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圣京城有四大纨绔,分别是安王府世子黄峰,晋王府大公子王诰,吏部尚书嫡子敬腾,以及金隆镖局少主刘彧。在这之中,无论是地位还是声望都是最高的黄峰无疑是四人中混得最开的。是以当王烨在踏入怡红楼之后,一提黄世子之名,便被恭恭敬敬地迎到了楼上天字一号阁内。一进门王烨便发现,除了王诰之外,其他三位纨绔竟都在场。
“王爷可是来迟了一步,不会是被哪个红粉佳人拦住了吧。”黄峰看向王烨,揶揄一笑道。
“府内出了些事耽搁了一阵,失礼之处还望几位海涵。”王烨冲黄峰抱了抱拳道,而另外两人他不熟悉,也就没有单独打招呼,只是冲他们善意一笑。有黄峰这个前车之鉴,他已经再不敢小看这些纨绔子弟了,说不准哪个也和黄峰一样是在暗中藏拙,扮猪吃老虎的。
“无妨,今日请王爷来,一是为庆祝你终于得偿所愿,二来则是想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说着,黄峰指了指敬腾、刘彧二人,将他们的底细透露给了王烨。
听到黄峰要一本正经的介绍二人,王烨便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猜测没有错。果不其然,这两人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以至于王烨震惊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再看向二人时,他的心中只剩下庆幸,幸好刚才举止上没有怠慢了这两尊佛!
是的,这两人都不简单。先说敬腾,他正是十殿阎罗中的五官王,如今虽是一介白身,但暗中早已将其父架空,吏部大小事务,都需先经他手处理,确认无误后才会上达天听,黄峰这些年来能够顺利的在朝中安插人手,也离不开敬腾的帮助;而刘彧可就更不简单了,世人皆知金隆镖局势力强大,在江湖中地位颇高,可这高到什么程度,却是无人知晓的。今日黄峰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刘彧,就是江湖中的太子,即便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在刘彧面前也得俯首称臣!
王烨只觉一阵恍惚,先前答应同黄峰合作,其实大多还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赌一把。虽然最后赌赢了,但对黄峰的势力他还是一无所知,可今日黄峰将自己一部分势力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却不可避免的对其感到了忌惮。宁王势大,但那是世代积累所致,可黄峰呢,安王府能给他的不过是财力上的支持以及不多的政治优惠,也就是说,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在短短十数年间凭自己的双手争得的!这样的人,真的会为争一时之气而扶持他上位吗?于情于理他都难以说服自己相信。
王烨的疑虑写在脸上,以至于黄峰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不由笑着开口:“王爷尽管放心,你身上可没什么值得本世子算计的东西,至少在你登上皇位之前,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做到和平愉快的相处的。”
王烨很想问问那之后会如何,但理智让他选择了缄默。黄峰说的不错,他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的地方,听上去很令人不爽,但事实如此,由不得他反驳。如今他已上了黄峰的贼船,想要中途退出可没那么容易,况且,扪心自问,他真的能抵住诱惑选择退出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整理了下心情,王烨索性不再去想将来之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他看来最坏的结果也莫过于退回之前的境地。选择和黄峰合作,他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后悔,但他知道,如果他现在选择放弃,他肯定会抱憾终身。
甩掉脑中各种各样的想法,王烨很快便和几人打成一片。黄峰他们到底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谈正事时,上至风花雪月,下至**浑调,他们都是信手拈来,果真不负纨绔之名。而王烨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不时地应衬着,目光倒是不断的向阁外瞄去,进来这么久,他还是没有看到李连姬,心中既是庆幸又有点小小的失望。
正在这时,外面隐隐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聊的兴起的三人显然也不爽这喧嚣,只见黄峰板着脸道:“崇远,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石镜现出身来,回答道:“回世子,好像是王诰公子喝多了,非逼一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出阁,那姑娘不从,现在正在外面闹着呢。”
“这小子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啊,本公子还真想知道,得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能把他迷成这幅德行?”刘彧笑骂道。
“这属下便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说那姑娘以前是春湘梨园的头牌,叫什么……”
不等石镜说完,王烨突然拍案而起,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春湘梨园正是李连姬之前所在的戏园,那么,王诰那厮强逼的,会不会就是她?
开门一看,果然如此。只见李连姬跪坐在地上,脸上还残留这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痕迹,她的身侧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邪性男子,而青楼的老鸨则远远的躲在一旁不敢上前。看到这一幕,王烨只觉怒火中烧,脑中还未来的及思考,身体便一个箭步上前,手握成拳,狠狠地抡在了王诰脸上。王诰显然没有料到在此地会有人偷袭他,躲闪不及,硬生生吃了一拳。
一招得手,王烨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转过身来,将跪在地上李连姬扶起,看着这朝思暮想的人儿,王烨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王爷……”李连姬似乎也没料到会在此地遇到王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声唤道。此刻,她双目通红,面带泪痕,凌乱的发丝垂在耳边,给人以我见犹怜之感。看到这样的连姬,王烨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那边,王诰已经清醒了过来,也不知是因当众挨了一拳丢了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此时的王诰脸色阴沉的可怕。只见他锋眉一挑,睥睨的眼神打在王烨身上,隔了一阵,他才冷冷的开口道:“怎么是你?”
被王诰这么一瞪,王烨竟然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但看了看身旁还在无声抽泣的连姬,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于王诰,他其实并不想与之交恶,因为在王烨看来他们两人也算同病相怜。晋王与先帝同辈,按辈分来算是当今圣上的七叔,而王诰的父亲原本是晋王府的世子,但在十年前跟随荣王出征北疆抵抗沧浪进攻时不幸战死,是时王诰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晋王忧其难撑大任,便改立自己的次子为世子,这样一来,王诰这个长房遗子在王府的地位便变得尴尬起来,在那个没有温情的家中长大,只怕他的生活比自己还要水深火热吧。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是箭在弦上,不发不行,为了保护身侧的连姬,王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错,就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