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立刻安静下来,静谧得能听清床上女子微弱的呼吸声。
封亦寒走到床边,抬手摸上她毫无血色的脸颊,狭长的眸子里目光明灭不定:“放心,本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掉。”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唤:“少主。”
封亦寒微微侧目,看向门口青衫少年:“事情办得怎么样?”
“幸不辱命,我拿到了龙符。”清风从怀中掏出纯金打造的飞龙开状的兵符,递给了床前边男子。
封亦寒接过他手上的龙符,又从怀中拿出虎符,将两个兵符合在了一起。他眯了眯桃花眼,眸子里似闪过一道精光:“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以调动京城的五万禁军。”
“少主,那云姑娘、不对,是瑞王妃要如何处置?”清风看向枕边的女子,此时她仍然昏迷不醒,或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吧。
他见过她几次,对她的印象不错,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如果她永远也醒不过来,对她也未偿不是件好事。
“本少要带她去趟不归山,你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封亦寒凝视着云初阳的脸,她双眼紧闭,静静躺在那里,乌黑的长发散在素色的枕边,看上去宛如静然绽放的墨莲。
明明只是利用她接近夜宸,打探几位皇子的消息,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少主,如今是非常时期,你若不在,万一有什么事……”清风急了,他们要做的事只能成功,若是失败那便是死罪,少主现在却为了一个云初阳瞥下他们。
“不会耽搁太久,也不会有万一。”当年的一场大火,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和他娘是被当今皇帝抛弃在幽州封家作为人质的。他娘在告诉他真相之后就去世了,而他从那一刻死里逃生后就发誓一定会替他娘报仇,一定会让这个无情的皇帝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他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控制了将整个封家,并且以封家的财力暗中收买人马密密养兵,为了就是要向皇帝讨回这些年他和他娘所受的种种煎熬与痛苦。
“少主你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早去早回。”清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劝不住他的,撂下话便自行退了出去。
封亦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勾了勾唇角:“这小子,平日里倒真是惯坏了他,居然如此没大没小。”
夜宥没有在那帮黑衣人的身上找到虎符,天色渐暗,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在眼里,不免有些阴森森的。
虽说丢了虎符,可是至少人没有性命危险。他想着这次黑衣人似乎是冲着他的虎符而来,心中不禁一紧:只有三哥知道他身上有虎符,难道真的是他想至自己于死地?若果真如此,自己必须要尽快通知四哥,三哥如今有龙虎符在手,那禁军便可以任由他调遣了。他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四哥必然会首当其冲。
想着,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加快脚步朝瑞王府而去。去了王府才得知,四哥还没有回来,他忧心忡忡地在大厅中等着。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人,夜宥心急如焚,生怕自家四哥有个什么闪失,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进宫将此事禀告给父皇,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抬头,看到夜宸和无痕一前一后进了厅门。
“四哥!”夜宥赶忙迎上去。
“你怎么这副形容?”夜宸看着他身上衣服还有着斑斑血迹,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
夜宥看了眼他身后的无痕,夜宸明白了他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无痕先退下。偌大的正厅中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到底怎么回事?”见他神情凝重,夜宸也蹙紧了眉头。
夜宥看着他,迟疑了片刻,终于回答道:“我怀疑想杀我的人是三哥。”
他本以为四哥会追问原因,谁料夜宸竟然斩钉截铁地只回了三个字:“不可能!”
夜宥没有想到四哥居然会这么说,便将兵符一事说给他听,当然父皇说的有关四哥如果想造反就调用禁军抵御的事,他半个字都没有提。
“所以,除了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手中有虎符,你说不是他还能是谁想置我于死地?”夜宥越说越气愤。
他刚说完,夜宸幽黑的瞳孔微微一剑,抿了抿薄唇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夜宕在城外的西郊也遇上了黑衣人行刺。”
“什么?”夜宥顿时震惊,似乎不太相信这个消息的准确性,“这怎么可能?”
夜宸神情冷肃:“而且黑衣人似乎也是冲着一样东西去的,夜宕做事向来很谨慎,只打听到他是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并不知道是什么,如今看来,竟然是龙虎符。”
“可是这说不通啊?兵符一事,除却父皇,只有我与他知晓,是谁派人同时抢走了我和他的兵符?”夜宥实在想不通,他对军务从来不上心,但此时也收起了以往那种漫不在乎的神情,拧眉思索,“会不会是他贼喊捉贼,故意虚张声势?”
夜宸摇摇头:“不会。”自己很了解夜宕的个性,如果兵符之事只有父皇以及他们三人知道,他根本没必要自导自演这样一出戏。毕竟没有谁会傻到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自己手中握有几万禁军!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到底是何人派了黑衣人前去抢兵符?刺杀皇子,擅夺兵符,无论哪一条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夜宥反问,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是哪位皇子对自家兄弟如此狠心,为了抢夺兵符竟对自家兄弟下手!
夜宸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陷入深思,须臾之后才道:“应该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的本事不小,竟然能在父皇的寝殿里安插耳目。”
“什么?”夜宥听了他的话,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难道是太子殿下?又或者是二哥?”其实他真心不明白,皇位到底有什么好,当皇上要治理江山,忧天下百姓之忧,思天下苍生之苦,明明累得要死,为什么大家却要争着当皇帝呢?
“在没有证据之前,是谁还很难说。”夜宸又停顿了会儿,才对他道,“我让大夫过来替你处理下伤口,你告诉我遇刺的地方在哪,我派无痕前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