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瞬间一月即过。
这一个月里,帝党和宁王党一直保持着剑拔弩张的形势,斗的是不可开交。自刘言宣布罢朝、向皇上摆明态度后,两党间最后的遮羞布算是被彻底撕碎。再无任何顾忌的刘言直接在府中另起炉灶,终日召集麾下群臣商讨国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作为这场戏中的另一位主角,皇上此刻的心情却是不太美妙了。从一开始的勃然大怒,到如今的力不从心,虽不过短短一月,但那时斗倒宁王的兴奋劲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腔酸涩。
皇上的心理变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刘言一手釜底抽薪的举措,使六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如今的朝堂已经陷入了半瘫痪的状态。而更为致命的是,即使帝党百般掩饰,但在刘言等人的刻意宣扬下,朝堂分裂之事对帝京人而言已不是秘密。此举可以说是直接动摇了王家统御天下的根本,民心惶惶,帝威不复,一件又一件接踵而来的难事,压的老皇帝是焦头烂额。也正是如此,皇上不仅不能去找黄峰麻烦,还得费大力气安抚,以防腹背受敌。
不得不说,黄峰这波实在是躺的舒服。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光是黄峰,就连平日里与黄峰走的很近的王烨,也得到了不少封赏,那风光盛势,俨然一副要立太子的派头。相比之下,那位被打入天牢又失去作用的靖王殿下,却是无人问津,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只不过,皇上虽给了黄峰无上尊荣,却也不是毫无防备的。就如黄峰推荐上来的人才,皇上都给安排了一些品级很高却无实权的官职,从始至终都在抵制黄峰插手朝政。
对于这点,黄峰早有预料,是以并不着急。刘言带走了太多重要的官员,以至于现存的人手即便身兼数职也难以维持凌圣朝政的正常运转,而皇上又想保证新朝廷的干净,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通过科举来增添新鲜血液。黄峰的后手,可都留在了这里。
果不其然,在一月中旬,皇上一纸皇诏,宣布提前召开会试,诏令所有考生尽快进京。会试每三年举办一次,今年确实是召开的年份,但由于提早了一个月举行,也是折腾的不少学子不得不日月兼程,火速赶路。
会试召开前夕。
安王府,幽菊阁。
黄峰居于正座,浏览着由敬腾递上的名单,在连续看过两三遍后,他才将之缓缓放下,有些不太满意地说道:“怎么才拉拢到五成?”
敬腾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黄峰,才开口说道:“我说王爷,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本次参加科举的大多都是些寒门子弟,这些个寒门贵子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明,都现实得很。人家十年寒窗苦读,就等这一朝厚积薄发,怎么会为了我们这些连面都不敢露的人给出的一个承诺,就草率的选择站队?有这五成,还是我利用其存在的弱点威逼利诱来的。”
黄峰皱了皱眉,今时不同往日,以往的科举,即便在殿试登临榜首,也大多会被外放历练,待做出一些成绩后再调回京中。但如今不同,人才的过度匮乏,注定着必须立刻得到补充,那么无需殿试,只要会试不落榜,就可以在朝中谋得一个不错的官职。对于这份有生力量,黄峰可不愿意轻易放弃。
“你继续尝试拉拢,若是拉拢不成,也无需过分强求。”黄峰眼珠一转,吩咐道。敬腾一听这话,便知黄峰心中已有决策,便也不再多言,点点头后就转身离去。
敬腾走后,黄峰对身后的石镜说道:“崇远,去把怀瑾找来,本王有事吩咐她。”
石镜沉默应下,飞身去寻萧瑜。黄峰则再次浏览手中参加会试的学子名单,从中勾勾画画,再重新眷写。待萧瑜进来时,黄峰也刚好完成这项工作。
“王爷,找我何事?”萧瑜看着黄峰,开口问道。
黄峰抬起头微微一笑,将手中名单递给萧瑜:“这份名单你看一下,从今天起,你便带着你的人去盯住他们。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摸清他们的所有特征,切记,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可放过。”
萧瑜接过名单,大致看了一下表示了解。十殿阎罗之中,她成都王萧怀瑾实力可能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令人最胆颤心惊的,原因便在于她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令人防不胜防。江湖上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千面修罗现,追魂一瞬间。指的就是死在她易容术下的人数不胜数。
只不过以往萧瑜出手处理的无一不是地位高声望重的人,如今要对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动手,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的:“对这些个软脚虾出手,未免有些太掉价了吧。”
“别这么想,这些寒门子弟自恃才高,公然拒绝本王的拉拢,还真当本王非他们不可了?”黄峰嘲讽一笑,“只要你摸清了他们平日的习惯,本王就可派人取而代之,不聪明且又宁折不弯的人,想来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啊。“
萧瑜这才反应过来,黄峰要的不单单是杀掉这些不听话的人,他想要的是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怪不得黄峰会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勉为其难的动一次手吧,毕竟一直扮演安王也没什么意思,出去还能找点乐子。
“行吧,既然你这么诚恳的求我了,那本姑娘就大发慈悲一次,帮你把这件事解决了。”萧瑜淡淡一笑,但话锋一转道,“不过本姑娘也有条件,这次过后,半年内不准再给我安排其他任务,本姑娘要出京一趟。”
不同于其他人,萧瑜和黄峰并没有实际的上下关系,是以黄峰也不能向约束萧凛石镜那样约束萧瑜。仔细想了一下,此事若成,半年内似乎也没有用得到萧瑜的地方了,于是黄峰也就爽快的应了下来:“可,但前提是你得把这件事处理好。”
萧瑜得了承诺,很是爽快的点了点头,转身潇洒离去。黄峰这人,对自家人还是很守承诺的,有他这句话,她便可放心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