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好心？”姚苓深表怀疑。
“当然！”
沈矜非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依着他个性却算是极重的承诺了，而自他进门到现在姚苓都一直盯着，神色倒真也分辨不出其中掺了几分虚假。
看样子他是要来真的了。
姚苓靠着圆枕坐起来，连葡萄也不吃了，先挥挥手让旁侧服侍的人都回避，只贴身侍女蕊儿留下，想着干脆见招拆招，
“既然这样，先拿出你的诚意来。”
？？这怎么就开始谈生意了？所以给太后的答复是？
稀里糊涂就被劝退，那个圆脸小宫女还想乘着起身时想说些什么，小顺子一个眼神使过去，会意的另一个太监和他一左一右，硬拉着她边行礼边退下了。
不到二十秒，刚才还到处布满人的寝殿很快就清了场。
而这一边，看到姚苓小女儿姿态尽敛，很快恢复成早朝上那副他最不喜的，不怒自威，公事公办的样子，沈矜非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他轻啧一声，也没急着解释，翘了二郎腿靠着雕漆红木圆桌挑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悠悠问了句，“小皇子如何？”
小皇帝还没登基，身为亲王的沈矜非叫李晟小皇子倒也无可厚非。
“......和你有关？”姚苓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慌得一笔，这家伙，不会是打着合作未来国师的旗号觊觎龙位的吧？啧，那要药丸。要是他真参一脚，这局别说赢，给那小皇帝体面的埋葬都有点难了....
短短几秒对视，姚苓心里揣测了沈矜非的意图千万次，闪过各项解决方案不计其数。
“倒也无关。”沈矜非看到姚苓眼里一闪而过慌乱，欢快地眯眼一笑，别开视线。
其实他倒也没像姚苓一般想这么多，他本随性，想到什么便直接问了，不过接下来这句，却是有些试探的意味，“那太子妃.......姚儿可见到了？”
太子妃就是李晟的母亲，而太子前几个月被暗杀，母子连夜奔逃，按沈矜非安插京都的各处眼线数量不可能不知道这消息吧？他如今问这话.....
姚苓状似随意地抛个烟雾弹，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赶到时，只有小皇子在，太子妃倒是并未有机会窥见其神颜。”
“.........”
看到沈矜非皱眉沉思，姚苓装着惊讶反问，“亲王竟不知？听属下而言，昨儿个本领主连夜带小皇子进宫，您也没闲着，带着手下人将那处河岸边边角角都翻了个底朝天呢。怎么？什么也没找到？”
“....没有。”
姚苓听得出沈矜非在暗暗咬牙，而且他那黑如锅底的脸确实彰显了她揭人短处的长项。她压抑着想笑的心情，又单纯无辜地善良一叹，“啊.....那真是.......没用啊。”
“........”
瞄到沈矜非杀人的目光她又直接无视着继续接住自己的话，“你的下属，可真不得力。要不我借你一部分人马用用？啊，当然，黑衣他们就不行了。”
这嫌弃的语气仿佛他的下属真都是吃干饭的一样。
沈矜非眼角狠狠一抽，道，“....不必。”
又好像不想让姚苓那张红艳的，能吐出让他气的心肌梗死的混账话的嘴再发挥嘴炮作用，他连忙扯回正题，“我们或许该谈谈合作了？想知道太后和本王都说了些什么？”
“别急。”姚苓接过蕊儿递上的手帕擦了擦嘴，淡定自若地冲着沈矜非挑了下眉，“可我觉得，你好像并没有理由拒绝太后的联盟申请？”
“..........”这是还没有彻底卸下防备，觉得他可能和太后联手诈她呢。
姚苓的戒备之心沈矜非早有料想，因此也没多大反应，“确实，如今朝野势力割据分为三派，老侯爷一派持中立，虽手握兵权，却大多被调往边境以备胡；丞相一派为太后母族，势力历经三朝，盘根交错，最为复杂难测；摄政王一派........也就是我，还没站队。至于小皇帝这派......似乎除了你，没人支持吧？”
姚苓端端正正地坐着，神色冷静，还不时点点头略表赞同。
沈矜非觉得这副学生姿态十分有趣，举拳握在嘴边笑了几声，收到姚苓疑惑的眼神后又连忙正经地继续分析，“虽然太子犹在之时背后所支持的人不在少数，可惜树倒猢狲散，嫡系家臣大多被杀和扣罪流放，剩下的纷纷站队，怕是也没有几个支持了。”
沈矜非这家伙似乎不懂得避讳皇家秘辛，这等妄议太子的话仿佛是在拉家常，脱口就出，而且还显得十分自然。
这类人，要么是胆子大的可以，要么就是有足以支撑他狂妄的资本。
比如，姚苓和他的谈话内容除非他故意为之，除了在场三人，再不会有人知道。
即使是权谋滔天的丞相一党派来刺探的绝顶高手，出不了这个寝宫就会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这派虽人才稀疏，装备也磕碜了点，但是本王总觉得，你身后有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支撑着你，那股力量虽还不强，却隐含了这个时代不该有的东西。”
沈矜非说到这里就顿了顿，锐利的眼神盯得姚苓十分紧，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一样，但她并无异常。
他失望地收回视线，“....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使本王彻底背弃太后的是因为得知了一个事实，这让本王不得不站到她的对立面。”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姚苓心下了然，却没有滋生什么同情。
这种心理又不值钱。尤其对于皇族来说更是。
“什么事实？”她只这么淡淡一问。
“.......”沈矜非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难得的黯然道，“这个事实是，本王非太后所出，福王才是。”
姚苓：？？啥我好像没听清.....
等等，让我好好捋捋......
！！靠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