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韩信忍胯下之辱,今日金雁儿忍常人所不能忍,令晏云佩服不已。金雁儿已调整好状态,与晏云就此分开,嘱咐他一定要来参加下午的弓宴。
时间临近,宫内早已锣鼓震天,晏云正欲出门赴宴,恰遇侍女小田,原来她奉了主人之命来当引路人。虽说这里并不大,晏云自己也能找到路,可还是被主人的贴心所感动。两人来到大殿前的练武场,已有许多月族中人在场等候。贵族们被安排坐在前三排,平民则带了蒲团席地而坐。燕云被带到第三排末的位置,见金石和金雁儿以及族中贵族皆已在高台之上,金雁儿已换了一身华贵的礼服,似乎经早上一闹,变得成熟冷峻不少。
此前暂时存放在万有阁的名弓皆已搬了出来,放置在桌上。
天国使团姗姗来迟,刘丹气宇轩昂地登上高台,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不敢直视,他似乎早已忘怀早上发生之事,面带笑容,与金雁儿打了招呼,便自行坐在主位。
他与金石聊了两三句,便拉着金石的手来到台前,场上瞬时安静下来。
“天国与月族世代睦邻友好,天皇与天后十分重视邻里之间的关系,特命我前来走动走动,此行我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待弓宴结束后再行宣布。”刘丹非常享受众人畏惧的表情,接着说道,“大家不要这么拘谨呀,在场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观赏把玩这些名弓利器。”金石在旁不住点头陪笑,脸上的褶皱叠了一层又一层,眼神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犀利。
现场空气凝固良久,没人敢上前一步。刘丹似乎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他接着说道:“既然大家已经欣赏完毕,那么正好进入正题。一国不能无君,一家岂能无主?这些名弓也须选个弓王出来,你说是不是啊?”他转向金石,话中却无征询之意。金石只是不住点头,说道:“没错,没错!只是该怎么个选法呢?”
刘丹说道:“这倒简单,每张弓下面放只篓子,在场之人皆拿一根筷子投入篓子,最后看哪个篓子里的筷子多,它所对应的弓就是弓王。”
金石不敢怠慢,一刻钟便操办完毕。刘丹拾了筷子,递一根给金石,说道:“以兄之见,何弓将拔得头筹?”金石看刘丹目光所及之弓,乃是麒麟弓,于是答道:“这麒麟弓,通体火红,如麒麟踏过一般,显露祥瑞之色,弓王非他莫属!”
刘丹点头笑道:“金兄好眼力,那你将筷子投进去便是。”
金石心想,这大使让我先投,想必是为了让族人都跟随,于是毫不犹豫地将筷子丢进篓子。
刘丹见金石投票完毕,皮笑一阵道:“既然如此,大家都自行投箸吧。”
众人见族长选了麒麟弓,便一拥而上,往那个篓子挤,刘丹却独自来到万钧弓前面,直接一声不吭将筷子投进篓子。这下金石及贵族们都慌了神,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阿宣抢先一步,抢了一根筷子出来,重新投到刘丹面前的篓子里。众人也纷纷效仿,重新投票。
刘丹得意地转过身,走到角落欣赏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最终万钧弓不出意外地获得“弓王”的称号。刘丹拾起万钧弓,拿到金石面前,说道:“你可知这万钧弓妙在何处?”
金石略作思考,小心翼翼地回道:“此弓有万钧之力,万夫莫能当,怕是天上的太阳也能射下来。”刘丹哈哈大笑,说道:“倒没这么神奇,此弓无甚特别,只是力大,只有当世豪杰能使得这万钧之弓。”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令女已婚配否?”金石楞了一下,不知其有何用意,回道:“尚未婚配,只是......”
“不如这样。”刘丹打断他的话,说道,“听闻月族人人善射,想必在场有不少豪杰,不如趁此机会,给令爱择一快婿。”
“这......这似有不妥啊!”金石心里咯噔一声,他这辈子仅此一女,别无他儿,一直以来都打算将她许配给未来的族长,近年来阿宣略为懂事,有意培养他作为接班人。
“有何不妥?”
