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虽有五年之久,可我却一直保存完好呢!”
“如此用心,可恐怕是要辜负你了。”王溪亭低声嘀咕道。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动。”王溪亭忍住不在少年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希望给他留一个美好的想象。
“我记得呢,这个案子虽不是你断的,但是人们都知道这文案的书写者是谁,大家早就谈论着知府大人之女王溪亭写的一手好字,是不同于方正楷体的呆板的清新俊逸,后来看到告示,人们都纷纷称赞呢!”曹冲眉飞色舞地说着,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想当初他们二人进来的时候,面对的可是一张不冷不淡的脸。
“噢,我有点印象,那次是我帮我爹处理的告示,也是我去张贴的。”王溪亭忽而想到五年前的那段沉默孤独的时光,那时母亲刚刚去世,她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勇敢不凡的人。
“真的吗?那就有些遗憾了,要是能早点知道,我可能就能见到你了。”曹冲有些失落地说道。
“没关系啊,现在不也是见到了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神秘的人,见面也是平常之事,没什么特殊的。”王溪亭卸下刚才回忆里的伤痛,转而微笑着安慰道。
“你真是谦虚,”曹冲说着打开那张告示,里面的内容再次显露在阳光之下,“自打我珍藏起来,它还没怎么见过太阳呢!你看,这字写得多好!”
“我也看看!”石真笑嘻嘻地夺在手中,这一举动可把曹冲心疼的不得了,他紧张的在左右护着那张纸,就像护着一个小婴儿一般,生怕掉在地上出什么闪失。
“你紧张什么?溪亭姐的字这么珍贵呀?可真人就在那里了,你还留着这字干嘛?实在不行赔你一张就是了。”石真左右闪躲着跑到别处,高高举着纸张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这张纸伴随了我五年了,这可是有纪念意义的,你不要再玩闹了,快还给我!”曹冲着急了,也不顾什么端庄的形象了,挥舞着双手就要过去抢。
“没事的,他不会弄坏的。”王溪亭作为一个旁观者无奈地笑道,“再说了,我就在这里,即便真的弄坏了,我再给你写一个更好的。”
“真的吗?”曹冲讶异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曹冲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正当他支支吾吾的片刻,石真早已逃到了屋前的台阶上,双手撑着纸念了起来。
“近日暴雨,青仞山现男尸一具,在坊间引起惊慌,据调查,此人乃金佛寺僧人……”石真读到这里已经掩饰不住惊讶之情,他指着纸上的字迹给他们看,“此乃金佛寺僧人……已失踪数日,官府已断定此人乃坠崖而亡,望诸位见此告示者相互转告,出行小心。”
“这正是五年前的案子。”王溪亭淡淡开口道,看着面前渴望知道事情经过的两双眼睛,她继续说了下去,“五年前,一场暴雨下了两天两夜,金水河的水都漫上了念佛桥,城中积水严重,很多人家的院内都被淹了,暴雨冲刷着山峦,城北的青仞山山体被冲得塌陷下来,暴雨两天后才停歇,官府组织差役去加固山脚,却发现泥流之中,有一具白骨。”
“啊?竟有如此之事?”石真惊讶不已,“这白骨从何而来?”
“根据白骨已经无法辨认死者面貌,官府只有挨家挨户去询问有没有人失踪或者常年未归的,就这样一直查到了金佛寺,寺里的僧人说有一个和尚上山采药,出去两月有余却一直未回,他们也上山寻过,只是未果而归。”
“我对此事有印象。”曹冲激动地说道,“小时候还常去青仞山跑着玩,祖母不许,我便经常偷着去,可我却并未遇到什么采药的和尚,不过我记得,自打那件事发生后,祖母便严加看管我,不让我出门了好长一段时间。”
“是吗?”
“是啊!不过现在想起此案,这尸体变成白骨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大雨冲刷,恐怕仅剩的腐肉也会被冲掉的,如此一来,若是有和尚坠崖,成了泥流之中的白骨也并不稀奇。”
“这件事也与金佛寺有关……”王溪亭低声喃喃道。
“怎么了?”石真见她脸色不对立马问道。
“我在想,五年前的案子,会不会跟帽妖案有什么潜在的关联呢?”
“这两案有五年之隔,能有什么关联呢?”石真撅着嘴说道,“别瞎想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今天若不是遇到你这位忠实的仰慕者,哪里会想起五年前的事呀!”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王溪亭收回思绪,她不知道这两件事到底有何联系,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金佛寺仿佛是一个纽扣,将这两件案子跨越五年之隔,紧紧地扣在一起。
“王姑娘不必担忧,你可以按我所说的法子考虑考虑,说不定真的会有新的发现。”曹冲见她依旧心有疑虑,便安慰道。
“嗯,你说得对,我按你的想法排查一下。”王溪亭嘴上应着,心里却还是在想着金佛寺的事。
“嗯。”曹冲微笑着应道。
“哎,对了,”王溪亭突然转过神,“你师父呢?怎么不见他?”
“哦,我师父去城北买些花,他这人就是闲不住,一听胡人又带来了一批新花,饭都没吃就走了。”
“为何偏要买胡人的花?”王溪亭忍不住多问一句。
“胡人的花耐寒,听说到了秋冬季节也能开放,我师父平日里最喜欢侍弄花草,他不喜欢沉寂的冬日,大概是想在此添些色彩吧。”
“这样啊。那你师父可真有雅兴。”
“是啊,他人虽一把年纪,心可年轻了呢。”曹冲笑着说道。
“我倒是很好奇哪里有这样的花?”石真不知什么时候跑去了花圃里,他听闻他们的对话中竟有如此的花类,也欢喜得很,手里拿着一朵小黄花,蹦跳着从花圃里出来了。
“就在城北长水镇,那里胡人来往频繁,经常带些新鲜玩意儿,我师父就常去那里呢!”
“长水镇?”王溪亭不由得看向石真,“那里胡人的确很多,我们也曾去过,还见过那些胡人的杂艺表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