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父母情状,萧知意心底暖暖,祖母顾氏在一边低声问:“身子怎么样?”
答一句:“好着呢,8啦8啦,888,没什么妨碍。府里大夫诊过,吃了几贴药,现在都好了。”
又问:“睡的香吗?吃几碗饭?”
萧知意一一回答,宽慰老人家的心,依偎着祖母,一边说:“哎呀,祖母,您可别担心啦,信里都和你说了,我壮着呢。”
顾氏嗔怪道:“没见着你,叫祖母怎么放心。这次你父亲专门过来给你做主。”
萧知意看父亲萧琢眼巴巴看着祖母和自己这边,心下好笑又感动,就过去萧琢身边,让他细细打量一回,末了,萧琢摸摸女儿脑袋,慈爱的说:“莫怕了,爹爹给你做主。稍后细细谈。”
口里应着是,萧知意转身贴着母亲徐氏,撒娇说:“娘亲,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舅母家大厨做饭好吃呢,脸上又长肉了。”
徐氏看女儿被弟弟和弟妹照顾的好,心下自是妥帖,只拍拍女儿肉手。
范氏见到萧知念、萧知思,看到女儿和侄女无恙,自是放下心来,就说:“念儿,你是姐姐,告诉娘和你伯祖母还有三叔三婶,那日怎么回事?”
范氏在车上就跟伯母顾氏商量过了,这次在徐府询问此事,张氏是知意舅母,又留着三个孩子住这些日子,当着她面说说自是无碍,只不好询问知意,万一惹得她难过怎么办,干脆叫自己女儿来说便罢了。
萧知念向来稳重聪慧,她的话自是可信。顾氏几人听着,正好当着徐家人,看看知意心思,重要的是探一探知意可是对南平侯那小公子有什么旖旎心思,若是没有,退婚一事便要开展,若是有,婚事如何进行还需商议。知意一向颇有祖父萧宽风骨气度,应是愿意退婚。
等萧知念说来,屋里众人纵是已经听过或是读过信,还是气愤不已。顾氏搂着萧知意,直对萧琢说:“你大哥怎么养的孩子,把他们分出去,再把萧知悠剃了头送去庙里。”
顾氏不是鲁莽妇人,此次萧知意姐妹三人在徐府小住,这么说,一方面是安慰知意心情,一方面是说给徐家,表示萧家会秉公行事。
萧琢看母亲维护女儿自是高兴,只她说的这些却不是这么容易,大哥萧瑚并不是个笨人,江家也是大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知道母亲爱重长子,爱之深责之切,面对母亲只笑说:“娘,闺女教养都是主母份内事,和大哥没什么相干,您别气了。”
“谈什么谈,咱们直接带人去把事情办了,我看他有什么话说,知悠不也是直接办坏事吗?”老夫人顾氏不依不饶。
“娘,咱跟知悠不一样,再说,也要顾忌萧家年轻一辈儿的名声。”萧琢自是心疼女儿,可是却也有理智,不像母亲顾氏一样是个无忧老封君。
此番萧琢与老夫人顾氏都表了态度,张氏心下稍安,看二姑姐朝自己点头知道不会委屈了外甥女,便不肯作声,只等徐怀回来说给他听。
萧知意看长辈们心思,直接说道:“祖母、伯母、父亲、母亲,郭家算计,我其实不很难过,令我难过的是堂姐。”
说着眼圈便红了,萧知意不明白与萧知悠十几年姐妹,幼时也是一起长大,姐妹间虽偶有龌龊,到底没有什么旧怨,却不曾想会有那日之举。若是在家里、庄子上的池塘,姐妹拌嘴,气急了推人入水,再让婆子救上来,这不算什么的。
天子赐宴的大日,推人去兴西湖里,还有毁人名节后手,现在想想都心凉。
别说是自家姐妹,就是对别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顾氏听得,又搂着孙女,低声哄道:“你堂姐顺风顺水,是个顺者昌逆者亡性子,你不必难过。不是你不好,是她不好。”
萧知意:她是女主妈妈,我是知名不具大炮灰,心慌慌>。<~
知道萧知意根本与那郭康没有什么小儿女心思,长辈们就商议着退婚之事,此事错不在自家孙女/女儿,必是要郭家给个说法。在太后娘娘那里背过书,等明儿郭家知道萧家庆阳来人,郭候自会就这些事携夫人上门找萧琢与徐氏商谈,如果郭家祖辈出面,只领到随意堂便是。
顾氏虽不在京里住,京里萧家宅子里随意堂还是留着,并不住旁人。
在徐府吃了晚饭,一行人分成两拨,范氏带着萧知念、萧知思去了二房在京里的宅子,十几日过去,早已收拾妥当。顾氏、萧琢、徐氏带着萧知意回了大房宅子,这处宅院是萧宽生前所置,地契在顾氏手里收着。
回到府里,江氏在婆母面前小心应对,顾氏也并没有和她为难,只叫萧瑚、萧琢去了随意堂书房。
“跪下!”一到书房,关了门,顾氏便对着长子喝道。
萧瑚条件反射之下,跪在地上,萧琢也跟着跪下。
三兄弟自小受的教导便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此时心里有许多怒气,倒也跪的利索。
顾氏看长子与幼子都跪在地上,心里难过不已,呜咽呜咽,忍了忍,哭着说:“我今年六十岁了,看你们如此荒唐,还不如直接死了算。瑚哥儿、琢哥儿,我还能活几时?就不能让人安心吗?你父亲走了,我难过的恨不得跟着一道儿走,他怕我想不开便叫我答应他,好好活着,看着你们几个,还有孩子们好好的……”
顾氏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呜呜哭起来,想着若是夫君还在,子女里谁敢这么伤她心,必是早就起来教训犯事之人了,想着想着,眼泪落得更急,恨不能跟着夫君去了倒好。
跪着的萧瑚、萧琢二人看母亲如此模样,心下自是难过,萧瑚想着昔日父亲在时,兄弟几个凡事都有倚靠,父亲,父亲呀,便是辞了官,在家里莳花弄草,也是陛下心腹,得空给自己出出主意也好。
不像现在朝里举步维艰,二弟外放,三弟教书,家里下一代男孩儿们缺乏历练,没有人支应这偌大门庭。萧琢是想着父亲在时敬重母亲,家里内宅安定,没有烦心事,如今自家这样不孝,累母亲烦心,又想父亲疼爱女儿知意,若是父亲还在,知悠和大嫂必是不敢如此放肆狠毒。
一时,屋里哭声阵阵,到底怕母亲久哭伤了身子,兄弟二人,跪行到母亲跟前连连认错。
等萧瑚、萧琢搀着母亲顾氏从书房出来,一众家眷、仆妇小厮只看见三人眼眶微微发红,神情没有什么难色,众人见三人收拾之后脸面上还看得出来哭过,便知在书房狠哭过一场,如今神情和睦,定是商量出了两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江氏觑见丈夫神色,猜测事情是否有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