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头目没发现身份证明的问题,却不肯轻易放过谭成,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和一个煞星玩命,还以为自己带着十几个兄弟就能让自己安全无患,一个劲的想找谭成的毛病,想要完成上司交代下来的任务,将谭成赶走。
“带着剑干嘛的?拿来检查一下。”
捕快头目又找了一个理由,想要看看谭成的宝剑。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虽然人民国平定了天下,可天下并不太平,很多的匪患多如牛毛,想要游历天下,没有个武器防身是不行的,甚至有的路上,人少了都过不去,有的人出门之后就一去不复返也是经常事,国家虽然调集了不少兵马扫荡匪患,可是由于时间的关系,目前还没有彻底平定匪患,携带武器也是官府默许的。
当然,如果想要从这武器上找毛病的话,也能找到,毕竟官府是不允许民间私藏武器的,只不过如今天下动荡还没有彻底平复,管的没那么严而已,现在捕快头目想要从这上面找毛病,确是抓住了谭成的短处。
杀手的武器怎么可能轻易交给别人?万一遇到敌人怎么办?谭成的心中思绪如电一般转动,想要翻脸,却害怕惊动了军队,不翻脸的话,武器又不愿意交给别人。
“这位大人,这是小民防身的,道上不安全,有这个才能行走天下啊,你看,其实很普通的一把铜剑而已。”
谭成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能和官府翻脸,毕竟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如果动手的话,任务就失败了,于是他自己拿着宝剑,用两个手指尖捏着剑把,缓缓将宝剑抽出来,示意自己没有丝毫的敌意。
这把剑黯淡无光,看起来仿佛是一把丢在灰尘里好几年的旧剑,除了没有生锈外,很是普通。剑身比一般的铜剑要细上三分,主要的用处就只能是刺,而不能用于格挡,这种剑在一般的武士看来就是废品,毫无价值,可在杀手看来,却是无价之宝,是杀人的极品利器。
谭成没有将宝剑都抽出来,还留着剑尖在剑鞘之中,他的剑尖与众不同,一旦拿出来,很容易被人发觉宝剑的特殊之处。
捕快头目一直用手按在自己的腰刀刀把上,警惕的看着谭成,这年头,谁知道谁啊,万一谭成是江洋大盗奋起反抗,自己就是头一个挨刀的,由不得他不警惕。捕快头目并不了解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底细,上司的命令也只是将他赶走,不管去哪,总之不能留在京城附近,在捕快头目想来,也许是这小子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自己的上司,所以才想将谭成赶走,而上司发了令,他就必须完成。
小人物很多的时候都是很无奈的,有时候明知道做不到做不了的事情也要硬着头皮冲上去,哪怕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而这就是小人物的生活。
谭成认为自己已经很忍让了,堂堂一个顶级杀手让一个小小的捕快给调理的只能唯唯诺诺,还不够忍让的吗?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小人物干嘛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忍让的极限哪?难道他真的以为面前的自己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弄的小百姓?
捕快头目决定还是要继续找毛病,所以,他故意的将自己的腰刀弄的噼啪直响,做出一副防范的模样,后退了一步,左手指着谭成说道:“将剑解下来放到地上,我要检查!”
这句话成了捕快头目的追命符,谭成认为自己的伪装失败让人认出来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个捕快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让自己解下武器,要知道一个杀手的武器就是他的命,除非死,不然是不可能离开自己身边的,所以,谭成很无奈的拔出了剑。
剑光闪烁仿佛是几点火星在空气中燃烧,眨眼之间谭成的宝剑已经收到了剑鞘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过剑一样。
谭成叹了一口气。
捕快头目左手五指张开,想要抓住对面仅仅两步距离的谭成,可是这短短的两步的距离却成了咫尺天涯,再也无法迈过。
十三个捕快东倒西歪的躺倒在二楼的走廊上,眉心一点猩红迅速的扩大,一股股喷泉一样的血液从眉心的两个小小的空隙之中喷溅在地上,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嗅之欲呕。
一号门和二号门几乎同时打开,房间里的客人一对姐妹花和爷孙俩都背着自己的小包裹走了出来,互相打量一眼,脸上都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互相点点头,各自离开了这间客栈,转眼不知去向。
谭成有点惊愕的看着那四个人离开,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四个人行事老道诡异,眼光老辣,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跑的竟然比自己都快,看来自己这几天走眼了,竟然没有看出这四个人都是高手,不过这件事也就是想过就算了,谭成没有兴趣管别人的事,杀了十三个捕快可不是小事,自己也要转移阵地了,看来这几天要在荒山野地里露宿了,想到这里,谭成禁不住恨恨的看了这十三个死人一眼,要不是他们多事,自己何至于要跑到外面去睡觉?
