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最深沉的颜色是什么?
或许没有“最”这种极端的颜色,可要是说个人的感觉,吉尔感觉可能答案会是黑色。
人的感官百分之七十是由视觉来传递,黑暗剥夺了大部分视觉可以发挥的作用,给人带来未知的恐惧,这就是吉尔认为最深沉颜色是黑色的原因。
大部分人应该也都是如此的。
若不然,为什么祖先们为什么会追寻火焰的踪迹。
若不然,汉弗莱·戴维为什么要发明电灯?
可以说就是因为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和克服恐惧产生的探索心理,以及人最忠实的欲望,才推动了整个人类文明发展,是发展中的火种,是发展中天边指引方向的星星。
可无法否定,黑色,总会黑人带来压抑的感觉,带来恐惧。
就好比现在一样。
萦绕而出的淡淡乌黑气流让吉尔都面色沉重,旁边的两个女仆小姐姐更是花容失色,老父亲冯敬尧脸色苍白,不见血色。
这种黑,给他们带来了阴冷和发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吉尔收回了散发着淡淡绿光的手,舍弃了那部分的查克拉,目视着汹涌的黑色气流一点一点腐蚀、吞噬着代表着生命的绿色,重新归隐于无形。
这黑色气流哪来的?
一直看着也不是办法,中医都讲究望闻问切等手段,西医也有听诊这么一说,作为拥有医疗忍者体系的吉尔自然也有自己检查的手段。
手掌上盈盈绿色亮起,这种带有生命光芒的色彩让冯敬尧金丝眼镜后的浑浊双眼绽放了一抹精光。
异人的手段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神秘的,一般来说不会轻易地暴露,张锡林跟他好些年的交情都不让其旁观,可见这条规矩的严密性。
这青年,没有让他们出去的意思。
他可不知道吉尔也是前不久才接触到异人的世界,对于这些规矩一概不知,但吉尔不说,他冯敬尧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闻不问。
“季帮主,是否需要我们回避一下?”
吉尔多少有些懵。
回避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老头有点怪啊,就这么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一个见了两面的陌生人手里任由摆布?
“不用。”
回复后,吉尔也不管冯敬尧和两个女仆小姐姐精彩的颜艺表演,面色凝重的把布满阳属性查克拉的手缓缓靠近。
越是靠近,脸色越是凝重。
来自于神秘能量查克拉的躁动,随着靠近距离的增加而剧烈着。
这下吉尔更加肯定了,冯程程的昏迷,绝对不是自然因素。
越来越近……
绿色的手掌缓缓放在冯程程的额头上。
呲!
刺耳的声音。
像是滚烫的油里放了水,又像是积雪突然被高温融化的声音。
短促的一声,却让在场所有人汗毛树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着,黑色的气流便从冯程程的身体中升腾起来,扑向那只闪烁着绿光的手掌。
如此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比起冯敬尧和女仆小姐姐们,身负查克拉的吉尔感觉更加直观,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的恐怖感觉。
非要说的话……
怨毒!
憎恨!
暴虐!
……
无尽的负面聚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一般。
什么东西?
吉尔眉头紧锁,只能眼睁睁的瞅着那股黑色气流吞噬了绿色荧光后缓缓沉寂,消散。
真的消散了?
绝对不可能,吉尔更倾向于这玩意在吃饱喝足后,又跑回冯程程身体内睡大觉去了。
如此负面的能量气息,怪不得那前一个异人给出建议,让多晒晒太阳了,就算是换成吉尔,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信息太少。
这是什么东西?需要怎么去除?去除后会不会对冯程程的身体有什么影响?这东西在冯程程的身体内又会有什么作用?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迷题。
对着旁边仍然震惊的冯敬尧使了个眼色,吉尔先行出了屋,随后对方才如梦初醒一样的跟上,顺带把两个小脸煞白的女仆小姐姐叫了出来。
一路无话,在冯敬尧的带领下到了一个会客室,两个女仆上了两杯咖啡就走了,只剩下当事人的其余两人。
憋到现在,冯敬尧有些忍耐不住了。
“季帮主,程程体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这可怎么办啊!”
冯敬尧焦急的失了分寸,没了风度。
吉尔也是眉头深皱,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脑子就没停下过思考,冯程程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沾染上如此暴虐的负面气息呢?