“爱女与阿宣青梅竹马,我已打算将她嫁与阿宣。”金石硬着头皮拒绝道。
“诶!金兄,你真是不懂儿女之情,只怕这是你一厢情愿那!”刘丹将阿宣招呼过来,问道,“你可有意娶金雁儿为妻?”
阿宣素来不喜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听闻天国物产丰盛,美女如云,早就想找机会去游乐一番,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正巧大使来访,两人年龄相仿,他自觉两人十分投缘,有意接受他的提携。
刘丹曾数次向他问起金雁儿的事,他推测这大使是相中金雁儿了,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于是他矢口否认,说道:“我素来对雁妹子兄妹相待,未曾有过婚配的念头。”
“你看,你看,金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刘丹抢先说道,“我这就书信一封,禀告我父皇母后,让他们给令女做主,择位皇宫贵族之子作配。”
见刘丹用天皇天后来压他,金石连连摆手道:“既然大使在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爱女婚配事宜权听大使安排罢。”听闻刘丹最受天皇宠爱,若是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天皇,金石只想带领族人偏安一隅,若是天国起兵攻来,怕是一个月便要灭族。
这月族在天国边境小有规模,但是分支众多,金石虽是族长,但是分支各部大都听调不听宣,一旦发生战事,怕是比谁先落井下石。
刘丹轻拍金石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替令女做主了,你放心,我选出的人必然是人中龙凤。”
刘丹拟定规则,凡能拉满万钧弓者便是胜者,若有多位胜者,便以金雁儿相中的为唯一胜者。胜者与金雁儿将成良偶佳配,还可获赠此弓王。
金雁儿得知此事。万般不悦,可是她知晓晏云的能耐,若是他拿下比赛,嫁与他也未曾不可。
比赛紧锣密鼓地展开,各路好手纷纷踊跃上台比试,信心满满地开弓,然而都以失败告终,金石见此场景却也乐意,他亲自试了此弓,他的极限是10石弓,这把万钧弓显然在10石之上,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拉开,而能拉开弓的人不可能恰好就在现场。
正当所有人失望而归的时候,天国使团中忽地闯出一位大汉,他身材肥壮,头大脖子短,满脸坑洼,活像一只蛤蟆。他拨开现场的人群,拎起万钧弓,试了两次,虽然略显吃力,还是将弓拉开,对着场上的靶子射了一箭,箭居然直接穿透靶子继续飞了一程,才落在地上。
晏云吃了一惊,他看出刘丹此行是故意要令月族难堪,还有什么比天鹅嫁给癞蛤蟆更侮辱人的吗?
刘丹见自己的勇士成功,带头鼓起了掌,然而现场应者寥寥,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惨剧的发生。裁判见已无人再上来比试,欲宣布那“蛤蟆”获胜。晏云急切地将目光投向金雁儿,恰好与金雁儿四目相对,显然已注视很久了,她冲晏云点了点头,脸上竟浮现了一丝红晕,晏云顿时觉得体内充满干劲,他跳上台子大喝一声:“别急,还有我!”
那“蛤蟆”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不知天高地厚。”
晏云冷笑一声,也依样画葫芦,将箭搭上,将手胸腹背的力气全部用上,一次就成功拉满弦。
众人皆诧异,不知这奴仆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在今天一步登天,迎娶白富美。侍女小田忍不住带头鼓起了掌,在场的月族人也纷纷跟随,“小族长”毕竟是自己人,就算嫁个奴仆,也比嫁给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癞蛤蟆要强。
“别急,别急,还要看金雁儿如何选呢。”裁判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金雁儿毫不犹豫地选了晏云,脸上的一丝红晕居然慢慢地变成了彩霞,看得晏云意乱情迷。
“真的要这么快结婚吗?”晏云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婚后的生活,“我好歹是个大学生,她什么都不懂,只会弯弓射雕,会不会有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