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凑了巧的相遇,原以为即将到来的大打出手,没想到却是碰撞出了些唠嗑的味道。一段毫无波澜的往事追忆,却是激起了三锦心中的千层浪,临走之前的最后一问也只是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而此时也是由不得她去细想了,因为当她和翎霞出了食天下酒楼的大门时,之前那个小二哥却是拦下二人,说是之前那位女子留下一句话给二人,“拜请佘仪皇后来闻香阁一见。”。这此敏感时期的相邀,三锦也是琢磨不透了,只得飞速返回城外的那处密林深处的据点位置,将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尽数禀报姨母知晓。
经过了三锦简单明了的描述后,佘仪起初也是丝毫不信的,只因这等死而复生的逆天能为原本便不是为人所能持有的,就算她们贵为神族后裔,但既然是已经扎根在了人间一界,那么本质上已经是人而非神了。就连那修为通天彻地诸如玄辰羲,鸿亥道人等,那也不过只能跻身地仙之列,非是天资能为不够,实则是天地法则约束着,人间一界不能成神!但三锦带回来的信息中,有着那只有亲身经历者才知晓的佘礼上涂山一事。而经过了这一系列消息的汇总,佘仪只能是大胆猜测一事,“涂山兮非是死而复生,而是根本就没有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佘仪的大胆猜测,让三锦和翎霞一时也是惊住了。三锦心中还是有些计较的,所以相对而言还能稳重一些,可翎霞就坐不住了,手舞足蹈地悸动地说道:“不可能啊!爹亲亲口说给我听的,而且就算皇后娘娘说的是真的,那涂山之主没有身亡的话,为何她如今又要做下这些助纣为虐的事呢?”,佘仪也是不解,只能是摇了摇头地说道:“原本我是不愿现身的,但看来这趟相邀之请,我是只能赴会了,不为其他,本宫就是要亲眼看看昔日力压我勾陈双仙的狐仙子,如今是为何了,走着!”,既然人家已经是正面下来了战帖,那我勾陈山又岂会怕了她涂山一支遗脉独存了,我腾蛇一家向来是只要你敢出招,我便是敢接招的。
风云变化之间,原本要是个晴空万里的天气,瞬时异变顿生,黑压压地乌云也是不知从何而生从何而起,径直铺满了烟雨城的上空。一声惊雷起,不似寻常的烟雨一般,豆子大小的雨粒,飘然而下。但这般怪异天象却是单单遮住了烟雨城界一地,外边的天气却是依旧的万里明日照。但城中人如今也是顾不得那些了,纷纷收拾东西往家里亦或是客栈酒楼处躲雨去了。呼啸之间,行人抬头看了看云气之间,似乎有着一条粗壮有力的红绳飘忽游走而过,似云似雾,虚虚实实,似那梦幻之中的泡影。“生而为人,行于一界,非是己识,不可明见。”,万物生灵,天地人神鬼,妖邪魔兽灵。不入一门不识一道,超出了自己见闻见识,那往往也就听不见看不到了。但不识不闻非是不存,童稚孩童啼啼哭喊,鸡鸭犬狗鸣吠不止,也是无一不再说明着,天地异变之间,或有妖神降世而来。而那一双犹如春分时节挂在家门口子上的红灯笼大小似的赤瞳,散发着丝丝摄人心魄的光芒。这些个怪异之事,在此平静了数百年的南部一界,如同一颗惊雷,瞬间炸开了花。家家户户紧闭门,不敢听闻窗外事。赤瞳定眼看向那远处的一座高楼,正是此行的目的所在,“闻香阁”,仰天一声长啸,赤蟒飞身直取闻香阁而去,力压千钧之势,仿佛一瞬之间便可将这眼前碍事的高楼,一口吞入腹中。“一顿花架子显摆个啥啊!”,随着一声讥讽声音传来,一道不为常人所见所识的通天白光瞬间笼罩在了闻香阁上方,势不可挡的赤蟒攻势顿时为之一怔。
