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母亲的手,站起来走到书架前,随意的抽取一卷绢书来看,这帝王的书架上自然都是珍贵之极的书籍,只是竹简太重了点,我就命人重新用绢布抄写了一遍,本来打算发明一下纸张的,后来想想就算了,这东西虽然简单,可如果我提前弄出来了,后人干嘛去?留着让后人研究去吧,反正我是帝王,用绢布也用的起。
我其实根本就看不进去什么书,只是母亲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够了,她天天忙的就是这件事,生怕我嫁不出去的样子,不是介绍虞家的亲戚给我,就是介绍曹家的亲戚给我,那曹全的儿子都可以满地跑了,娶亲都七八年了,只是因为战乱,他妻子已经早亡,还打算让我嫁过去,当后妈吗?
其实满朝文武和我年岁相当的已经没有几个,就算年纪差不多,他们也都早早就结婚生子了,像我这样二十五了还没有结婚的根本就没有。
古代人结婚本来就早,十五六岁就算成年,然后就可以结婚,能十八九不结婚的都算是稀奇事了,二十以上还没有结婚的更是凤毛麟角,能和我般配的就更是人间难寻,我早已经断了结婚的念头,大不了等我弟弟的孩子生的多了,我要过来一个当儿子养,将皇位传给他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我大弟弟虞德的儿子来,小家伙刚满周岁,乳牙才冒出两颗,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我还是年前见过一面,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都是喜欢。
虞德已经二十四岁了,被我封为燕王也四五年了,在燕地里干的还算不错,虽然被我削减了不少封地,他也没有什么怨言,反正这天下都是虞家的,早晚都会给他儿子,他敢有怨言我就揍他!
两年前他娶妻了,去年生的儿子,我只是在他儿子快满周岁的时候请他来了一次邯郸,看了他儿子几天,前几天他已经带着儿子回去了。
燕王妃我也看了,模样很是标致,就是有点怯生生的,好像很怕我。这也难怪,一来我是皇帝,她是臣妻,天生就有一个上下级区别,二来,我在战场上厮杀过几年,虽然这几年忙于内政,很少参与什么战事了,可身上自然而然就带着一丝杀伐果断的气息,她一个老实本分的大户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见识过这种气息,被我吓到也是难免,再就是我在虞家也算是一个异类,十六岁开始就参与家族事务不说,还鼓弄兵马,将家族里的长老们镇压的没有人敢管我,在家里我也是一个魔王级别的,对父母还好说点,对两个弟弟不是打就是骂,弄的他们都怕我,传言久了多了,燕王妃也就心里有了不好的印象,怕我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我有心将虞德的儿子立为太子,这件事虞德也是知道的,只是还没有形成圣旨,毕竟我年纪还不算大,万一和谁对了眼,生了儿子,也可能就不立他儿子当太子了,所以,事情就是先这么一说,万一我真的出事了,还没有生儿子,就拿他儿子当皇帝好了。
按说,母亲已经知道我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也就不该如此急切了,可她还是乐此不疲的给我介绍对象,好像总想让我自己生一个儿子当太子才好。难道她就不知道我要是和别人生了儿子,那血脉就不算是虞家的了吗?这当妈的心思我还是弄不明白。
见到我不耐烦的样子,母亲也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又说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大臣之中的另类,已经三十多还没有结婚的廷尉左治。
左治这个人冷冰冰的,家人在战乱中尽数丧生,全家就他一个,早年跟随我征战四方,可以说是我为数不多极为信任的亲信之一,要相貌也算是很帅,而且很酷,要个头也有个头,虽然没有一米九那么夸张,也有一米八了,而且他就自己一个,多年来的封赏什么的早就积累的不少,可以说是大臣之中少见的高帅富,而且他虽然不是三公,可也是九卿之一,位高权重,年纪也不太大,家里财富也不少,是无数女子追求的目标,只是他谁也不要,就是那么独自一人居住在自己的廷尉府里,家丁丫环什么的算在一起也没有一百人,可以说是群臣之中另类的典范。
他愿意做一个孤臣,喜欢一个人孤单影只的生活,也正是我放心将刑罚交给他,将密探交给他的原因,正因为他不和群臣论交,和谁都没有交情,能独立在群臣之外处理关于大臣们的事务,这才是我心里可以监察天下的亲信模样。
想到和这样的人结婚过一辈子,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娘,你就放过我吧,不结婚不行吗?”
