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史建安有话要说。
史建安抱拳弯腰,道:"恩相垂爱,小人不胜欢喜。只是小人投军不久,能力低微,只是空有些武艺,上场杀敌还可以,要做个正牌军,却是力有不逮。恩相明察,做正牌军不但要以武服众,还要以德服众。像小人这般无功无绩,寸功未立,如何能担此重任?不说众人有议,便是毫无二议,小人也诚惶诚恐,浑身不自在。因而,小人以为,正牌军一职,不若让杨志和索超轮流担当,各以三个月为限,看谁能抓更多贼寇,灭更多反贼,立更多军功,便让谁来当正牌军。此举不但能服人心,更显得恩相一视同仁,任人唯能,请恩相定夺!"
梁中书道:"此言甚合吾意!只是若依你言,那你岂不是未得半分赏赐,依旧做个小步兵?本官说过要赏赐与你,岂能失信于人?"
史建安微笑道:"承蒙恩相提垂爱,史进深感荣幸!恩相若是真要赏赐小人,可封小人一个陪练,让小人待在公子身边,一边教导公子武艺,一边向公子学习。"
原来梁中书府中有个儿子,名梁锋,字金山,十五年岁,学得些皮毛武艺,经常惹事生非,惹得梁中书好不气恼。史建安自告奋勇地去做梁锋的教头,梁中书正求之不得,大喜道:"好!有史教头这般了得的老师,犬子成才有望啦!一切依史教头所言!"
当下众人欢欢喜喜,各自离去不说。
史建安收拾盔甲,正待回去,索超从后追上,道:"史兄留步!"
回身一看,索超,李成和闻达三人结伴而来,史建安忙还礼道:"三位长官!"
索超道:"今日承蒙史兄出手相救,解了小弟性命之虞,小人万分感激!史兄若是不嫌弃,还请赏脸,让小弟三人请史兄去'迎客楼'吃酒!"
史建安忙道:"不敢!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正欲走间,看得杨志出来了,索超笑道:"杨兄,你我不打不相识,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去喝杯薄酒?"
杨志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架都打得,酒难道还喝不得?哈哈!"
"好!"索超大笑道。
当下五人一起来到"迎客楼",伙计哪里见过这么多位军官,诚惶诚恐地请上楼去,好好招呼一番,不一会,酒下肚菜上桌,好酒好菜摆了满满一桌。
索超三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道:"史兄,说实话,我算是真服了你了!你老哥的胆识,能耐,魄力都是我生平仅见,不是我说大话,这全大名府中,论武功,你老哥要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不错!"杨志深有感触道,"别人我不知道,我和索兄却是心知肚明!哎!说来惭愧,我本来还想把索兄打败,好在这大名府中扬名立万,其实我争个什么啊?有史兄这样的英雄,哪里轮得到我来班门弄斧?我想做这正牌军,不是贻笑大方么?"
"哎!两位都太客气了!"史建安道,"大家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如果非要比个第一第二那就显得太俗气,不是么?我出去教场,本意是想化解两位的恩怨,至于这劳什子的正牌军,兄弟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看到两位能够冰释前嫌,把酒同欢,我比当了正牌军还高兴!"
李成赞叹道:"史兄不但武艺超群,而且淡薄名利,对兄弟们情深意重,甘于做个平凡人,这份觉悟,我李成自愧不如!"
闻达粗里粗气道:"照我说,史兄就不该谦让这个正牌军,所谓能者居之,史兄既然能够技冠群雄,就该担此重任,带领杨兄弟和索兄弟,杀贼寇保家园,歼辽狗报朝廷,怎都好过做个鸟教头,徒费力去教梁中书那个弱智儿子!"
索超道:"这个却又无妨!我和杨志虽说忝为正牌军,但我对史兄弟心悦诚服,为史兄弟马首是瞻。他日史兄要是当厌了那个鸟教头,随时可以号令小弟,带兵去杀贼寇!"
史建安笑道:"使不得!索兄是我的上司,我岂敢跳动索兄的兵马?"
"哎!什么鸟上司!别人面前还说装下模样,自家兄弟面前何必谦虚?只要史兄一句话,小弟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何况是什么鸟兵马?"索超道。
史建安淡淡一笑,道:"若是我要造反,索兄也要跟随我么?"
"这个。。。。。"索超一愣,道,"当然!史兄敢反,我就敢跟!"
李成变色道:"索超!不得胡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岂可乱说?"
史建安笑道:"哎!李兄,我不过是开开玩笑,李兄不必当真!"
杨志粗犷地笑道:"可不就是!史兄怎么可能造反?"
众人举杯一笑,一言带过。闻达喝酒道:"难得今天大家这么高兴,闻某有机会能结交各位好汉,实在是幸会之至!一直以来,这大名府之中,闻某自以为除李大哥之外,论武艺就属我最高了!今日教场一比武,闻达见识了各位好汉的武艺,心中真是惭愧万分!原来过去我都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不知天外有天,真是好不羞愧!以后在各位面前,断断不敢再谈个武字了!"
