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被拍打头部的痛感传来,自行车划过的一道风轻轻掀起了白葵的裙摆。
“季羽凡?!”
季羽凡骑着车路过,老远就看见女孩杵在那里,天色已晚,他没有停下的意思,逐渐远去,身影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越变越小。
房屋里,琉璃翡翠似的吊灯散发出炫目而晕暗的光,贺羽洋趴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全然处于放松阶段。
而季羽凡则端正的坐在床上,手中的英语单词本时不时的翻动几页,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复习都是放松心态,更何况高不高考都是一回事,家人早就替自己在澳大利亚找好了大学。
“哥,你真要带上姚佳佳啊?”贺羽洋禁不起内心的疑惑。
“无所谓,一个小孩而已,虽然不清楚她到底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在那边我倒也可以照顾。”季羽凡说得云淡风轻,狭长的丹凤眼抬都没有抬,自顾自的翻着书,“你也可以来”。
“我就算了吧,一中蛮好的,考得上清北大学就够抬举我了,所以我想去上海交大。”
“牛头不对马嘴,祝你好运。”
“诶,哥,你知不知道姚佳佳对你”贺羽洋未说完话,故作引申,他明白他后边的话不说季羽凡也可以懂。
“那又如何,但她要是漏出来一点小火花,我都得给她灭掉。”季羽凡长指继续翻书,薄唇微微启动,整个人都漫不经心的。
“真狠呐。对了,你可早点回来啊,爸的公司还是得你管,我嘛,凭羽业实力,就算是做个小小的股东就可以吃香喝辣,荒芜一生了。”
“我不想继承公司。”这是贺羽洋清楚的,季羽凡尽管很有商业头脑,但就是不想继承羽业,“我想自己创业。”
“没办法,谁让你是长子,你忍心看你爸一辈子的心血拿去做慈善吗?”
两人闲聊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一道老成的声音插了进来,“哎,别家的孩子都想尽心思继承家业,我的事业倒成了弃业。”
“爸。”
来人把手背在背后,这半年来似乎看起来真的苍老了许多。身后乌雪端了两杯牛奶进来,放在书桌上。接着就上前挽住了季正廷的手臂。
这半年来季正廷和乌雪的进展倒是以可观的速度发展,季羽凡早就麻木了,他曾经喜欢的人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取代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你们两兄弟早点睡觉,大战将至了。”
两人没有多留,季正廷只是想要陪同乌雪来送两杯牛奶给他们而已。
关门声落下,季羽凡双眼深沉,看不出他究竟在思量着什么,但是全身充斥着恶心。
此时贺羽洋一下扑倒季羽凡的床上,“咱们俩一起睡?”
“滚。”季羽凡一脚踢到贺羽洋翘起的屁股上,眼皮都懒得抬。
想起今晚女孩路边的受惊模样,宛若一直受怕的小猫,像是这沉重生活中的意外之喜。
次日中午放学白葵见到了多月未见的姚佳佳,她面容清瘦了许多,许是在室内康复的缘故,她的脸越发白皙,一件蓬松的木耳边白衬衫,下半身是一件及膝的包臀短裙完美的修饰出两根细直白长的腿。一把遮阳伞衬得女孩像公主一般美妙动人。
女孩天资如此,赢得无数回眸,也正是如此,白葵才能在不太显眼的林荫下看见她。
“小葵!”女孩晃动着手中的手机,缓缓走来,伞的阴影落到两人的头上。
“佳佳。”多日不见两人略显生熟,白葵霎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姚佳佳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贺羽洋没跟你一起出来吗?”姚佳佳问。
“没,他在帮老师批改周考卷,估计还要一会。”白葵如实回答。
氛围沉默了几秒,“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吃饭了,他在老师办公室,你去找找也行。”
姚佳佳点点头,脸上的浅笑不改。
“我可以和羽凡哥一起去澳大利亚了,签证都已经办好了。”女声悦耳动听,白葵只能迟迟的回答个“哦。”
“那你不用中考了吧?”
“摁。”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白葵漫步走去车台,整个人漫不经心,她确实羡慕姚佳佳可以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去国外学习,所以,她算是来跟她告诉她的胜利的吗?
的确,比起白葵姚佳佳成熟得不是一点两点。
“贺羽洋!”姚佳佳刚走到教室就听见有人在里面捣鼓些什么,刚好撞见贺羽洋正在收拾课桌上的东西。
“你怎么来学校了?”贺羽洋见到来人有些吃惊,“你不应该在家休养的吗?”
“想来学校看看,不行?”
贺羽洋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了怀疑的表情。
“哎呀,这么巧既然撞见了我们就一起去外边吃顿饭呗。”姚佳佳满脸期待,简直不容拒绝。
“如果是当说客的就免了,我是不会去澳大利亚的。”
贺羽洋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他当然不能留自己父亲一个人在家。
“为什么?”姚佳佳有点不甘心。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贺羽洋极快反问。
“算了,陪我吃顿学校外面的快餐吧。”
姚佳佳叹了口气,随即顺手的攀住贺羽洋的肩。
六月六日,距离高考仅剩一天。除开高三以外的中学生都放了假。
接近夕阳黄昏,贺羽洋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家,正寻思着今晚的美味佳肴。
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大门口,夕阳射在她身上,拿出来一道瘦长的影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声,女人吓了一大跳,看见是贺羽洋她头一下子低了下去。
“我们可以聊聊吗?”女人的声音卑微到了骨子里。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贺羽洋三两步就走到了铁门跟前,准备进去,手臂上传来一阵拉扯感。
贺羽洋眉头一皱,极其厌恶的看着那双手,立即甩开。
“我不会跟你的,做梦!”贺羽洋语气僵硬至极。
铁门被甩出了“砰!”的一声。
“听说乌雪和你爸在一起了啊?”女人抽噎着说。
贺羽洋说了句“对啊”,但他没有回头,径直朝里走。
望着眼前的茂密葡萄架上结有密密麻麻的青涩葡萄,女人心里百感交集。
“你快走,别让哥看见你。”贺羽洋突然回头,语气淡漠。
季羽凡从学校回来时,天已经黑了,看见门口倚墙女人,心里的复杂情思全都涌了出来,季羽凡把女人扯到墙角。
“你怎么来了,今晚要过去吗?”
“嗯,你才考完应该还挺累的吧,要不先休息一晚。”女人说。
“没事,我先去商量对策,怕的是对面又有行动。”
“行,先回去吧。”
“对了,如果你想保护那个叫白葵的女孩子,就离她远一点,要是叫他们看见了,她就危险了。”女人语重心长。
“嗯。”季羽凡明亮的眼眸变得暗淡。
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季羽凡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她,“那个。”
女人转过头来,季羽凡说,“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为您洗清冤屈,叫那个女人原形毕露。”
女人转过来的忍俊不禁,洗清冤屈的辛苦和代价她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