虞曹氏脸上的兴奋激动顿时烟消云散,她颓废的坐到了长椅上,低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喜欢谁啊?女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要是不生几个自己的孩子,这一辈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母亲的话说的我哑口无言,有时候静下心想想,还真的觉得挺委屈的,凭什么自己就穿越了?凭什么让自己辛辛苦苦的打拼这么多年才有了一个宽松的生活环境?结果蹉跎多年,不但容貌枯老,年华逝去,还将终身大事给耽误了,想找个人嫁都变得很难很难,午夜梦回,我也想要有人陪在身边,能抱着我,能哄我疼我,能知我懂我,可醒来却只有被子和枕头陪着我。
清平夜,小桥东,一轮弯月,人影重,更深露重,心事难写,述与落花听。【作者语:上联已出,求高手对个下联】
我久立无语,母亲也发觉了,叹息一声,她转移了话题,说道:“莲儿啊,你父亲脸皮薄,不好意思来,我替他说一声,咱们虞家还有不少孩子想寻个出路,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我也知道你每天事情忙,可这些都是本家的孩子,出去做事也不好找什么生计,咱们如今是帝王家了,要是能进禁卫军最好,不然进城卫军也行,做将领他们还不够格,做小兵又委屈了孩子,要是能当个大队长什么的,我看就不错。”
我噗,大队长可是管着千八百人哪,和将军也差不了多少了,这帮家伙要的倒是不怕噎着。
虞家的这些后辈我也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能有点才华的早就投军了,如今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用我安排什么,还没有生计的这些,需要求着我父母出面的,都是些才华不足,好吃懒做的后辈,年纪轻轻不学无术,只想挖门凿洞的钻营门路,如果将他们放进禁卫军城卫军的话,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我今天刚刚安排了一个军法司,莫非第一刀就要砍在自己人的身上?
到时候就不是我给英布出难题,而是他给我出难题了。
“不成,这些家伙的底细我是知道的,一个个都是些草包,平日里没有官职在身就已经嚣张跋扈的不像话了,如果进了城卫军禁卫军,有了军职之后,就更没法管他们了,这件事我不管,你也劝一下父亲不要管,他们有本事就自己去博一个出身,不要仗着虞家本家人的身份混出身,另外,他们竟然敢将门路走到你们这里,看来一个个都是不怕死了,我回头去敲打一下他们,免得在外面惹是生非的给我找麻烦。”
母亲答应一声,嘟囔几句,无非是这些人虽然才华不怎么出色,可对我是一片赤诚,自己家的人也信得过,总不会做什么为非作歹的坏事的。
我冷笑一声说道:“虞赋不也是本家人?”
母亲这才住口不说,转过头,她又说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家族里的男儿虽然剩下的都不怎么出色了,可那些虞家的女孩们却是极为出色的,不能说武功如何高明,却是从小读书识字,接受的都是我的新式教育,如今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也有几十个,想问我要一个安排。
我驳了母亲两件事,这第三件却是不好再驳了,而且家里的这些女孩们也确实有才华,我这宫里也缺人,干脆就答应让她们都进宫学习几年做事做人,等年纪大一些,就放出去替我管事也好。
后来见了人之后我才知道,母亲在这件事上也有私心的,送来的孩子不仅仅是虞家的,还有曹家的,一个个倒是都识文断字,读过几年书,特别是我教导的那些基础知识,她们耳熟能详倒背如流,倒是让我惊奇了一把,没想到我教导部队战士识字的东西如今已经成了儿童启蒙的读物,为我挣来好大的面子,外面甚至有人以我教导的那些东西开馆收徒,好像我是一代文学大师似的。
也许是因为我是皇帝的身份,天下名士才子并没有对我的那些启蒙教材有什么异言,只是那些名士也很少有人会评论我的那些教材,隐约的形成了一种抵制的风潮,这还是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的第一次文坛上的大规模行动,只是我目前还在操心战事,没有注意,等到后来注意的时候,已经形成了规模,不好控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冬天研究如何提高粮食产量,准备来年春耕的器械和种子,处理各地呈报的重大案件,准备来年春天战争的粮草兵械,设计作战计划,调兵遣将,发放俸禄粮饷……无数的事情,忙的我焦头烂额。
各地要钱要粮要劳力的奏折如雪片一样的飞来,而我哪里有那么多的粮草金银劳力,虽然各地的发展势头猛劲,可受限于钱粮劳力,这种势头还是被抑制了不少,而对汉朝的战斗也终于打响,这是难免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一山不容二虎,总之,我和刘邦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