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为我所畏,为我所伤,为我所死之人。”轻笙头颅微沉,斜看向湖面,不敢直视流煌。
“听闻姑娘于大会上大杀四方,霸道无匹,但究其根源,也是姑娘被歹人千夫所指,以姑娘当时年龄,能直视此等压力,并重重克服,想是不易。”
“至于他人之死、之伤,毫无证据可言,乃姑娘一手造成。”流
煌讲述着自身的看法,并不认为错于轻笙。
“他们皆是被我邪气所伤,如何证明不了?”
轻笙见有人能稍微站在她这一边,情绪略许激动,语气抖颤道。
“据在下所知,他们皆是入魔在先,暴亡在后,根本无法证明什么,至于入魔,想是姑娘不太了解。”流煌语气轻雅,“入魔者,必属心智不纯之人,迟早会自取灭亡,至于姑娘的邪气,不过是促使其加速滋长的一味良剂罢了,岂可怪怨于姑娘?”
流煌分析得有理有据,让轻笙都不得不信服,确实,经过她这九年来的研究,那种诡异的气息不过是滋生人内心的邪念罢了,只要心纯气正,便不会被其影响丝毫。
但要知道,世间又有几人能保持清洁无垢?只要是人,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邪念的,即使是轻笙自己,也不敢保证她完全无邪。
“公子心智之纯,世间罕见,却不知为何行盗?”
轻笙对于流煌的印象很是美好,故此放下警惕,询问起来。
流煌一阵惊愕,想是不知为何轻笙会如此说,不过他还是纠正道:“在下此行不应以行盗为论,算是以物易物。”
“本想无声无息地用宝物与贵宗所求之物交换,以解在下燃急之眉,待往后寻得此物,在下会再次登门拜访,将其双手奉上,表示谦意。”
“岂料被我家父发现,不得以逃亡?”轻笙轻笑道,似是有一点儿玩乐的心理,欣喜地打趣他。
流煌哑口无言,事实也确实是差不多如此。
“不知公子此行可为找寻安魂莲?”轻笙看着流煌无言,顿时无一番轻笑,以她好动的性格,九年未有人陪她玩耍,此刻终是有人,且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无需担扰为其所伤,因此轻笙便想肆无忌样起来。
流煌被轻笙问得又是一愕,对于轻笙又是浮起几分兴趣,谦敬有礼地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知晓?”
“我说我有读心之术,公子信吗与?”轻笙继续打趣着。
“信,为何不信?”
出乎意料,流煌的回答对于轻笙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从小便没有外人如此信任自己,给她一种莫名的感觉,哪怕是她的父母,也是没有。
而且确实,轻笙有着读心之术,这是自她出生以来便有的,由于它的缘故,令轻笙看透人间丑恶,他人和谐恭敬的面孔下那颗阴毒狡作的心,使得轻笙异常厌恶,方才促使轻笙自小便聪慧谨慎,对于任何人都抱着厌倦鄙夷的情感,可是眼前中这人……轻笙看不透。
“读心之术固然是好,但却也存在着许多弊端,想是姑娘体悟
得比在下多,在下也就不班门弄斧了,只是提醒姑娘好好运用,莫要失智便好。”
流煌想点明读心之术的弊处,但深想后觉得还是不用,因为他知晓轻笙定是了解得多,不用自己插手。
确实,读心之术存在着许多弊端,甚至可以说弊大于利,特别还是轻笙这种与生俱来的读心之术,更是不可控制,若在人多之地,便会由于心声众多而导致神智混乱,轻则精神受创,重则神魂俱灭,其可怕程度,甚是骇人。
轻笙认同流煌的话,实际上三岁时她便已知晓,因此她决定专修精神力,但灵力,她也没落下,不过就是没有精神力那么强横。
“公子所言极是,小女会小心防范的。”轻笙情绪一转,已不再想继继玩趣,躬身柔意道,“小女想求公子一事,若你同意,小女会告知你安魂莲在何处,并将其双手奉上,交予公子。”
“姑娘无需多礼,在下贸然闯入姑娘所居之地,已然失礼在先。若姑娘有事相求,在下必将赴汤滔火,为姑娘解忧,也算是弥补方才姑娘所受到的惊吓。”
流煌扶手还礼,对于眼前的“美事”,他却是推托不愿,并不想占轻笙的便宜。
“既已言出,便会做到,且对小女来说不过是简单一事,公子无需计较过多。”
轻笙知晓流煌在担心什么,但她却并不在意。
“小女有一曲,甚是适合与剑共演,不过因此处无人舞剑,便久久耽搁了。”
“本想着今生无法如愿,恰巧如今公子到来,许是此刻便能如愿。”
轻笙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深情,神情中带着诸多惆怅与悲然,但却是有着不服输的骨气,带着坚韧,藏着不屈。
流煌被轻笙问得一愣,显是不知轻笙会提此要求,出言确认道:“姑娘确定要如此?在下虽通晓琴乐,但若无故同舞,亦是艰难,且……”
流煌似是想到什么,故意托长音调。
“公子无需计顾忌太多,只需回答同意或是不同意即可。”轻笙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强势,表示自己的决心。
流煌见轻笙意念坚定,许是定局如此,便也只好接受,且他对于轻笙的琴艺感触良深,虽说不一定能达到完美,但粗略地同步,还是做得到的。
轻笙一点亭台,徐徐踏空而落,轻点微波,于碧水中立足,长琴浮空,稳然置于轻笙前方:“公子,可否赏脸下来?”
流煌见轻笙没释放一点儿灵力,却是淡然立足于波粼之上,
表露出一丝惊讶,但却也不深究,亮爽道:“姑娘浮波凌云,脚踏空明,不费一气一力,在下甚是佩服。”
流煌言罢,自空中飘然而落,白袍玉饰飞舞,长剑环绕数周,待流煌踏出清波之时,剑却已然被其握在手中,他提剑拱手,等待轻笙问话。
“公子莫要过谦,人常道,过度的谦虚便是虚伪,望公子不再用虚礼相待。”
轻笙与流煌相对而立,感受得出流煌也是没有靠任何灵力支撑,虽她知晓此乃其真心话,但若不是她可读心,也是会不耐烦。
流煌一笑置之,挺直腰板凌立,轻风吹拂二人的纱袍,泛泛海珠,浮起圈圈波纹。。
“此曲无名亦无调,公子可随性起舞,无需顾忌太多。”轻笙申明道。
“且公子无需压抑体功力,尽公子最大程度,哪怕是将此界消毁,小女也是不会怪怨于你。”
“那在下便剑畅通舞,定是为姑娘留下此生最是美好的记忆。
流煌得到轻笙保证,虽他必定会尽力而为,但却是不会破坏任何东西,更何况是消毁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