至白光之内,缓步而来,一头皎洁如月的雪月白狐,身后一条条不安分的尾巴,晃晃悠悠地摇摆着。吐着猩红的信子,赤蟒定眼数了数,再反复确认之后,那双血月一般的双瞳猛然收紧了起来。“九尾至尊,逆天之狐!你是谁?”,变化出了自己原形的佘仪,这般欺压而入烟雨城,想着也不过是输人不输阵,不敢打不打得起来,这气势首先是必不能让人小觑的。但随着眼前人的出现,原本以为的猜想瞬间便被推翻了,涂山狐族,实为远古便定居于不知处深山之内的妖兽一脉,非是神族,原本是不可能逆转了天地因果变化为人的。但由于不知名的因由,涂山狐族一脉之中,有人顿生了灵智,而后更是修行入道进了地仙之列。这般的奇妙因果,使得涂山一脉突然获取了天地认可,从而有了幻化人形的资格。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法则不怜不恶,世间万物从一而终。想要获取这原本并不属于自己的能为,那么自然也就需要付出代价。所以那位狐仙甘愿自断一尾,以此向天地起誓,“涂山狐族万生万世只得八尾,留存一尾寄放天地,如有违逆,天地同弃!”。
没有理会赤蟒的质问,九尾之狐依旧是自顾自地开口说道:“佘仪啊!没想到过了百年,就连你这也是能够修炼到这腾蛇化翼之境了。看来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放狠话,说着有种等着,等我回家叫人的野蛮丫头了啊!”,赤蟒慢慢将尾巴收了,一圈圈地将自个儿盘绕了起来,一双长于背脊之上的鲜红羽翼,噗嗤噗嗤地拍打着,“难道你真是她!但若你真是她,那么你这些年又是为何秘而不现世?告诉我涂山兮!”赤蟒虽是多年来一直是假扮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但本子里依旧是改不了那份火辣的脾气。今日受了这些个诸多的刺激后,压抑多时的火气也是终于爆发了。相比于佘仪的暴怒,涂山兮却是显得沉稳平静多了。“还好你的那些个后辈不像你这般泼辣,不然的话,你那宝贝儿子以后可就有得苦吃了。哈哈!”,见其不但答非所问,而且那股子阴阳怪气的模样真就是一百多年了,依旧是不见有所变化,真就不知为何当时的那些个白痴瞎了眼,才会认定这个只知道装模作样的圣母婊子,会是那天下第一的美人儿。
勾陈山的规矩,只要是下了场子打架,一向是不管打不打得过,反正是先打了再说!早已是压抑多时的战意,随着一番鸡同鸭讲过后,最终还是爆发了。赤蟒盘躯蓄力,随后猛地纵身向前弹射而出,一张血盘巨口径直向着那洁白的狐狸身子咬去,一举一动无一不再说明着,这一口下去要是没个两斤肉,那她这嘴好牙口可就白搭了。腾蛇到了这等化翼之境后,原本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加上自身神族天赋加成,世间真要寻些单人便能够压制住她的,恐怕也是不会超出一个双数了。但好巧不巧的是,眼前这位便是不幸入了那个双数之内。白狐面对赤蟒勇不可当的攻势,依旧是不急不忙,一尾向前便是轻而易举地环住了她的命门七寸之地。不去理会那张腥红巨口,翻尾一扔径直将其甩出去了数十丈。她是太了解这些个阴险的爬虫了,只要被其欺身上前,保不准她们便会直接来阴的,直接是喷射那些个腐蚀剧毒了,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赤蟒摇了摇那颗蛇头,自己的飞翼欺身,轮速度可谓冠绝古今了,而她仅仅是只用了一尾便轻而易举地擒住了自己。只是简单一招之间,其实高低已经是立判了。她的风格一向是讲究个毕其功于一役的,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对于这一点她是最为认可的。所以与她比斗往往都是一招之内既分高下。如今一方的全力一搏,一方的闲庭信步,这也使得佘仪没了继续比斗的兴趣。而且自己今日来此也不过是打探虚实而已,没必要是做此生死之斗了。