谭成低声唾了一口,转身进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也没有多少东西,一个小包裹就装下了,他将房门虚掩,想了想,在门口留下了一块散碎的银子,住店总该给钱的嘛!
谭成下了楼,正想从前门溜走,却看见那个招待客人的店小二正站在门口,而在门口的附近还有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目光敏锐的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看起来不过是五十左右的年纪,一把青铜宝剑放在桌面上,除此之外,桌面上什么都没有,老者在谭成刚刚下楼的时候就目光炯炯的盯着谭成,很明显,他是奔着谭成来的。
谭成的脚步一缓,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剑把上,脚下的路线向着远离老者的方向偏转,打算绕过老者,只是老者的位置就在门口,他怎么绕都绕不过去的。
谭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应该冒险和别人争斗,能躲就躲最好。
他脚步一顿,缓缓向后,在他身后就是通向后院厨房的小门,只要穿过后面的小院,从后墙翻过去也是可以到达街道离开小镇的。
“就这么走了?”
老者的手放在了桌子上的剑把上,一声轻微的剑鸣响起,谭成站住了,他和老者之间至少有六七米的距离,可他却觉得那老者的杀意已经将自己笼罩,仿佛自己只要再退一步,那老者的剑就会刺到自己的身上。
“你是谁?”
谭成的右手也在剑把上握紧,一声同样细微的剑鸣在他的剑鞘里响起,同样的杀气也在老者的身上罩下。
近乎一样的杀气表明了两个人的身份,虽然他们投靠的人不一样,但是他们的职业是一样的,都是顶级的杀手,在这么一个小店里既然相遇了,如果是毫无恩怨还可以各奔东西,既然各为其主,就注定了两个人必定有一场龙争虎斗。
“如果你想杀的是这位,我们就是敌人。”
老者将左手的拇指竖起朝天,语气斩金截铁不容人有丝毫反对,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却将那楼上的十三个捕快的性命置之一旁,只要谭成不去刺杀皇上,这十三条人命就和他无关。
谭成并没有撒谎说自己不是来杀皇帝的,顶级杀手的骄傲让他不屑去撒谎隐瞒,虽然这样的谎话可能让他逃过一劫,但是,没有了锐气的杀手已经没有了坚持到底的信心,所以,他宁愿折断,也不愿意失去自己的勇气。
“很可惜……”谭成没有再退缩,反而向着老者走去,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把,双目之中只有老者的身影,再无他人他物。
店小二双目一亮,本想向前迎上去,可是想了想,他还是向后退去,直接退出了大门口,站到了街上。这是两个顶级杀手之间的战斗,而不是他的。
老者不再安坐凳子上,而是郑重的站了起来,同样是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把,也向着谭成走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六七米,走路的话也仅仅需要五六步就会撞上,甚至是两个人不动,伸手拔剑都可能互相撞击到,可是,两个人却没有拔剑,只是向着对方走去,似乎要撞在一起看看谁的身体更健壮,而不是比较两个人的谁手快谁剑狠。
随着距离的缩短,谭成和老者的瞳孔都缩小的跟针尖一样细微,眼看身体就要装上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拔剑,身体仿佛是被绳索牵引一般轻飘飘的毫不受力地向后退去。
没有剑与剑的撞击声,甚至都没有剑身刺入人体的摩擦声,两个人无声无息的向后分开,这一退就分开到了两个人交手之前的位置,仿佛谁都没有动一样。
谭成微笑着说道:“承让,阁下的剑果然够快,只可惜,还是稍逊在下一筹。”
老者轻咳两声,随着他的咳嗽,眉心的一点血迹越发的扩散开来,只是速度很慢,仿佛是被什么力量阻止了血液的喷涌,只是一滴一滴的从他的眉心滑落,流过鼻尖,流过嘴唇,最后从下巴上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只留下一片洇湿的痕迹。
“果然是后生可畏,没想到你的剑是双剑,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脸朝下扑到在地,一团血迹飞快的蔓延开来,在土地上淌成了一个小小的鲜血组成的水洼。
谭成嘿然笑了一声,自己最大的底牌已经亮了出来,而且还是被人看见的底牌,以后恐怕这一招就不好使了,也说不上谭成是吃亏还是占了便宜,总之,自己现在还活着,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