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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来自南方的追踪者

途经在地图上的一个未特意标注出来的小岛屿——“塔斯诺克”,商队决定就在此处修整。这一片正是案件高发的海域,为了防止海贼窃取物资、损害船舰,桑德斯带着一批佣兵留在船上轮番看守着。

一来是奥托船长为了满足一下夏尔的好奇心,带他见识一下矮人族的生活方式。二来也是有一些贸易可以顺带进行。

据奥托船长所说,这里是一个矮人聚族而居的地方。地上只有少许火堆和简单的防御工事,当他们穿行过去时,有巡逻的火枪手过来询问来意,随后就引他们向洞穴走去。矮人不喜阳光,因此在地上不建城市,喜欢在地穴中开窑洞,在地底构建了一个独特的城市生态。

在北境的诸多非人族群中,矮人是对人类最为友好的一个。在早年,人类的工业水平低下的时候,矮人族所铸的刀剑火器皆优于人类工匠。在过去的岁月中,由于北国地临矮人岛,方便与矮人进行贸易往来,因而在大陆上成就了一个强权时代。

当然,这个强权时代很快就因为南方与西方的炼金工业进展而结束。

夏尔一行人进入窑洞的那一刻,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就立即被铺陈在眼前。四处都是亮眼的黄金制品、银器等物品,体现出了矮人族对贵金属的无限热爱。嘈杂又充满烟火气的地下城让夏尔感觉像是回到了地球上的夜市,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吆喝声与拉动风箱的声音混淆在一起,间杂烙铁、打铁等锻造金具的声音,整个地下城的场景,就像是作坊和酒坊结合在一起那样。

带领他们走进城内是个带着厚厚的羊皮帽的年老的矮人。他的名字叫作哈姆,是岛上的矮人部落的‘外交官’,专程负责接待造访的人类和其他种族的客人。他身高大概才到夏尔的胸口。哈姆性情豪爽,声音浑厚,不经让奥托联想自己那个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倒在了‘腥红之月’灾难中的老朋友。大致说来,哈姆的确很像是一个缩小版的雷诺会长。

继续往深处走,他们见到了更多奇异的场景。地下城的中央有个深深的大坑,长长的闪耀着冰冷光泽的钢铁长条铺在其上,一眼望不到底。

夏尔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是……铁轨?”

看上去并不像是寻常的地铁,就像是欢乐谷的云霄飞车那样。列车有着钢铁轮子和银铸的座椅,车头上还镶着别具特色的黄金族徽。前方那陡峭蜿蜒的通道也让人心生畏惧。

“你们人类没见过这个吧。”哈姆得意地仰起头,吹了吹口哨,示意他们坐上长椅子。

“我、我……”云雀看着那个看上去极不稳当的列车,又看了看幽深的洞穴,抓住了夏尔的胳膊。

——这玩意儿的确看上去很不安全啊。

夏尔在内心嘟囔着。别说云雀发怵,连自己这个极限运动爱好者都难免嘀咕了一番。但既然都到了人家的地盘,此时打退堂鼓似乎显得太过不给面子……权衡了片刻,夏尔拍了拍云雀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硬着头皮拉着她坐到了列车的座位上。

在座椅上坐定时,尽管夏尔在地球上乘坐过各式各样的过山车,但这种不带任何安全措施、仅仅是让人用手抓着栏杆后就开始飞速穿梭在漆黑洞穴中的体验还是显得十分惊险刺激。一路上,云雀都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每次拐弯时,小手都掐在他的大腿上,掐得他大腿上青一片紫一片的。

“嘶,轻一点轻一点……”

两旁的风从鼻子和嘴里灌进去,云雀闭着双眼、咬着嘴唇,对夏尔的叫喊声充耳不闻,持续掐着夏尔的大腿,给他施以持续的疼痛感。

奥托船长倒是没有任何表情,他应该不是第一次乘坐这玩意儿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哈姆首先跳了下去,拉开车门将他们招呼下来。接着,他笑着拍了拍脸色苍白的夏尔的肩膀:“喝点儿美酒缓一缓吧。”

前方是一个类似营地的所在。虽然看不到星空,但矮人们依然在篝火边上载歌载舞。角落里有一群矮人围在火炉旁喝酒,他们中也有不少人类,想来是各国的商客。对于好客的矮人而言,只要是不带有敌意的拜访,他们向来都是会以万分的热情接待的。

“街边撸串啊……比酒馆更有家乡的感觉。”看着他们一边喝酒谈天,一边享用着烤肉,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地球上宵夜的日子。