那种对生者的怨恨和亲近死亡的能量,还有点眼熟。
他自己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死司凭血】这玩意就是死神的力量堆砌出来的,同样是亲近死亡的一种特殊能量。
可两者相比呢,还是存在差距。
【死司凭血】的能量更加纯粹,没有过多的杂质在里面,不然一个亲近死亡的能量也不会带给人不死的效果。
冯程程身上的那股,则更像是浑浊的黄河,本质上都是由水组成,可被杂质和其他混合物玷污的多了,就改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不管怎么样,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出来。
“冯先生先不要着急,你也看到了,这事情有些头绪总比没有任何状况要好。现在我想问几个问题,还请冯先生如实回答。”
冯敬尧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他失态了。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哪有不关心子女的?
努力的平复了下波动剧烈的情绪,点了点头便示意答应了。
那么,首先就是第一个问题了。
“冯先生,不知道令爱去过什么地方才变成了这样?”
冯敬尧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从海外回来后,程程就待在家里,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倒是回来后一直面色疲倦,总是喊累,还老是做噩梦,那段时间我也忙,就没有太上心,以为是舟车劳顿加上水土不服才这样,谁承想……”
回来就喊累,做噩梦?
“那冯先生是都知道令爱噩梦的内容?”
冯敬尧羞愧的摇了摇头。
啧啧,看吧,男人就不该把太多精力专注于事业,家里出事了后悔莫及了吧?
吉尔摩挲着光滑的下巴,有些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紧锁。
看样子并不是在国内沾染上的那股黑色气流,又不知道噩梦内容,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父亲当的,太佛系了吧?
束手无策……空有力量却无处下手的感觉实在挺窝心的。
而且那种带着深沉怨恨气息的黑色气流,明显对生命存在吞噬或者泯灭的效果,医疗忍术的阳属性查克拉这种纯粹的生命能量都无法抵挡住对方的侵蚀。
冯程程只不过是普通人,想来根本就无法再坚持多久。
以吉尔的推测,半个月,或许更短,这还没享受人生最好年华的小女孩就要香消玉殒了。
吉尔毫不客气的把这一点如实告知冯敬尧。
冯敬尧立刻就急了!再深的城府也无法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就好比接到了医生的病危通知书,有几人能从容面对的?
冯敬尧做不到。
“这…这可怎么办!季帮主,您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要求你随便提,只要能让程程好起来,无论你要什么都无所谓!”
决绝、果断、不惜一切的姿态让吉尔不禁心生感慨。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吉尔答应了。
“不过还望冯先生给我一段时间进行准备,不然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彻底清除令爱的状况。至于要求的事情嘛……也希望冯先生给我两天考虑时间。”
吉尔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冯敬尧的深深父爱的确让人感触颇深,不然也不会让杜卿都哭成了泪人,可说到底吉尔跟他又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去免费做事?
这样一来,换成交易的方式,对双方都有好处,商人出身的魔都大佬冯敬尧也可以更放心一些。
冯敬尧有些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听出吉尔话中的去意,也没闲心情客套挽留,直接起身亲自送行。
这一段路有些沉默。
吉尔的脑子里全是刚刚的黑色气流,他对那玩意非常感兴趣,冯敬尧则是心忧女儿。
等走到门口,金丝眼镜下的眼睛才有了一点神采。
“那么我就不多送了,还请季帮主对小女的事情多多上心。”
“冯先生不用担心,事情如果办砸了,我也拿不到好处不是?”
赤裸裸的态度,却让冯敬尧莞尔一笑。
他可能又要高看这青年一眼了,不仅有实力,还有脑子。
到了他这个层次的人,最怕欠的就是人情债,其他的一切反而都是次要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某个时刻看对眼了,心里的好感就会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凭着这份好感,冯敬尧决定开口提点提点面前这个小子。
“季帮主,不,冯某痴长小友多岁,但情愿与小友平辈论交,占个便宜自称冯大哥也不为过吧?”
吉尔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
我拿你当顾客,你却想当我大哥?
冯敬尧却是一点也没在乎吉尔的态度:“小友,不是冯某无事献殷勤,这魔都的水浑,你初出茅庐大哥提点你两句别不愿意听。听说你出道是踩着斧头帮三当家的人头上位的?”
吉尔点点头。
这在魔都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不少人都等着看青龙帮的消化。
还有些地方都开了盘口,赌注就是招惹到斧头帮的青龙帮,多长时间被灭门!
“二当家也是你杀的。”
这是陈述句的语气。
挑了挑眉,再次点头。
这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可从时间点、当时一段时间的人物关系之类的细节,明眼人基本上都能推断出这一点来。
“那你就要小心斧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