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问：“什么事啊？”
“我真不知道，”李春萍说，“你要不愿去，我就说没找到你。”
草根张想了下说：“为了你，我得去。”
到了李春萍家，李德勤和田书香在客厅里，泡上了茶，专门在等他。
草根张坐下后，李德勤说：“我听你阿姨说了，你和姚主任打赌的事。”
“这事儿怨我，不该拿治病救人的事打赌，”草根张不好意思地说。
“这事儿很好啊，我很支持！”李德勤挥动手掌，做了个劈的动作，“我相信你能赢。”
“输赢无所谓，把烧伤治好要紧，”草根张说。
“只要你赢了，我就找院长，把你作为特殊人才，留在县医院。”
草根张笑了笑，啥也没说。
“怎么，你不愿意？”李德勤问。
“只要治病救人，在哪里都行，”草根张看着李春萍说。
“你啊，老李……”田书香摇摇头，起身走了。
草根张走后，李春萍对李德勤说：“爸，以后你不要瞎操心了。”
李德勤沉下了脸，“你这孩子，我不都是为了你嘛！”
天还没亮，草根张就悄悄起来了，他谁也没惊动，一个人下了楼。
出了校门，他往李春萍家走去，到了半路，两个人迎头碰上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李春萍问。
“人多了乱，我只想和你去，”草根张拉住了李春萍的手，“北山上的香草，应该结籽了”
“你的茯苓霜，还真好用，”李春萍拿起草根张的手，放到了自己脸上。
草根张摸了下，笑着说：“一掐就出水呢。”
话刚出口，草根张“哎哟”叫了一声。他的手背，被李春萍狠狠掐了一下。
他们没有走上次的路，找了条偏僻的小道，进了山。
“沿着大路走，采不到药，”草根张说。
李春萍拉在了后面，“这里没有路，太难走了。”
草根张返回来，拉着她的手。
李春萍气喘吁吁，从后面抱住了他，“我走不动了。”
“那就坐下歇歇吧，”草根张扶着李春萍，坐到了一块巨石上。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块烤饼，递给了李春萍，“早晨没吃饭吧？”
“不觉得饿，就是渴得慌。”
草根张拿出水壶，递给了李春萍。
一只鸟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它翘着小脑袋，看着李春萍喝水。
这只鸟儿，毛色像麻雀，个头却比麻雀大得多，头上还顶着个凤冠。
“它也渴了吧，”李春萍看着它说。
大石头上有个小石窝，李春萍往里面倒了点水。
那鸟儿蹦跳着过来，把头伸进石窝里，衔上水，仰起脖子，吞咽起来。
它喝饱了水，却不走，瞪着圆圆的小眼晴，瞅着草根张手里的饼。
草根张掰了一块，揉碎了，洒在了石头上。
鸟儿又蹦跳着过来，啄起了饼屑。
“它怎么不怕人呀，”李春萍伸出手，想摸摸它，它却往旁边一跳，闪开了。
“别吓着它，让它慢慢吃，”草根张说“在我们那儿，管它叫织云雀。”
“为什么叫织云雀？”李春萍问。
“传说天边的彩云，是它织的，老天爷就赏了顶凤冠，戴在了它的头上。”
“它要不戴这顶凤冠，就像个大麻雀，”李春萍笑着说。
草根张又捏碎了些饼，洒在了石头上。
织云雀却不吃了，用嘴蘸着石窝里的水，梳理起羽毛来。
梳理完身上之后，还抬起爪子，梳理着凤冠。
“它还挺爱美，肯定是只雌鸟儿，”李春萍说。
“这是只雄鸟儿，雌的凤冠没这么大，”草根张笑着说，“雄鸟比雌鸟更爱美。”
“你爱美不，”李春萍笑着，摸了摸草根张的脸。
草根张抱住了她，“我爱……”
织云雀忽然跳了起来，在草根张头上啄了一下，然后飞开了。
草根张松开了李春萍，笑着说：“我和美女亲近，它不愿意呢。”
织云雀蹦跳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他俩。
看他俩坐着不动，它又飞了起来，落在草根张头上，啄了一下，又飞开了。
草根张拉着李春萍，站了起来，“它招呼我们走呢，我们跟着它。”
果然，他俩走近了，识云雀就蹦跳着往前走。走远了，还停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他俩。
他们跟着织云雀，来到了山凹中的一块平地。
这里地势平坦些，路却更难走了。
草根张在前面，挑开荊棘丛，再用脚踩倒，一步一步地艰难行进。
李春萍紧跟在后面，踩着他的脚印，“这雀儿，要把我们领哪里去啊？”
“肯定有事儿，既然跟着来了，就跟到底，”草根张拉了一把李春萍。
他抬头看前面，有几棵大树，拦住了去路。
织云雀飞了起来，钻进了树丛里。
“这只坏鸟儿，耍我们玩吧，”李春萍叫着，要坐在地上。可地上全是荆棘，根本没有可坐的地儿。
草根张抱住了她，“你靠在我身上，歇会吧。”
织云雀从树丛里飞了出来，落到了草根张胳膊上。
它的嘴里，衔着一颗鲜红的果子，红得娇艳欲滴，像玛瑙。
草根张一仲手，它便吐了出来，果子落到了他手掌心里。
李春萍拿起来说：“真好看，我想吃。”
草根张抢了过去，“不能吃，这个果肉，看着像有毒。”
李春萍惊叫：“这只坏鸟，就是要害我们呀！”
“外面有毒，里面包着的，肯定是好东西，”草根张扒掉了果肉，取出了里面的核儿，圆圆的，特别坚硬。
草根张找了个石头，把硬核砸开了，一种扑鼻的异香，散发开来。
草根张递给了李春萍，“这里面的肉，可以吃了。”
织云雀又飞了过来，它的嘴里，还是衔着一颗果子。
草根张把核砸开，把里面的果仁，喂给了织云雀。
织云雀吃完以后，欢快地鸣叫着，上下翻飞。
“你快看，它的尾巴，”李春萍惊讶地喊了起来。
织云雀的尾巴，本来是秃的，像鹌鹑。现在，它的尾巴却突然长了，变得像喜鹊。
草根张扒开荆棘，来到了树下。
他抬起头来，四处搜寻。树冠上，全是肥大的绿叶，根本没有那种鲜红的果子。
果子一定在这里，他怎么找不到呢，难道只有这两颗？
李春萍也跟了过来，仰着头，帮他搜寻。
“你不累了，”草根张抓着她的手问。
“吃了那个果仁，浑身都是劲儿，一点也不累了，”李春萍说着，还跳了两下，“要是给我俩翅膀，我也能飞起来。”
织云雀飞了过来，它掠过草根张的头顶，飞到了一棵最粗的大树上。
就在这棵大树的粗枝上，长出了一节奇怪的枝条。它的叶子，是细长的。而大树的叶子，像伸展开的大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