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所有的人证都断掉了。现在只能从物证入手,找到伪造信件的方法,力证那封信是假的。
虽然金一言失踪了,但牙行还在啊,金一言那么博古通今,无所不知,这些能力不是与生俱来从天而降的,他一定有获取这些知识的途径与方法。
素问从顾朗书房里拿了副名画,是丹青大师棠明雪的《春秋大鉴图》,也是顾朗收藏的最值钱的宝贝了,她将此画带去牙行和黑市,向众牙师和黑工匠打听是否知道除金一言外,谁还能将这画分灵剥为二,可纵使黑白二道都见了这画流口水,也都不敢轻易应承,都道除了金一言,谁也做不到,而且这行当不能轻易做,太容易招祸,他们都说金一言可能就是懂太多,做了太多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才会行踪不明。
她不服输,又去了金一言的住所处,里里外外翻个了遍,想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奇书,能在里面找到剥离字画的方法,然而,也是一无所获。
素问觉得心灰意冷,拿着画准备离开,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却悄悄拦下她,道:“夫人请慢,说不定小的能帮上夫人的忙。”
那小厮身形瘦弱,弯腰驼背更显得矮小,五官平淡紧凑,眼睛狭而长,满脸堆笑时散显出一种让人生厌的奸滑相。
素问有些不信,道:“你可知道我要做什么?”
那小厮道:“小的跟了夫人一天了,知道夫人是想……”他看向素问手中卷起的画轴,将两个手的食指并到一起,然后将两根手指拉开,表示“一分为二”。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为何要这样做?”
那小厮的一张巴掌脸都快装不下他极尽谄媚的笑了:“小的在这里混得久了,知道凡事不多问,大家不过是求个财,何不简单些。”
素问挑眉道:“哦,整个上京城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我凭什么信你可以?”
“您这话说的不太对,天下之大,何止这上京城一处。再说,金一言不就可以做到么?”
素问一听,眼神立即亮了起来:“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不不,小的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这身本事,小的全学了来,他能做到的,小的也能做的。”
素问确定自己是遇上骗子了,转身要走,那小厮急忙拦住她,道:“我知道夫人不信,我与金一言非亲非故,他为何会授我本事?是因为先前小的捏住过他的把柄。我不知道夫人听没听说过普渡大和尚的虚空藏菩萨画像?”
素问立住了脚步,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小厮添了几分得意,接着说道:“当时那副画被一分为二,一副在赤画国,一副在南国,是金一言出面断言两副都是真迹,才免了赤画国外交的尴尬。可谁也不知道,这事,就是出自金一言之手,世人更不知道的是,他不止分了两副,而是三副,留了一副给自己,这事无意被小的撞见,小的机灵,让他教了我这本事。夫人若不信,随便拿些字画于我,我做给您看。”
“大家都不敢做的事,你敢做?你不怕落得跟金一言一样的下场?”
“小的说了,只为求财,他们一没本事,二没胆量,自然是挣不到这不义之财。金一言是平日太过张扬,迟早惹祸上身。小的做事向来谨慎,于您于我都不会有后顾之忧。您手上这副画,多少人眼红,小的也不例外,我只求夫人能让我将这画分一分为三,我自留一底,剩下两副,全交给夫人。”
素问眼睛骨碌一转:“其实这画我只喜欢其中的一部分,我不晓得你能不能局部剥离,再贴于画纸之上,拼成一副全新的画?”
那小厮笑道:“自然是可以,不过要多费些工夫,到时候有劳夫人再额外付我些茶水费。”
素问心想这小厮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心中生出狂喜,只是面上仍装作淡淡的道:“就如你所言,彼此小心些,总是好的。我之后会拿些不要紧的字画过来,你且做给我看,等证实你确实会,我再将这画交由你。”
小厮见这大买卖要做成的样子,喜笑颜开:“全听夫人安排。夫人想找小的,就到万成牙行,说找闻玉,小的随时恭候。”
素问打量了他一番:“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雅致的名字。”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夫人若喜欢,叫我阿猫阿狗也未尝不可。”
回去的路上,素问一直在思考,要闻玉上堂去做证书信可以伪造,他肯定是万万不肯的,只能让他造一份文书,一份根本不可能出自本人之手的文书,才能证实这种手法确实可行,才能为顾朗争取到一线机会。
该怎么做这样一份证据呢?素问想着,可以找到一位已经去世的人,收集他的手稿文字,拼出一份文章,文章的内容是一些他们去世后才发生的事,这样就能证明这看似是亲笔文书,实则完全不是出自本人之手。
可是,要怎么去找这样一个人呢?素问边走边想,忽听得前面一阵热闹,一群人围着墙上的一纸贴示纷纷议论着。
最近上京城里最大的事就是顾朗的事,莫非与他相关?素问急忙跑过去,扒开众人,挤了进去,看完才松了口气,与顾朗无关,是大理寺卿赵庭玉贴的告示,为的是家事,赵夫人突生恶疾,想招个女医官进府为夫人救治。
素问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