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阳看到他受伤中毒的手,瞳孔一紧,连心都跟着狠狠收缩起来:“你的手……”她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不过才见过两次面的小男孩会对自己舍身相救。
而那些蛇似乎知道他受了伤,再次扭动着长长的身体朝大木床游来。夜宸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蛇群,小小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狠绝,握着匕首的右手紧了紧,咬牙道:“看来最坏的结果就是跟这些蛇同归于尽了,这种死法真窝囊!”
坚决又稚气的嗓音中隐着不甘,听得云初阳心头一震。是啊,他还过是个孩子,却还在奋力与蛇搏杀寻找生机,自己怎么可以退缩。想着,她抬手拉住他。
“怎么了?”他蹙紧眉头,疑惑地望向她。
“你乖乖别动,不然毒液扩散得更快。”云初阳拿过他手里的匕首,面对蓄势待发的蛇群,神情渐渐变得沉稳而坚定,“让我来,我来保护你!”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夜宸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再逞能,与她对视一眼,往后挪了挪身体,倚靠着墙:“你小心,每条蛇都有剧毒,如果被咬到随时可能丧命!”
“我没那么弱!”在蛇朝她扑过来的时候,云初阳举起匕首,对着空中就是一阵猛挥狂砍。如果现在什么也不做,只有死路一条,倒不何豁出去赌一把,也许还有生机。
她憋着一口气,一刻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匕首。这把匕首是玄铁所铸,削铁如泥,碰到刀刃的蛇无不断成两截,而匕首依然雪亮,刀锋处没有留下半滴血迹。蛇血如雨般洒下,溅到她的手上身上和脸上,扑面的腥气令她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可她只是咬紧牙关,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放松。
“上面,你的头上!”跟刚才咬自己时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有四五条蛇不知何时爬上了帐底,此刻吐着信子想偷袭云初阳。听到夜宸的惊呼声,其中两条转过蛇头,朝他的方向逼近。
夜宸左手受了伤,唯一的防身武器又给了云初阳,根本没有办法抵御这几条蛇的正面进攻。他与蛇对视的同时,右手悄然凝聚真气。他正准备打出这一掌,心口却突然一痛,他的盅毒竟赶在这种时候发作了!
而这几条蛇闻到同伴的血腥气味,凶性大发,眼见它们张开大口就要咬上来,夜宸避无可避,只能一动不动地等死。
电光火石之际,数十道幽冷的寒光悄无声息地穿透窗棂直向大床飞来。那些幽光来势极其迅猛,房内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些银针便直直钉入毒蛇体内。几十条毒蛇的身体顿生像被定住一般,在半空中停留了半秒钟后便纷纷落地。而其中有几条直接掉在了云初阳的手腕上。她挥舞匕首的动作瞬间凝滞,当看清这些死蛇,感受到它们冰凉的体温时,她忍不住脸色一白再次惊叫起来:“啊——!!!”
而她身后,夜宸真气已经耗尽,再加之体内盅毒蛇毒的双重催化,终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听到身后的响动,云初阳来不及多想,抓掉身上的死蛇转头就看到贴着墙倒下的小男孩。
“喂,小鬼,你没事吧?”她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靠近了才发现他原本色泽粉润的唇瓣此时已经变成了乌紫,脸色也是灰白一片,“喂,快醒醒!醒醒啊!”她一边拍打着他的脸,一边大声喊着,可是小男孩却依然双目紧闭。
“你再摇,他死得更快。”门口传来一声清魅慵懒的嗓音,说话者似乎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谁?”云初阳警惕地看向声源处,房门是她在睡前反锁好的,不知何时竟大开了。门口处站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手中拿着的烛台火光明亮,照出了他的模样。
桃花眼微眯,他邪气地挑起一侧的唇角,笑容里带着一丝散漫,美得惊心。
看清他的模样,云初阳心里突地一跳,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阿寒!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知道这家客栈是封家的产业,而封亦寒来京城之后便住在此处。
“小阳阳,休夫之事你办得怎么样了?本少等得很心急呢!”他缓缓走进室内,走路的姿势优雅而闲适,虽然没有低头看地面,但是满地的蛇尸他完全没有踩到。
闻言,云初阳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还没有,你先帮我救人好不好?他被蛇咬了!”这种时候,她哪有心思想离婚的事啊,还不知道床上这个小家伙伤得怎么样呢!
“这种蛇叫火阎王,毒性极烈,中毒一个时辰内四肢会变得僵硬,若是三天之内没有解药,到时候便会剧毒攻心全身溃烂而死。”封亦寒将手中烛台放在桌上,在床前站定,伸手以三指压上小男孩手腕处的脉搏,片刻后,他放开男孩的手,皱起眉头对她说道,“他的脉相很奇怪,内息似乎很不稳定,以前是不是受过内伤?”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摇摇头,神情担忧地看向男子,“阿寒,你有蛇毒的解药吗?”这个小鬼头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被蛇咬到,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有事。
男子摊摊手,淡淡回道:“没有。”
云初阳心头一紧,沉默了好半响,才低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弄到解药?”
封亦寒指了指脚边的半截蛇尾,神情淡淡地说道:“在城外有座‘不归山’,那里的山顶有种长着九瓣紫色叶子的草,叫返魂果,是这种红竹毒蛇的克星,只有采回返魂果给他服下才能解毒。不过本少要提醒你,‘不归山’之所以叫不归山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进了山还能活着走出来,所以,这个小鬼恐怕没得救了。”
“我不会让他有事!”云初阳握紧双手,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他,“阿寒,麻烦你把‘不归山’的具体方向告诉我,我要去山顶采解药!”
封亦寒瞥过床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好奇道:“这个小鬼头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要替他冒这么大的险?”
“我把他带到这里当然要他的人身安全,他会被蛇咬也是因为我,我得去不归山找回解药救活他!”
“事先声明,本少只告诉你路怎么走,不会与你同去。”封亦寒双手环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毕竟自己与这个小鬼非亲非故,为他冒生命危险去不归山,抱歉,他的情操还没高尚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