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恶僧,敢强买不成!”那柜台上的小厮被揪着衣服,却不弱半分气势,“我商山君家还怕你不成!”作为江南显赫的世家,手下雇佣的小厮也自然有了大家族的那般傲气,
“你这泼厮刚说有的,这一转眼却道那已有人要了,这不是消遣某家吗?”那僧人相当气愤,一时间难听的脏话也喷了出来,拳头将要顶到那小厮的面门。
小厮平常也没有见过这般场景,被一个练武的粗汉子抓着,小厮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了,“打人啦!”一见不妙就向堂内喊人。
且听堂内一声爆喝,一个精壮的汉子冲了出来,一拳照着那僧人的后脑勺攻去,要是这一拳打实在了,怕那僧人不好受的紧,那僧人虽然长得粗壮笨拙,却是有一身好身法,一个转身将那一拳从耳朵旁避了过去,来人将手一横反手撩了回来。僧人显然练过,一手抓住那人递过来的手腕,过肩一摔将那人腾空从肩膀甩到了地上,地上瞬间溅起了木屑。
“大相国寺?”清风呢喃道,虽然刚刚的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手,清风敏锐地感觉到了佛家的浩荡的之气,他想起了凌虚子传授的佛家绝学多取自于大相国寺的大日真经,那熟悉的真气绝对是大相国寺才有的。
清风真气一荡将飞来的木屑挡在了身外,看着地上横飞的木屑,清风感觉自己倒霉透顶了,出门给淑昭买粮食竟然也会遇到都不必要的纷争,显然这里今天是没法做生意了。旁边的人一见有争斗也都做鸟兽散去了,硕大的小店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剩下些胆大的看客。
“秃那和尚,莫要张狂!”来人被打在地上,即使打不过,嘴巴却是一点也不饶人。
“你这无良的店,”提起钵盂大的拳头就要打来。
“普惠住手!”一声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僧人愤愤不平的将手收了起来,进来的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和尚,袈裟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清风看向那里时明显感觉到那和尚有一股死气,那是一种淬在暗器上的毒,以清风估计这毒本来不甚厉害,但是这和尚中毒后还强行催动内力才导致了毒性的极度蔓延,这毒却是极难根治,一但中毒过深最终会极其痛苦而死,这老和尚想来现在濒临死亡了。
“师傅你怎么来了,”那和尚一见老和尚瞬间变得乖乖的,将那小厮丢在地上,直接迎了上去。那小厮痛得牙直哆嗦。
“老衲不来你是不是要将这里拆了,”老和尚说话很慢,鼻息很沉重,听他说话的人都一些着急,“出寺的时候...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弟子记得,恪守佛家戒律,”普惠低头答道,“只是这店家也忒欺负人了,刚说有的一转身就是他家小公子要用来救命。”
“既如此...”老和尚说话的时候累得厉害,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
“师傅,”那和尚眼角里竟然有了泪水,“弟子无能。”
“普惠这不怪你,生死有命,由不得我等”那和尚咳嗽了一下,一个黄袍僧人赶忙上前扶着那和尚,“店家我这徒儿性子难改粗俗,冲撞了店家,莫要怪罪。”
“哼!”那店家也不多说什么,想来是怕那大和尚打人,“就你们需要那药救命吗,我家小公子命就不重要了吗?”
“阿弥陀佛!普惠向店家道歉,”那老和尚喊了声佛号向一脸怒目的普惠道,普惠很是不服气,只是碍于师傅威严只得向那店家道歉。那店家是生意人,也不做无谓的面子之争。
“我家的木地板被你那徒儿打破了,要些碎银修补也不过分吧,”知道与那普惠动嘴皮子不划算,还不若跟好说话的,这样也省力气些。
“普智,你去拿些银两来配给店家,”那老和尚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喘息,显然伤很重。
“师傅!”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小和尚表现得颇为不悦,显然对于老和尚的一度退让小和尚表现得很憋屈。
“钱财身外物,何必吝惜,”老和尚说话一向心平气和地,带着一丝柔和,给清风的感观不错。
“物虽小恨却深,”普惠道,“若是他时,小僧绝不吝啬这些银两,只是这时师傅我忍不了。”
“佛说放下,放下内六根,外六尘,中六识,普惠你还是放不下啊,”老和尚一直在摇头,对于自己这个徒弟的表现很不满意,“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给,”普智将一个小袋子丢了过去,不用说那态度相当不满。
“阿弥陀佛!”老和尚转身将去。
清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的一身佛法据师傅凌虚子说也是来自那大相国寺的一代宗师迦朔禅师,清风忽然感觉自己似乎与那有些可怜的老和尚有些渊源。“大师中的可是柳叶飘絮淬炼的暗器,而且这暗器还是林家的特有暗器惊鸿。”清风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施主缘何而知,”老和尚脚步一顿,惊讶地紧。
清风拱了拱手道,“大师袈裟左面自上而下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伤口一直流血不止,说明此毒抑制伤口结痂的速度,大师说话时时常喘息,说明这毒对于真气有腐蚀性。大师武功位在大乘初期,一般的暗器打不穿护体罡气。综上所述在江南的武林里,只有林家的惊鸿加上柳叶飘絮可以伤得到大师。若不是权当我没说。”
“贫僧法号弘光,”老和尚恭恭敬敬地跟清风行了一个佛家礼,弘光很惊讶这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缘由,“施主所言皆实,药石之学老衲自愧不如。”
“可有医治之法,”普惠比所有人都激动,见来人是个药理行家,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这普惠实在是个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
清风瞥了普惠和尚一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师与店家争夺缘起于是一种叫仲春的草药,”清风没有理会普惠的话,直接与老和尚说道。峰回路转的欣喜与着急煎熬着普惠,普惠却插不上一句话。
“不错,”老和尚点点头,心想这年轻人年纪不大,对于药理之事却精通如此,“可有什么问题?”