史建安释然道:"闻兄严重了!朋友相交,贵乎知心,大家志向相同,抱负一致,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又岂能以武艺论高低?史进在兵刃上是略胜一筹,可是在军队中的威望,在大名府中的人面,哪里及得上闻兄和李兄的万一?"
李成悦然道:"多谢史兄抬举!以后史兄有何差遣,尽管吩咐!来,喝酒!"
"来!干了!"
觥筹交错的声音,让众人对史建安更加敬佩,更加信服。。。。。
史建安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他飘飘忽忽地踏着醉醺醺的脚步,回到了房中。屋内烛火明亮,显然有人在内。
门开了,李娇儿在屋内踱来踱去,焦急不安,听得史建安推门的声音,欣喜道:"大头领!你可回来了!奴家可担心哩!嗯?大头领喝酒了么?哇!好浓的酒味啊!"
史建安晃晃悠悠地进来,道:"嗯!刚才在迎客楼和几位军爷喝了几杯!"
李娇儿搀扶着他摇晃的身子,到得床上,蹲下身道:"大头领一定累了吧?让奴家来伺候大头领更衣脱鞋,一会再喝杯醒酒茶,大头领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像个贤惠的妻子一般,蹲在地上,温柔地服侍着丈夫。她的手很轻柔,动作很敏捷,显然是以前经常服侍西门庆。史建安醉眼迷离地看着她,在摇曳的烛光下,李娇儿那种余生俱来的富家女的气质显露无疑,她的脸色明艳,容颜秀丽,史建安竟看得有些痴了。
"娇儿,谢谢你!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你来做的!要你服侍我,真是过意不去!"
李娇儿一听这话,浑身一颤,低下头抿着嘴唇,道:"奴家心中知道,服侍大头领,本来应该是金莲姐的份内事的,是娇儿多事,自讨苦吃!娇儿只是个丫环,是大头领的奴隶,没有资格来服侍大头领!可是娇儿觉得只有服侍大头领,才能报答大头领的救命之恩!"
史建安哑然失笑,道:"娇儿说得是什么话?说得我好生惭愧!我只是一介武夫,粗野惯了,哪里有人服侍过?能够得到你的照顾,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看清你?至于金莲,就更谈不上什么资格不资格了,我又不是他相公,哪敢要她服侍?"
李娇儿一听,转悲为喜,道:"那大头领还愿意让奴家服侍么?"
"求之不得呢!"史建安笑道,"就怕你不肯服侍!"
"要奴家做牛做马都愿意,哪里会不肯服侍呢?"
史建安不怀好意地笑道:"要你侍寝你也愿意么?"
李娇儿一愣,娇羞道:"嗯!不来了!大头领取笑奴家!"
她那种又娇又媚的情态,让史建安心驰神矜,忙道:"洒家说笑的!娇儿不要放在心上!"
李娇儿低下头,轻轻道:"大头领要是真要奴家侍寝,奴家也愿意的!"
史建安头皮一麻,假装没听见,道:"对了!娇儿,金莲最近怎么样了?"
李娇儿摇头道:"金莲姐还是很不开心!不肯说话,一直躲在房间里哭!她总是说自己是个贱女人,是个脏女人,还说。。。。。还说自己是****放浪,人尽可夫,说得好难听的一些话。她害怕见人,也害怕见光,看来阳谷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大头领,娇儿真的好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金莲姐会出事的!"
史建安又何尝不知道呢?他叹口气,道:"慢慢来吧!我以后会更关心她的!娇儿,金莲现在很脆弱,你们尽量不要说起过去的事,免得刺激了她,知道么?还要给她讲些开心的话儿,你们千金小姐不是最多笑话儿么?你说几个给她听,她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李娇儿应了声,轻声问道:"大头领,你怎么知道我们千金小姐笑话儿多的?"
史建安道:"我过去经常爬到千金小姐屋顶上,偷听她们讲话!"
"大头领骗人的!嘻嘻!"李娇儿忍俊不禁。。。。。
第二天,史建安回得特别早,他径直跑到潘金莲的房间中,掏出一副玉镯子送给她。
"大头领,这是。。。。。"潘金莲低声问。
史建安道:"金莲,送给你的!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这对玉镯子,觉得应该很配你,所以就买了回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潘金莲娇躯一颤,哽咽道:"喜欢!金莲好喜欢!谢谢大头领!"
史建安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喜欢就要经常戴在手上,知道么?还有多化些妆,你看你的脸,都快成黄脸婆了!我看不想我们娇滴滴的金莲这么快就容颜老去呢!"
"金莲一定会梳妆打扮,笑脸迎接大头领的!"潘金莲忽然有了一丝生的力量。
李娇儿在外头看着,心中五味翻腾。。。。。。
正温馨之间,听得家奴来报:梁公子有话,传九纹龙史进到梁府一见,有要事相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