两个人之间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于是就选择视而不见。”
“可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将外面的女人领进家门,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奸淫之事!”
格洛陡然提高音量,声音中也带有一丝锋芒。
蔚来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作为各取所需的婚姻,格洛选择对丈夫的出轨保持沉默,只要她是家中的正妻,地位和待遇上没有受到威胁便心满意足,可是丈夫却将外面的肮脏带进了家,在尊严上狠狠地蹂躏了她,将她的脸面丢在地上反复践踏!
“自从那次劝说以后,他就扔下了对我最后一丝的伪装,不仅玩弄我的身体,还殴打我,每次都使我体无完肤……”
“他亲口说,我只是他的一个玩具。连当他妻子的资格都没有……”
“忍无可忍的我想要恢复自由,可是父母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因为他们的生意需要他来救济。而且还说有过一个婚姻的女人不仅难以再婚,还会受到邻居左右的诽议。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直到某一天,直到那一天,那天所发生的所有事,他所说的所有话,我所听到的所有事,让我将悲愤转化为杀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