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你为什么要带小宝离开……为什么让他一个人……为什么……”
“姐姐!”清亮的喊叫声,将黑色的夜晚打破,寂静的房间里唯一的声源便是走道的深处,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黎梓默喘着气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被窗帘遮住的淡淡月光。
刚才的梦境中,姐姐难得的用正面面对她,清楚仔细的和她说话,那一张和她几乎一样的脸上,满是不满的神色,像是要责怪她做了错事一般。
她睡到一半便醒了,呆坐着不知道可以干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了莫凡的缘故,最近几天她每一天都去便利店帮忙,每天都陪着他进货,整理店铺,事情不多也不累,很琐碎,对于没什么事做的她来说也是一种消遣。
莫凡的状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她觉得他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还不至于时常的程度。
“嗯……那我先走了。”又是一天,整理完便利店里的货物之后,在傍晚的时候黎梓默决定告别离开,这一个周的时间里,她根本找不到也想不出合适的方式去治疗他的病,或者说她觉得他根本没什么问题,至少她没办法做些什么,所以黎梓默开始考虑卓翔所说的,心理医生。
如果莫凡的精神是正常的,那么就只有是内心的问题,或者卓翔说的是对的。
“你明天有空吗?”在离开之前,她询问着莫凡行程,想要确定可以约医生的时间。
“嗯……梓然,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奇怪的是,莫凡竟然好像了解到她的想法一般,意外的提起她最想逃避的话题,眼神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黎梓默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当时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就真的想要代替姐姐陪伴在他身边,以为这样子就可以弥补一切。
但是就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和他的接触,虽然谈不上多近,也算是频繁了。
黎梓默竟然越来越清楚的发觉,自己根本没办法和他有更近距离的接触,她只会下意识的逃脱,想要远离。
“嗯……我最近有点事情要忙。”她急忙转身不愿意再面对他,内心仔细搜索着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打消他的念头,一时间只能暂时逃避,“那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眼角的余光竟然接触到他不耐烦的神色,像是在不满什么似的,莫凡这一次并没有让她顺利离开,相反抓住了她的手,“这么晚要去哪里,你都住在哪里?”
“朋友那里,”黎梓默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小宝被卓翔送去了学校,今天他特意发信息来说加班没办法接他回家,让她帮忙,现在已经是小学放学的时间了,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她立刻背起包想要离开,“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去。”没有想到的,莫凡竟然真的像老板娘请了假,背着包跟了出来,一脸坚决的跟在她后面。
黎梓默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拖拉下去估计小宝就要等,所以她没再说什么,和他一起达上了公交车。
小学放课的时候,门口总是被家长堵得水泄不通,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人群已经消散开一半,黎梓默仔细寻找着小宝的身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最后没办法只能站在门口的旁边等待着。
“怎么还不出来……”看着大批大批的学生走了出来,可就是没见到小宝,黎梓默有些着急的喃喃自语着,莫凡皱着眉头,“你在等谁?”
“……”这才注意到他还一直紧跟在后面,黎梓默第一次忽视了他,没有回应他的疑问。
“妈妈!”忽然不远处,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拥挤的人群中窜了出来,她一转头就看见小宝小小的身子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跑了过来。
“小宝!”黎梓默急忙走上前去牵住他的小手,“在学校过得开心么?”他上学已经一个周左右,而她则因为莫凡的事也没怎么好好关心小宝,他一直都是由卓翔接送。
“开心,同学们都对我很好。”小宝笑的灿烂,不是装出来的,她这就放了心,“那我们回家吧,要坐哪一路公交?”
“叔叔开车了。”小宝扯一扯另一只手,黎梓默才发现原来卓翔已经在另一边牵紧了他,只是因为人群太过密集,所以她没有注意到。
“卓翔?”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要加班,没办法来接他吗?”他的信息里的确是这么写的。
“公司的事做完了,我看时间来得及就来了。”卓翔淡淡笑着,眼神没有错过她身后的莫凡,“这位是……”只是他装作不认识一般,有礼貌的询问着她。
“哦,这是莫凡,这是我朋友,卓翔。”黎梓默略略尴尬的替两个人做着介绍,其实明明不关她的事,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姐姐的妻子,一个是姐姐的恋人,关系的确是够尴尬的,只有她是无辜的。
“妈妈,我今天想吃糖醋里脊。”最近有好几天她因为莫凡的事所以没能回家煮饭,饭菜是由佣人准备的,估计他吃不习惯,“好。”黎梓默点点头,瞬间答应了他简单的要求。“还想吃什么别的?”
“嗯……我想想。”小宝满足的笑着,一手牵着卓翔一手牵着黎梓默,向前走着。
这时她才想起来,莫凡还跟在身后,黎梓默不好意思的回过头,“抱歉,我现在要回家了,你能自己回去便利店么?”她刚刚才带他坐过公交车,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就不认得路了吧。
“不能。”莫凡眨了眨眼睛,像是很委屈的样子,“我不认得路。”
“那……”黎梓默不知所措的看看他,又看看卓翔,“我先把你送回去好了。”
“没关系,我可以开车先把他送过去,地址是?”卓翔主动开口道。
“嗯,就在XX路那边,”黎梓默把具体地址说了出来,“就在医院附近。”
“行,不会太远。”卓翔带着他们一路走来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让莫凡坐进去副驾驶的位置,“不过这个时间点有些堵车。”
“没事……”莫凡开了口,他一直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没有正眼看卓翔,却始终用余光打量着他。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不明所以的小宝在黎梓默身边大声问道。
“是一个朋友。”
“不是的,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不是么。”莫凡立刻驳回她的回答,问话里面根本没有询问的意思,是完全的肯定。
“不是的……”黎梓默想要辩解,小宝却又有问题,“结婚?妈妈不是要和叔叔结婚的么?”他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卓翔。
“别乱说!”黎梓默微微愤怒的呵斥,吓得他立刻缩起了小小的身子,她皱了皱眉,“莫凡,我们的事可以等等再说么,而且我不是……”
“我不想等。”莫凡转过身子看向她,语气是软的眼神却很肯定。
“莫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吃晚饭。”卓翔适时地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路有点堵,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所以不如先回家吃饭。”
“可是……”莫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
“没事的,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就好。”卓翔干净利索的回答,让他没了后顾之忧。
“那就太麻烦你了。”莫凡感激的道谢,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卓翔一脸高深的笑容,像是早就料到了什么似的将车头改变了位置。
“可是……”黎梓默不了解他的用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让莫凡去家里,她只觉得这么一来,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是她所不想要的,想要开口辩解,车子已经迅速的行驶在回去的路上了。
“莫先生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卓翔一边开车一边像是闲谈般的开口。
“也没什么,除了工作就是休息。”
“噢噢。”他瞥眼看了他,瞬间又转移开视线,车子平稳的开到家门口,四个人陆续走进大房子,餐桌上摆放着佣人离开之前准备好的几道菜了,黎梓默收拾了一下便走进厨房,“我再做几道菜,你们先聊聊。”
小宝上楼去做功课了,宽阔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卓翔替他倒了一杯水,“家里没有茶叶,就先喝水吧。”
“谢谢,我不喝茶。”莫凡接过杯子,小啜了一口,并没有在沙发前坐下,却绕着大厅转绕着,在白色墙壁中间那副巨大的结婚照面前停留下来,疑惑的转眼看着他。“这是……”
“抱歉,我和她已经结婚了。”卓翔的脸色上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嗫嚅了几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许,你是忘记了什么吧。”
“可是这个人……”莫凡装模作样的质问,“这不是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