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在夏若兰目光的逼视下有点窘迫,喃喃了几句,不再说话。
夏若兰面上不显,内心却不能平静。
她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娘,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与此同时,夏老太太的屋里可就非常的热闹了。
两个伯母和两个表姐围坐在夏老太太的身边,正说着话。
“奶奶,”夏若梅拉着夏老太太的手,撅着嘴不情愿地说,“你看看夏若兰那死丫头。仗着自己嫁的好,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谁知道那姓刘的说着是个傻子,没想到还……”
想起刘文的帅气多金,温和有礼。夏若梅脸色微红。
大伯母听了这话神色一紧,抓过女儿的手严厉地叮嘱,“你可别那起那歪歪肠子,想着嫁给人家当小,刘四郎他还不配!”
“怎么会呢?我就是有点看不惯夏若兰得势不饶人的样子。瞧瞧她今天回来,开门就骂,一点都没把祖母和母亲放在眼里!”夏若梅愤愤不平地说。
大伯母听了这话,双眼一吊,不屑地说:“这种狗仗人势眼高手低的贱人,还值得我们去生气?我看倒是如兰识大体,孝敬上来的银子足有三十多两呢。”
提到夏如兰交上来的三十两银子,夏老太太一直黑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娘,”夏大伯母看着夏老太太,声音柔柔地说道,“您看这三十两银子是打算用在哪里呀?若梅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还有晴儿也年纪大了,这媳妇还没有着落……”
听了这话,夏老太太眼睛微眯,神色不悦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大体?小四在读书,到处都要用钱。等他考上了举人,当了官儿,到时候若梅和晴儿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有的是好人家等着我们去挑,这一阵儿急什么?
夏大伯母听了这话,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心想,死老太婆把钱捂得那么紧干什么?留着做棺材本儿吗?小叔,他考个学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给个一两二两的就够意思了,死老太婆就知道偏心,死命的给夏老四捞银子!
显然,夏二伯母也是这么想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但碍于夏老太太积威慎重,她们都没有敢反驳。
夏若梅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说道:“奶要是银子不够,可以找夏若兰要啊。她姐姐都给了孝敬银子了,她这个做妹妹的不好不给吧。怎么也得给个四五十两!到时候您还可显示一下您长辈的威严,压一压那死丫头的嚣张气焰!”
夏老太太听了这话很心动,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夏若兰不向夏如兰那般软弱,任人拿捏。
那丫头性格强悍不说,还鬼精明的,就怕自己一个不好,反被她驳了面子。
夏若梅看出了夏老太太的犹豫,她笑着对夏老太太说,“奶奶,你想想啊,今天刘四郎也来了,别地不说,她总不会在自己相公面前大喊大叫,不敬长辈吧。你没看,刚刚刘四郎一进门,她就立马蔫儿不吭声,老实了吗?
夏老太太一想这话有道理,就答应了下来。
午饭,夏家众人外家刘文围坐在桌子边上。
气氛很是融洽,好像上午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
当桌子上的盘子都干净了,却没有人起身收拾碗筷,全都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桌边。
夏若兰在吃饭的时候已经踢了夏如兰好几脚,让她开口讨要银子,然而夏如兰就是在一边装鹌鹑,一声不吭。
夏若兰有些牙痒痒。
这是,夏老太太开口了,“若兰丫头啊,你说说,你娘把你带大也不容易,你爹经常在外面,你娘又当爹又当妈地把你拉扯大,你爹叔伯婶婶也都帮了不少忙,你如今嫁了户好人家,出息了,也别忘了自己娘家的亲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夏若兰O 。O感觉惊悚了,合着自己还没开口要三十辆,夏老太太倒是先开口了!一个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刘文在一边目光炯炯地盯着夏若兰,那眼神太过炙热,里面分明写着满满的好奇。
就好像在一对烂泥里发现了一颗钻石,真稀罕啊!
夏老头看刘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若兰,以为他是不愿意,心中有些不满。
他咳嗽了一声,对刘文说,“阿文啊,你媳妇她很不容易,你岳母一个人要带三个孩子,如果没有大家的帮扶,她走不到今天,若兰要孝敬爹娘你也要理解啊。”
“理解理解,”刘文看着夏家人笑眯眯,“你们都是悠悠的长辈亲人,悠悠困难时各位长辈多有帮扶,悠悠如今嫁到了刘家,刘家虽不是富裕人家,但还是可以在各位长辈看病就医急需用钱时支援一把的,各位放心,你们即使是家里揭不开锅,到我们家白吃白喝一段时日,我们也不会有意见的!”
这话说得,豪迈爽直、义气十足、铿锵有力。
可把夏家人“感动”的脸都红了。
多好呀,你们要是快病死了,或是没饭吃了,我们绝对会给钱的。
夏若兰揉着鼻子,努力憋笑。
她的心里暖暖的,这是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有人这么强势地维护她。
夏老头吃瘪,他转头看向夏若兰,“若兰丫头,你说呢?”
夏若兰害羞状?(????ω????)?
“祖父总说出嫁从夫,我听相公的。”
……
早不听晚不听,偏偏这个时候听自己的话了,夏老头气结。
夏如兰在一旁看着刘文三言两语帮着夏若兰挡去了爷爷奶奶的逼迫
看着夏若兰和刘文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举手投足间的默契
看着刘文看向夏若兰时目光中带着点点的无奈纵容
看着刘文体贴地给夏若兰夹菜
看着刘文宠溺地拍着夏若兰的脑袋,眼里盛满了温柔
……
原来,着才是夫妻吗?
夫妻一体,彼此谦让,彼此包容,相濡以沫,携手共进
呵。
自己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丈夫。
为了他的一个眼神,对着镜子纠结许久;
为了他的一句夸赞,沾沾自喜兴奋不已;
而他呢?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高兴了拿起来玩一玩,不高兴了随手扔进了泥坑里,等到想起来了,在洗干净从新逗着玩。
多可悲,自己就是丈夫家的一条狗!
夏如兰目光放空,手指掐破了皮肤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