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终于再次见到魂牵梦萦的冷若霜,这一次她一改常态,一张口居然不是冷冷的,她见刘丹进门,先是从容地行个礼,接着说道:“几日不见公子,似乎清瘦了些。”
刘丹心想:“怎么可能不瘦呢?为了见到你,我每次都将自己灌醉,迷迷糊糊中多少次与你在梦中相会。”可是这心里话怎么能说出口呢?他嘴上说道:“我近来偶感风寒,吃不下什么东西,让姑娘见笑了。”
冷若霜微微一笑,脸上居然带着暖意。她说道:“公子怕是有什么心事吧?小女不才,愿弹唱一曲以解公子忧愁。”
刘丹心中默默思量:“我的心事你又怎能知晓?也罢,也罢,只要能听听你的声音也是极好的。”
他收起手中折扇,行礼说道:“烦请姑娘了。”
冷若霜深情款款,眼如盈盈月牙儿,轻启朱唇唱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这一曲奏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曲《凤求凰》,此曲从上古时期流传至今,作者早已不可考。
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都激荡着刘丹的心,这不正是他想倾述的一片衷情吗?一曲完毕,他却仍旧沉浸在词曲中,仿佛正抱着眼前的冷美人翩翩起舞。
冷若霜见刘丹怔怔然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得意,她起身道:“小女妄自猜测公子心绪,不知是否解得一丝半点的忧愁?”
刘丹大笑两声,随即转为苦笑道:“姑娘天籁之音虽美,可惜只能解得我一半的忧愁。”
“另一半忧愁作何解?”冷若霜问道。
“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刘丹起身走到冷若霜身旁,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冷姑娘你便是另一半解!”
冷若霜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跟她告白,她淡淡回道:“公子跟多少女子说过这样的话?”
“仅此一次!”刘丹急忙说道。他没有说谎,每每遇到一个女子,他都会默默跟母亲的容貌相比较,在他看来,世上绝多数女子都是庸脂俗粉。无数女子曾有意或无意地向他告白,他或是置之不理,或是大声斥责,亦或是敷衍了事,直到见到冷若霜......
冷若霜扭过头去,假意吃醋的样子,故意问道:“那方才与你在一起的绝色女子是何人?”
“女子?”刘丹一番思索后恍然大悟,知道她指的是文瑶妹妹,他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她是我亲妹妹,若是细看,便可发现我们长得颇为相像。”
“我便信了你这次,公子若是有所隐瞒,以后都不必再来找我了。”冷若霜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冰状。
“岂敢岂敢,我怎么敢欺瞒冷姑娘呢?”刘丹听出一丝味道,暗自欣喜,这不是在约他下次见面的意思吗?
冷若霜突然一脸认真,面向刘丹说道:“你可知我之前为何不愿见公子你?”
刘丹早就想过无数遍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答案,即时答道:“是因为你父亲,还有我父皇......”
“那你可知我为何还要见你?”谈及父亲,她的眼中已泛着点点泪光。
刘丹答道:“实不相瞒,我并不知姑娘是何用意。”
“小女此生唯有一个愿望。”冷若霜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无暇的脸上显出两道泪痕,是个男人都想上前擦拭,然而楚楚动人的她却道出惊人的一句,“那便是为父报仇!”
刘丹的身子颤了一下,瞬间将折扇遮住她的嘴,嘘声道:“这话不可乱说,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怎么?难道你想向你父皇告发,将我也一并处死?”冷若霜看上去已然崩溃。
“不,不......”刘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一个劲摇头。
“你父亲贵为天子,报仇比登天还难。”冷若霜眼光下垂,甚是惹人怜爱,她貌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特意说给刘丹听,“我曾向天发誓,只要有人替父亲平反,小女便委身相报。”
刘丹曾向父皇问及冷若霜父亲——前任廷尉卢才俊。永帝闻及此人名字便火气十足,廷尉掌管天国刑律,然而他故意诬陷前任御史,在狱中施严酷之刑,将前任御史活活折磨至死,幸而丞相庄庆之将卢才俊的罪行一一告发,永帝治了他一个欺君之罪,赐他一段白绫,他便在狱中自尽了。
他思忖道:“此案极为复杂,若要重启平反,非得父皇做主不可,但这又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父皇承认廷尉的冤情,那帝皇的尊严何在?除非......除非我继任天国皇帝。”
刘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为搏美女一笑,拍拍胸脯说道:“卢廷尉的冤情我略知一二,这事须得从长计议,若有机会,我一定替他洗刷冤情。”
冷若霜谢过刘丹,两人就此分别。一路上刘丹才想起母亲的说辞,美人计?此等美人何须用计,只要她一句话,赴汤蹈火又如何呢?他摇摇头,想必母亲是怕他沦陷于美色之中,才说这样的话。他意已决,若有机会,一定要抢到太子之位,到时候冷若霜......
自从晏云与屠龙者对弈,他愈加勤奋地练习箭术与围棋,十余日后在蔚州的初赛场上不出意外地脱颖而出,获得了晋级的名额。
这几日,晏云一直都在准备行李,他们算算时间,应该踏上进京之路了,抛去路上行程,到达京都之后还有一个月便是比赛之时。
金雁儿事无巨细,将所有要带上的东西都布置妥当,还对小田千叮咛万嘱咐,路上要小心这个小心那个。小田却嫌她啰嗦,现在何必想这么多呢,到时候直接安排她做事不就好了吗?
王尽也整天忙碌着,在他的小本本上写着算着,他一路上的开销预算是一两银子。
晏云更是磨刀霍霍,兴奋异常,不知道天国的京都会是什么样子,这个乡下地方他是再也不想呆了,每天一出门看到的便是田地,每日里见到的无非就是村中的郭大妈,李大嫂,还有那疯疯癫癫的“老妈”,是时候跟这里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