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还没认出是谁，那个人却抱住了他。
这人身上香喷喷的，肯定是个女人，也肯定不是李春萍，她没有这么丰满。
女人把他往里推，他倒退着，按开了墙上的开关。
原来是柳依依，他赶紧推开了她。
柳依依打了他一下，“开什么灯啊。”
“老师，您……怎么……”
柳依依一抬手，把灯关了，“以后别叫我老师，我不想当你老师了。”
草根张闪开身，迈出了门，“老师，我还没吃饭呢。”
柳依依把灯又打开了，她像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个纸袋，里面是两个烤肉饼。
“我就知道你没吃饭，专门给你送来的。”
草根张接过纸袋，“老师，谢谢您，我得回宿舍了。”
“你先站住，我有话跟你说，”柳依依在后面喊。
“老师，您把门带上就行，我先走了。”
吃早饭的时候，李德勤问李春萍：“那个草根张，老是去纠缠你吗？”
“爸，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
李德勤沉思了一会，“你让他算算，他给我治好了脚，要多少钱，我都付给他。”
李春萍生气了，“爸，您要这样儿，可真是不可理喻了。”
李德勤却一脸严肃，“我不能为了沾点儿便宜，把自己女儿搭上。”
李春萍放下了碗，背起了包，笑着说：“那我就问问他，下午回来跟您报价儿。”
柳依依上课的时候，于科长又坐到了后面。
王富强又坐到了后排，于科长就在他身后坐着。
柳依依说：“咱们先回顾下上堂课的内容，看看同学们掌握的情况。”
她点了王富强的名，让他站起来，说说传染病的类型。
王富强站了起来，一会挠挠头皮，一会摸摸下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回答不上来，柳依依也不让他坐下，然后又叫起了草根张。
草根张站起来，不但说了传染病的类型，还把引起传染病的病原体，也说得明明白白。
柳依依让草根张坐下了，却让王富强站着。
五大三粗的王富强，把于科长挡了个严严实实。
于科长铁青的脸色，更加灰暗了。
她拿着钢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但她不愿站起来，挪动下椅子，坐到旁边去。
课讲到一半的时候，王富强可能站得太累了，他放了个又响又长的屁。
所有人都在偷偷地笑，柳依依却像什么也没听见，继续用生动的语言，讲解着枯燥的病理。
于科长皱起了眉头，却不愿放下尊严，去捂住鼻子。
这还没有引起柳依依的注意，王富强心怀不满，他又放了一串连珠炮。
这一回，所有人都憋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
柳依依像刚想起来似地，用手指了指王富强：“你坐下吧。”
坐在后面的于科长，手里的本子和笔，都滑了下来，落到了地上，脑袋也耷拉下来。
柳依依发现不对劲儿，停止了讲课。
她示意草根张，过去看看于科长，到底怎么了。
于科长忽然“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出来，喷在了王富强后背上。
草根张上来扶住她，见她手捂着右肋部，脸上是痛苦扭曲的表情。
“老师，于科长犯病了，”草根张举起手来，对柳依依说。
柳依依走了过来，“什么病啊，不要紧吧？”
“应该是肝病，肝火太旺，怒气攻心了。”
草根张拿出他的针，在于科长的手上，扎了一针。
挤出了几滴血后，于科长缓了过来。
医院的救护车来时，于科长已站了起来，自己能走路了。
她说她没啥大毛病，不用去医院。
草根张说：“您应该去查一查，您的肝部，肯定有问题。”
“你不要咒我，”于科长瞪着眼，又要发火。
草根张闭上嘴，不吱声了。
校长听说了，也跑了过来。他不由分说，叫起杨智和林松，把于科长架到了急救车上。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人体解剖，汪满金早早就来到了教室。
他把张友根叫了出去，“校长让我和你谈谈。”
“还要开除我？”草根张问。
“不是，是于科长的病，很严重，让你想想办法，”汪满金说。
“是肝硬化吧？”草根张问。
“你怎么知道的？”汪满金感到不可思议。
草根张笑了，“有些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不管什么病，你看一眼，就知道了，比仪器还好使？”
草根张淡淡一笑，“我还没修炼到那个程度。”
“那于科长的病，你看看……”汪满金有些迟疑地问。
“校长怎么不来找我？”
汪满金笑了，“他放不下架子，不好意思来找你。”
“那于科长呢，这老太太很顽固的，”草根张有些担心，给这种人治病，治好了，她照样恨你。
“她这病，人家县医院都不收了，去省立医院，也说没啥好办法。”
草根张心说：“这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的，我得提点要求。”
看他不说话，汪满金沉不住气了，“你也没啥好办法？”
“我能救回她的命，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快说，”汪满金催促道。
“以后，不能再开除我。”
汪满金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傻小子，你这也叫条件，你现在要求留校任教，校长都答应你。”
“我没那野心，你让校长写个条子就行。”
“写什么内容？”
“以后绝不再开除张友根。”
“好，这个我去办，你准备给于科长治病吧，”汪满金重重地，拍了下草根张的肩。
在食堂吃饭时，汪满金送来一个砂锅，还是电加热的，说是校长特批的，让草根张煎药用。
“纸条呢？”草根张伸着手问。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汪满金伸手进内兜，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了草根张。
草根张展开了，见上面写着：张友根是个好学生，以后决不会再开除他。后面有校长的签名，还盖了他的私章。
草根张又折叠好，放进了自己兜里。
回到宿舍，草根张把上次采的大沙参，切成片，放进了锅里，又配上了些别的药，熬了起来。
高雅感到奇怪，“大哥，我刚看了你的《本草》，说沙参是滋阴润肺的。”
“对啊，”草根张点点头。
“可你说那老太太，是肝有毛病，你怎么给她治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