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等待着封德彝平静下来,好交接煤矿。
等着等着,感觉有些不对劲。
封德彝一动不动,眼睛好似没了焦距。
马周吓得跳了起来,叫到:“国公,国公,你怎么了?”
一边叫一边把书信抽回,隐到了袖子里,这是恩公交待过的,可不敢出差错!然后去门外叫人。
封德彝挣扎了一下,言语模糊地对进门的管事说:“带他……交接……”,说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马周走出万年县衙,叫上一碗馄饨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衙门那边自有合适的人去跟封府办交接。
今日这事真的很刺激!直到这时马周还未回过神来。
袖子里那封信无时不刻地撩拨着马周的好奇心,总让他有一种打开看看的冲动。
恩公说也说了,封伦看过信后要自己立即销毁,并没有说不让自己看,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一看究竟?
不行!这封信关系重大!决不能给恩公留下隐患!包括我自己都不行!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马周坚定了信念,站起身准备回刘府复命。
刘杰听完马周的叙述,吃惊极了,他想过这封信会对封德彝产生多大震动,但他相信经过大风浪的封德彝自有应对之法,绝不会出现把人吓昏迷的这种状况。
“宾王,你再详细述说一遍,从你进入封府开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刘杰再次问道。
马周并没有感觉麻烦,再次认真地复述事情经过。
明白了!这封德彝本来就是高血压患者嘛,再被书信激一下,嘴角流涎,进而呕吐,恐怕是得了脑血栓之类的急病!这样也好,省得有后续的麻烦和报复,那封信的内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这就是大隐患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马周拿出那封信,慎重地递交给刘杰:“当时情况紧急,没办法销毁,就带回来了。”
刘杰没有说话,只是把信扔进煤炉,眼看着它烧成灰烬。
“某没有看过。”马周又说了一句。
“宾王,自从我让你参与这件事,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或者说家人更妥当,再不作怀疑,你我真心相对,看不看的打什么紧?以后用不着解释了。”刘杰淡淡地说到。
马周感动,拜服。
这几日,长安的吃瓜群众一边忍受着天寒,一边讨论着一件奇怪事:当朝宰相、密国公封德彝的儿子嗜赌成性,家里不给钱,就把自家封地里的煤矿给抵押卖掉用来赌博了,把他老子密国公气的中风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估计没有几天可活了……
吃瓜群众一边议论一边教训自家子侄,可不敢学那些败家玩意!把老子快气死了不说,家里名声也臭了大街,这家也算败了,听说连陛下都恼了,训斥了封言道,并让太医务必治好封德彝。
夺取煤矿这件事办的比较粗糙,虽然煤矿所有者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外地富商,却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商人背后有着几个勋贵的支持,似乎还有着皇家的身影,让封家系统里的人不敢妄动。再说封德彝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为了他同时得罪几家勋贵和皇家实属不智。
刘方在朝堂上受到了表彰,原因是他研制出了煤炉和蜂窝煤,取暖、烧水、做饭效果极佳,还能免受碳毒之患,重点是这些东西极为便宜,老百姓都用得起,龙颜大悦后刘杰的官职就从昭武校尉变成了游击将军,每月能多领两担米粮,一时间林邑侯府被贴上了模范勋贵的标签,出尽了风头。
事情解决了,刘杰就把所有事情交给马周处理,想着是不是赶紧回乡下躲避起来,他从没忘记自己低调装孙子混吃等死的宗旨……
今日林邑侯府在招待几个通家之好,刘方、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老的一桌,刘杰等小的一桌。
气氛刚上来,就听到家人来报有贵客到,马上就到客厅了,报信的刘元吓得满头冷汗却不敢说出来客姓名,只是给自家侯爷不住地使眼色。
“呵,今晚倒是热闹!”一个清朗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看到来者,在场诸人赶紧起身行礼,皇帝白龙鱼服时,大家并不用行大礼。
“免礼吧!”李世民随意说到:“朕今日心烦,随意逛逛,路过刘卿家门,就进来坐坐。”
鬼才相信随意逛逛!刘方赶紧把皇帝请到主座上,大家都站在一边!
“这就是太师椅吧?唔,坐着倒是舒服!这么大的餐桌?”李世民一边感受一边说道:“围在一起吃饭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啊!众卿都坐吧,朕今日微服,不必拘束!刘卿,朕今日可要好好品尝一下你家的美酒啊!”
众人赶紧落座。
“唔?这是何物?”李世民指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铜锅。
“陛下,此物名火锅,是劣孙研制出的一种炊具,下面加炭火,上边可以加汤煮菜吃,陛下尝尝。”刘方一边说,一边用漏勺把涮好的羊肉片捞起放在李世民面前的碟子里,碟子里放着芝麻酱和蒜泥。
李世民夹起薄薄的羊肉片放入口中,又辣又麻又香,脑门上浸出了汗,感觉十分痛快,吃了还想吃!
“嗯,味道很好!”吃了几大口,李世民放下筷子,举起面前的酒杯:“来,众卿,饮胜!”
两桌人都举起了酒杯,没人敢不给面子。
“叔宝,你的身体可大不如前了!”李世民一杯酒下肚,脸上便起了红晕:“一定要保养好,朕还指望着你们跟随朕再立奇功呢!”
“陛下放心!臣虽老迈,仍可为陛下牵马坠蹬,但遇不臣,必灭其家!亡其族!”秦琼言道。
“但遇不臣,必灭其家,亡其族!”大家一起站起身来。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几人当中秦琼年龄最大,今年五十有六,在战场上受过太多伤,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能再立战功,只能看着皇帝脸色过活,所以最先表态。
李世民摆摆手,大家落座。
“现在啊,除了草原之患,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在内部啊!就在我们的朝堂上!朕有时候想干一些事,都感觉掣肘。”
喝了点酒,李世民忍不住吐露心声!
“陛下,臣等打打杀杀可以,但是在朝堂上跟人勾心斗角,臣等做不到啊!”程咬金挠着头说到。
“朕知道!朕知道!用不着你们勾心斗角,有你们站在朕身后,朕就无忧!区区一两撮人何足道哉!”转眼间李世民又变成了那个自信无匹的千古一帝!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几人再次表态。
“你等近前来!”李世民向几个小的招手:“此次煤矿之事你们做的过于粗糙!”
刘杰几人不敢说话,尤其在一条醉龙面前。
“哼!要不是朕让内务府介入,又当着文武众臣的面表彰刘家,封德彝背后的势力会如此轻易罢休?”李世民明显有了醉态:“封德彝老贼,朕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现在被你们弄的不死不活算怎么回事!”
这次大的小的全部跪下了。
刘杰翻翻白眼,心道:你倒是动手啊!自己顾虑重重还不满意我们的手法?
“不过呢!朕给你们的时间也太少了,仓促发动有此战果倒也说的过去!也许对于现在的朝堂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欲扬先抑?难道这就是帝王之术?刘杰再翻白眼!
“说吧,小子们,你们想要什么封赏?”李世民醉眼朦胧。
好机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刘杰猛地激动起来!趁着李二酒醉,一定得要一个承诺,自己混吃等死的愿望今晚要实现了,我想……
“陛下!臣等想去军中历练历练!”从不喜说话的独孤谋这次抢在众人头里开了口!
我艹!
刘杰心里咆哮:老谋子!你是想坑死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