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考虑,恋月的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只是不想再拖累别人。
“百里,滔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烧退了之后,我们就只剩下等阎君自己清醒过来了,阎君已经不会再有生命之忧了。”
“帮我好好照顾他!”恋月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答案,沉重的对他请求托付道。
“你……”百里垅平时虽然是粗枝大叶了些,但此刻恋月别绝的意味,他是强烈的感觉到了;他不明白,阎君性命垂危之际,担惊受怕、流的泪最多的是她,现在阎君没事了,她却……
“别担心我!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
恋月暗自对自己苦笑一番,怎么平时粗枝大叶的百里都能瞧出她的不妥,看来,她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该好好检讨检讨了。
“那要不要让铃儿侍侯你?”百里垅回头想想,也许她是这几天太过于压抑自己了,又太过于劳累了些,想安静一下吧!这样一想,他也理解了。
恋月没点头,也没摇头,临走之前说道:“滔醒了之后,不要告诉他,我一直在照顾他的事。”
百里垅抓抓头,皱着眉,闷闷不解她话中之意,全‘魂阙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有多么的紧张阎君,现在才想到要来撇清关系,不太可能嘞!
此时的‘魂阙宫’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冷风暴中。
阎滔自那次危机醒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原本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却又因为恋月的避不见面,而加剧了病情,又不肯好好的合作吃药,一大班的人苦口婆心的劝说,都奈何不了阎君那固执的牛脾气;有人去求阎后来劝阎君,却同样的得到避不见面的结果,无奈之下,昕儿小姐铤而走险,为了她的好大哥,也为了她的恋姐姐,她笔直的跪在恋月目前所居住的小院落‘颜曲斋’外面。
众人也劝不住她,唯有任由她继续跪下去,忠心的婢女桃儿也陪伴在她的小主子身边,希望能感动阎后。
在‘颜曲斋’内,静心向佛的恋月,对此无法不无动于衷,但内心的却步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她顿时亦左右两难;她命铃儿去劝退昕儿,回音却令人失望;同样固执的三人,势必得有人低头才行。
几番思量,恋月无奈的叹息,走出了‘颜曲斋’。
“小姐,阎后出来了!”
桃儿欣喜的看到‘颜曲斋’的门徐徐打开,出来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恋月。同样是一身的白色丝绸衣裙,却不似往日的飘逸,反而暗喻了一丝阴悒,一丝憔悴与不堪。
“昕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恋月心疼她所受的苦。
昕儿认真的摇摇头,真挚地说道:“恋姐姐,只要你肯去见大哥,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傻孩子!”
恋月心怜的摇头苦笑,为她的傻气,也为阎滔的执着,更为自己的逃避叹息。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他!”恋月牵起她的手,温柔的说道。
一行人移步‘待恋轩’。
‘待恋轩’的侍卫一见到来人是阎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让路。
此时的阎滔吃了百里垅的镇静宁神药,处于睡眠状态。
“阎君现在怎么样了?”
恋月看向同样一脸疲惫的百里垅,细声问起他关于阎滔的具体情况;他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了吗?!怎么比前几天看起来还要苍白无血色,难道他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吗?
百里垅了然她的不解,这几****把自己关在‘颜曲斋’,又不准别人在她面前提起阎君,自然是了解不深了。
从头到尾,百里垅详详细细的向恋月解释了一遍,未了加上一句,“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而不想见阎君,这原本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这些下属是不应该犯上才对;但我请求你,跟阎君把话说清楚,可以吗?”
之后,恋月一直呆在‘待恋轩’,其余的人在百里垅的示意下,全部悄悄的退下,留下她一人陪伴在阎滔身边。
房间一下子静寂了下来,静得恋月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就连一枚针掉在地上,也可轻易辨出。
许久,恋月就这样一直的注视着阎滔,目不转睛,想了很多很多……
那天,他们在风雪中慢慢的走着,因为她的故意捣乱,他们延迟了回家的时间。
天,渐渐的黑下去了,风雪又大,他爱怜的轻拥她的身子,为她抵挡风雪;她抬头对他粲然一笑,安稳的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贪婪地吸取他身上随着热气散发开来的男性体息。
她必定不知道,当她抬头微笑的那一刹那,那抹绽放在她唇边的灿烂笑容有多耀眼。可他知道,这个美得出奇的小小人儿是他的妻啊!至今,他还有点不相信自己已是她的丈夫,对自己的幸运,他是由衷的感激上苍的眷顾。
突地,一声嗥叫,令他浑身一僵。
“终于找到你们了。”
来人是他的堂兄——董朝,也是整个狼族最恨他入骨的人;其实,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何堂兄独独看他不顺眼,不肯放过他。
兵器交错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他始终护着她,不让她有任何受伤的危险;但双手毕竟难敌四拳,再加上身边多了一个要守护的人,他越打越感吃力,但却绝不松懈。
她忧心地望着护卫她的人,没有发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目标。
“她就是你深爱的女人!?哼!死不了你这个杂种,就拿她充数也好!”
他乘他跃到半空中打斗,一把飞刀直射向毫无功夫的她。
“不——”
他看见了,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他依旧是密切地注意着她的安危。
而董朝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一抹黑影直奔向她身边,推开她,却让飞刀直射在自己的胸口上。
董朝的飞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左胸,大量的鲜血立刻像喷泉似的涌出。
董朝疯狂的笑着,而她已经是没有心力去管太多了,她的眼里就只有立刻瘫倒在地的心上人。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回过神来的她,眼里、心里只有他,看到全身是血的他,不由得发出心痛的哀鸣。
曾几何时,他把她的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
……
昏睡中的阎滔一睁开眼睛,就与恋月闪避不及的深情目光对个正着,胶在一起,久久不舍得移开。
她心头一紧,泪眼朦胧,她爱他啊!但……
“为什么不肯见我?”