有个气质超群绝伦的、金黄色短髭的的健壮男子坐在那儿。虽然正在大碗地饮酒,显得有些放浪形骸,但他眉宇间一直保持着某种凛然的一丝不苟的气质,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他的南方贵族般的优雅风度甚至都被这种身上透出的正气给覆盖了,仅仅是他的一种点缀。

看着别人一碗接一碗地烈酒入喉,夏尔也在一旁坐下,尝了尝白胡子矮人给他端上来的美酒。若说有多么好喝倒也不见得,但它比起雪国的麦酒还要更加烈性,夏尔只小酌了一小碗,火辣辣的酒就像在喉咙爆开一样,随即就晕乎乎的了。

夏尔和奥托船长很快就加入了聊天,云雀滴酒不沾,也没有听他们聊天的内容,但却新奇地望着边上那些有趣的机械灯笼。

这时候,许多矮人族的男女老少都围着那个耀眼的人类男子。男子的名字叫索斯鲁科,是南方来的追踪者,正在那儿和矮人朋友们讲述自己追捕逃犯的事迹。

“那个夏天,那个脸上深深刀疤的男人在南方城市科尔纳多连续犯了十多件杀人案,手段极其凶残,每一次犯案都在挑战帝国律法的底线。那可是科尔纳多……享誉世界的商贸圣地!治安官连续加重了防卫力度,可是在人流量过大的科尔纳多显然并不奏效……”

“然后呢,然后呢!”

一个喝得半醉、满脸通红矮人抖动着他的胡子,用手上穿烤肉的银棍敲击着桌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周围的矮人们也都跟着起哄起来:“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故事就变得有趣起来了,我们找了魔法学院的教师来构造术式……”

坐在一旁的奥托船长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此刻听到他说的这些事迹,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是一个让南方监狱里大量穷凶极恶的逃犯们闻风丧胆的名字。

奥托船长抬头问道:“您是索斯鲁科……大地之子?”

索斯鲁科笑着说:“大地之子只是我的神名。由于天赋赋予我某种与生俱来的神力,我便使用这种力量来维护世间的公正和秩序,只是这样而已。”

“原来是您!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托.瓦尔斯,南方商会的副会长。我听会长说起过您,索斯鲁科先生。三年前法兰分会的仓库失窃,还是多亏了您,商会才能追回那些珍贵的物品,挽回了一场巨大的损失。这件事,会长一直感念在心,因为您本人拒绝所有的赠礼和舞会邀约,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没想到能在北境遇到您,这真是不可思议!”

奥托船长认真地说道,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原来是个警官!

夏尔也觉得这些追捕身怀异能的罪犯的故事非常有趣。他抬起头,好奇地问:“您这次是来北境也是来追捕什么逃犯吗?”

男子神秘地一笑,缄口不言。

这想必是一个不可透露的任务。以言谈中他所表明的信息来断定,那个神秘的逃犯似乎十分棘手。

奥托船长轻声对夏尔说道:“如果是这位索斯鲁科大人的话,他所经办的案件确实有许多是不能够随意透露的。而且,传闻中的他也并不像我们现在见到的那么好相处。”

夏尔低声问:“他不好相处吗?”

奥托船长轻声说:“我听说他是个性格非常严谨的人。虽然在性格方面,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但南方有个真实发生过的案例。曾经帝国的三皇子犯下奸淫罪行,被索斯鲁科抓捕到了狱中,陛下亲自去领人,他却将陛下阻在了门外。最终,三皇子被送到了帝国法院中进行了最终审判……他是南方律法精神的代表。”

“那的的确确是个十分厉害的犯人。”虽然不可透露,索斯鲁科在酒喝到正舒爽的时候,还是回答了部分内容:“但他并不是逃犯。因为,准确的说,他从来没有被任何国家力量抓捕过。”

“不过,我在途径白泽海峡时,与他一场遭遇战,并用卡拉德击伤了他。可惜的是,这是在北地。否则,在那一击之下,他不可能还能继续行动,更不要说成功逃脱了。”

传闻中,索斯鲁科在冬季或者寒冷地带时,神力会比在南方时弱上三倍。

“那个危险的罪犯……擅长寒冰箭,用多重箭技射断了我的船帆,跳水潜入了海中。以他的伤势,理应是跑不远的。”

“虽然中间会经历一些小小的插曲,但这一次,我相信秩序之剑依然会将这个罪犯绳之以法。”

炉火滋啦啦地作响,索斯鲁科兀自讲述着他的故事,认真听讲的夏尔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神情霎时间变得非常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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