白狐也是看出了这条毒蛇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在那儿装模作样,先一步变化了人形,表明自己不想再斗的意味,“好了!你我之间,真要说除了那天下第一美人之争外,我想也是没啥其它冲突吧!何必做此生死仇敌之态呢?难道故人再见,勾陈山就是这般待人的?”。眼见白狐休战罢手,那她佘仪也就只得就坡下驴了。也是变化了人形后,佘仪走进了再看,一边点头一边摇头的说道:“气息模样全然不似同一人,但这虚伪的秉性以及那些个陈年旧事却又是正中下怀了。但不论是你不是你,我都要向你说声抱歉。当年魁兽围山之机太过突然太过蹊跷,你等狐族坚持了数日之久却是依旧不见援兵,是我辈众人之过,对不起!”,一向以心高气傲自居的佘仪,如今再见故人,却是突然来此恭敬一鞠,为的是当年涂山灭族一事致歉。涂山兮当年也曾质疑过,自己涂山一脉是否真就是那该得天诛地灭的结果,不过随着自己被坠渊邪魁截掠着逃回了荒域之内,在那深渊秘密洞窟之内,被其勾魂夺魄,将自身魂魄与那早已冰封千年的九尾合二为一,这一切的一切自己终于是清楚明了了。原来我千年狐族缘起荒域,那自当是缘灭荒域。那么又何来怪罪一事呢!“这些个过往百年之事,哪里说得清谁对谁错啊!如果真要说个对错之分,那么可能真就是我涂山狐族,罪该万死,活该灭族绝种吧!”
这一番倒是让佘仪摸不着头脑了,这般换了张面皮的涂山兮,若说她是因着百年前,青霸密谋灭她涂山,所以心生怨恨,想着要让清河一界来替她涂山陪葬,那她也是能够理解的。但如今她却是一反常态地说着涂山罪有应得,这番诛心言论让佘仪也是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看出了佘仪心中有所疑惑,涂山兮也是不再遮遮掩掩了,因为今日原本便是要开诚布公的。“你也看清了我这身后的九尾了吧!我涂山先祖为了获取天地认可,以第九尾起誓,万生万世不入逆天九数。而我如今这般叛天行径,自然也是早晚便会应天劫而灭。再加上这幅面容,难道以你佘仪这辈子自负的聪慧,还不能猜出了大概吗?”,佘仪虽是有所思量,但那等结果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佘仪实在是不敢想也不敢应。“哈哈!想不到一向是狠辣的勾陈山二公主,这为人父母后也是变得心慈手软了啊!也罢!既然你不愿捅破这张纸,那也就只能我自己来了。我涂山狐族,原本不过是那山精野兽,虽是有所灵智,但那些远不是能够到达领悟天地法则的境界。或许这般故事的确太过异想天开了,但它的确是发生在了千年之前,狐族这一分支,因得了这份天赐的恩德,灵智顿发千倍,天地元气一时之间也是任其驱使。最终在其天赋加持下,修行数十载便是突破天际,成功修得了地仙之位。此后更是依次为契机,脱离族群根基,带领种族分支出了深山,来了这清河界的涂山安居乐业,享受人间烟火。其实也不过是受到了那份恩赐的指令,来此地等待前来接收它的人。这份恩赐让涂山兴盛了千年,却也让千年狐族一朝寂灭。我也是复生之后方才注意到了这个巧合之处,千年之前这一恩赐降临之时,便是玄辰一脉与你们神族后裔诛灭荒域十大凶兽之一的媚狐九尾之日。所以啊!我就是我,我是涂山兮不假,但我如今还有了另一层身份了,那自然也就是你不敢说出口的媚狐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