“仲春初入确实能复苏肌理,只不过此药后劲极其绵长,大师又是年迈之躯,此药日久必伤五府。”
“原来如此,”老和尚同意道,“那施主的意思是。”
“再珍贵的药,若是不能恰如其分只会害人,”清风一脸傲然,“再难以去除的杂症都可以用简单的药材解决。”
“愿闻其详!”老和尚自然希望活命,他也还没有到那般超脱一切的境界,“施主可愿教我。”这病说来也不是难事,只是没有了仲春,老和尚确实束手无策。
清风话风一转问道,“大师我有一事想问,”显然清风不准备白白为弘光疗养,作为回报弘光要回答他一个问题。
弘光法师一听知道这其中有些机彀,也不上当,“若是施主有其他念想,贫僧宁愿赴死也不向告。”
“在五十年前,有一个道人前往东都,求见当时的大相国寺第一高手神慧大师,在普若殿恰逢加朔,两人彼时年少,两人用本门的绝学大战一场,当时不知输赢,后来那道人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大相国寺的一门绝学,”清风对于老和尚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将这些东西只有说出来,对面自己选择,边说边看弘光法师的脸色,弘光先是疑惑后是若有所思。
“大日真经!”弘光法师点了点头,“你是凌虚子什么人?”
“家师凌虚子,”清风笑了笑,身上一种浩荡的佛家之气在空气里毫不隐瞒地出现,“贫道清风。”只是感觉一个年轻的孩子说出这么深有意味的话来确实是有些好笑。
“当年我只是一个小沙弥,迦朔祖师与凌虚子佛道大战却只是知道一星半点,”弘光对于清风的问题有些好奇起来,弘光法师的脸色很不好,那毒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了,“这些年凌虚子绝迹江湖,难道你道家正一派要重出江湖?”当年宜宫政变,凌虚子出帝都不知所踪弘光法师也有所耳闻。
“家师从未提起门派,这正一派却是什么东西”,清风发现自己对于自己的师傅可以说一无所知,尽管他在空云山与凌虚子相处十年,却是越见其高妙。这句话却是没有问出口,“大师你可知这大日佛经在大佛寺之前出于何处?”青叶世界里那一尊佛像就是大日如来,清风曾经对于师傅留下的大日真经进行过细致的阅读,却发现这些对于他进入金佛的帮助不大,清风知道要解开这大佛里的世界,恐怕需要将一些重要的佛经进行研读,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师傅的那本大日真经。
“这经书却是来自西蜀王府,”弘光回答地很干脆,“当年迦朔老祖提起过这段故事,我也留了个心,记住了。”
“原来如此,”清风现在明白为什么那本大日真经上有那么多蜀地的专有词汇,当年学这本书的时候凌虚子特地转译了一本给清风,但是老和尚的答案对于清风来说毫无意义,其实清风也没想过要问出来什么,毕竟年代已然久远,知道的人都成为了一抔黄土。
“你问这有何用?”
清风找了个理由,“师傅近日离去,我观师傅留下的大日真经,却不得其解,于是想去大日真经来的地方得一正解。”
“你正一派为何到了凌虚子这一代却变成了三家具全的,”弘光法师对于清风道德想法很是不解,确实一般来说一门一家学说若能穷尽,肯定成为江湖一代宗师,只是正一道家这一代却是无所不学,“莫要失去了自己的本心!阿弥陀佛!”
清风自然知道弘光法师的良苦之心,只是他受到凌虚子的那种谁也不信仰的态度去看这些,自然不会受到弘光一两句话的影响,“大师居住在何处,我为大师祛除此毒!”弘光确实摇摇头,他知道自己说的清风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这不是佛家弟子也轮不到他说教什么。
“需要什么药材吗?”普惠不放心地问道,对于清风的医术还是有些怀疑,只不过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清风这颗最后的稻草。
清风嘴角勾起了迷人的微笑,“你且将那些药材每一种买两钱来与我,”普惠有大迷惑,只是清风才是医生,他说的话也不得不听。
“你要这么多药材来作甚?分明就是消遣某家”,普惠是个暴脾气,虽然佛家的嗔戒高悬,却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性情。
“你且将能买的全买来,记住不能混在一起,日落的时候就回来,莫要贪图太多,”清风也不理那暴脾气的和尚,自顾自的吩咐着。一看那和尚怒目圆瞪,清风满不在意道,“看我作甚,快去买药!”
“你!”普惠怒而不敢言。
弘光法师对普惠道,“普惠你且去买,照做就是,为师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师傅,”普惠的话语软了下去,瞥了一眼清风似有决断,“那我去了,你要医好我师傅。”
“我要的药越多越好,钱不够的话我给你,”清风从衣袖里将准备好的金子扔了过去,“我等你的好消息!”清风的孩子气有上来了,这样的情况也不忘消遣一句普惠。
“哼!”普惠转头一巴掌拍在后面的柜台上,似有暴怒道,“店家每种药材于我两钱,全分开包起来!”这一下让原本就颇有微词的店家更不爽了,只是思量自己也打不过这三大五粗的汉子,而来开店赚钱有生意上门也不好撵走,所以那店家倒也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不给普惠药材,只是手上的动作慢慢吞吞的。普惠自顾自地在那里生闷气。
清风哈哈大笑出了一品阁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