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老头“嘘——”叫了一声,牛停下,车也停下,停在分叉路口的右岔道上。
伸手接了陈权手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感觉到还有余温……
老头从怀里取出一张微皱的纸展了展,又网怀里小心翼翼抓出一些烟草,放在纸的一端卷实不让烟草漏下一丝一直快要卷到底,伸了舌头将纸沾湿又继续卷上——老头牌自制烟。
老头把做好的烟叼着,两只手一齐从上到下摸索着全身的口袋,终于在右裤腿的袋子上掏出一个打火机点上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拢了拢陈权给的衣服,下车走到后边摸了个格子打开是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拿起就给陈权套上。
叼着烟说:“一会儿下雨,套上少淋到。”
老头往前走,眼见烟快吸完了,手指捏住烟嘴,嘴巴用力一吸,最亮一刻转瞬即逝,老头丢在脚下,脚用力地碾了碾。
他拿起牛绳和细长竹竿,踮起脚,稳稳坐上车。
小绳轻轻一抽,呼了一声“吁~”牛走起来,车也动起来往左岔道口的方向走去,片刻思思绵绵的雨落在俩人身后,像是天然的一道珍珠纱帘,将人间隔开。
偶有路过的人,乡里乡外都会点头招呼一声,哪里的人忘哪里去,也许是怕这山里没了人气;或者是彼此留个印象,也许路过认识人的人家能带去点音信。
果然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程,陈权被叫了起来,借着天刚刚擦亮就看见半山腰上青瓦木房挨挨挤挤,还有许多烟雾袅袅。
老头有点了根烟:“一会儿你就到新寨去找白地主家,你奶奶原先就是在白家干活的,你爸姓白,这个你是知道的,后来到陈寨娶了你妈还改了姓。”
陈权有些迷糊,是没睡醒,不过还是能明白老头说的是啥,应该是陈外婆那个老太太交代他的。
听罢,陈权整了整衣服下车,踩到地上,发觉脚有些软于是跺了跺,稳住些朝老头鞠了一躬,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年糕塞到老头怀里就转身离开。
“最气派的那家就是新寨白地主家,找不到就多问问人,机灵点儿。”老头朝着陈权快步走远的背景喊道。
陈权瑟缩着,像是在觅食高度紧张的狼,双手紧攥着书包,双目四处探寻最气派的房子。
早上这个时候,村里好多人都已经出门下地干活了,也有赶着牛去集合的人。
……
“打他,他爸是地主,是坏人,压迫人民的恶心臭虫,资本大坏蛋。”
“打他,打他…”
“坏人…”
五六个小年轻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带这个这个年龄最凶残的恶意,围困着已经倒在地上孩子。
一阵阵嘈杂声,在清晨的寂静中很是清晰。
陈权走向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一群小青年围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拳打脚踢。
陈权突然想起在村边那个说书的两个故事,那武松醉打蒋门神,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想想如今我陈权已经8岁了,也是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你们看,谁家着火了!!”陈权躲在他们后边的石墙大喊一声。
几个打人的小青年转身看,大头子的!是谁在这么不合时宜的场合冒话。
陈权见他们找人,赶紧缩着身子怕他们瞧见,毕竟人太多了,长的比他高,年纪比他大……
他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根本架不住一顿毒。
“老大,那儿”眼尖的见石墙后边有点凸出来的衣服。
最大的领头的那个青年手一招哎~三人猫着腰,两人爬上石墙,准备要将那打扰他们好事的人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