阎滔激动的拉住欲起身离开的恋月。
恋月急切的反手按住他,气恼地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快躺下!”
她又气他又恼自己,为什么他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她偏偏就是放不开他。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他们的劫数,他们在劫难逃了吗?前世他为了救她,为她丧命,是她欠了他的;而今生,因为前世的承诺,他无怨无悔的只要她,依旧是为了救她,而差一点丧命。
她还可以爱他吗?还能让他继续为她受折磨吗?
“别哭!”
温柔的声音伴随颊边那双手,正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你明知道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的泪。”
面对她愈来愈多的泪水,他为她轻轻的吻去,随即深深的印上她的唇。
她整个人趺趴在他平躺的身上,逃离不了他过分火辣的侵袭。
“为什么不好好吃药,让百里帮你的伤口换药?”她气他不懂得照顾自己,在这几天里,她最难过的是自己竟然如此的被人利用,还差点害滔丢了性命,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
对于恋月的自责,他了然于心,“如果我不那样做,又怎么会知道你还关心我!而你又怎么会愿意来见我呢?!”
阎滔此刻笑得就象一只阴谋得逞的狡猾狐狸。
恋月好笑的看着他此刻孩子气的样子,“真受不了你,我先出去让人把药端进来给你,你先好好躺着!别乱动。”
就在恋月准备转身离去时,身后看似体弱无力的阎滔却一滑溜的起来抱住恋月,阻止她的离去。
埋首于她的青丝中,在她耳畔旁,俏皮的说道:“其实我早就好了,只是不想起来罢了,你又不肯来看我,我只好继续躺下去!躺到你肯出现为止!”
说完,反身把她轻放在床上,眼中显而易见是那沉沉的欲望。
“你的伤……”恋月还是挂心他的伤口,那天,她就这样亲眼的看着那把刀就这样直直的刺进他胸口;至今想来,她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大意,引狼入室,他就不会……
阎滔吻上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事的,别管它。”随手把床帘放下。
一场活香活色的春宫图就被隔绝在内了,但却阻止不了那嘤嘤的低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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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二哥他还是把自己关在‘凌天宫’,什么人也不肯见!”董皓同样愁眉苦脸的沮丧说道。
自从父王把二哥软禁在“凌天宫”后,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禁期早就过了;可是二哥却不肯步出宫门一步,就连母后也劝说不了他,父王也拿他没办法。朦朦胧胧中,他猜测到这件事可能关系到恋姐姐,会不会是二哥对恋姐姐……
“皓儿,别乱想!”狼王看穿他的想法,轻言斥责。
“我们狼族有狼族的规定,他们人间有人间的规定,我们都破坏不了的,也不能去破坏!知道吗?”
“可是恋姐姐曾经对我说过,‘规矩就是让我们来打破的’,她还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用那么死守那些无用的规定!”
董皓人小鬼大,不服气的反驳。
狼王双眼丝毫不掩饰他对恋月的赞赏,“哦!她真的这么对你说过。”
“嗯!”
董皓的小脑袋只差没点断的加以肯定此言不假。
“父王,”一旁的董御略显冷淡的开口。“要不要让天跟我一起去人间。”
这次玉帝授命他去人间抓拿地虎妖,如果他成功的完成这次任务的话,玉帝许诺把兰公主嫁给他。
兰公主是玉帝的三女儿,与董御早已相知相许,碍于身份上的差距,受到玉帝与王母的百般阻挠;这一次,玉帝总算肯开出条件,可以预见,玉帝已经接受这件事了,佳期亦不远。
“不用那么麻烦,你是去执行任务,还是不要让天儿拖延你的时间。”
狼王也心知此事对他是多么的重要,切切不得有任何半点的失误;虽然御儿平时与弟弟们不太亲近,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关心他们的事,作为老大,他是有一定的责任的。
“也罢!”他大概也明白父王的用意,所以也不再多言了。“我先走了。父王母后,你们多保重!”
话音一落,他对父亲微点头,起身离座,拍拍小弟的头,便走了。
“皓儿,我们去看看你二哥。”
狼王心中已有了主意,早在他下此决定时,命运已经来找过他;看来真的是应了那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是会来,一如当年,就算他怎么去阻止也阻止不了既定的事实。
来到“凌天宫”,狼王并未多加犹豫就走进去了。
“天儿,你真的决定了?!”狼王再一次问他,多希望儿子能够改变主意。
董天仍是不改初衷,依然坚持非雪恋月不娶。他凝重的点头,“决定了!”语气中的势在必得再明显不过了。
“我要娶她!不论我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我的王妃只能是雪恋月;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人选。”
狼王被撼动了,他太了解倔强不屈的儿子,一旦他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要不然当初也不用请求太白星君他对雪恋月的记忆和那段痴心爱恋而无结果的感情。
“去吧!”
狼王沉声稳重的挥手屏退其他人,才转身面向董天说道。
“谢父王成全!”他喜形于色的拜跪谢恩!
在董天正举步离开时,狼王的声音又悠悠的传来,“孩子,记住:是你的终究是会属于你,不是你的,你也没办法强留,要适时的放开心胸。”
“孩儿谨遵父王教诲。”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董皓抬头望向父王,“父王,二哥他会了解你的苦心吗?”
面对已长大懂事的小儿子,他感慨地说道:“世事难料,人间就情之一字难解。皓儿,我们都帮不了他,只能够祝福他,我只希望天儿最后能够看得开。”
面对情事,董皓似懂非懂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