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伦见云山醒了,张罗着重新摆上酒饭,感谢谭庆生、袁克文、及军医官等人。
何靖华端来一个方桌,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补血食物,有红糖水,瘦肉炒木耳等等。
云山被慧姗喂着喝了一碗红糖水,才彻底清醒过来,身子虽然还虚弱,精神看上去已好多了,谭芷坐到云山对面,见他眼睛始终盯着玉露,拿出手绢遮住他的眼睛:“二少爷,你刚才从床上爬起来那身手,哪像个病人!要不是袁二哥拦得快,我看客厅那扇雕花大门怕是要遭殃了。”
何夫人拍着云山的后背笑道:“别说一扇门,就是把我们家房子拆了都无妨,只要他没事儿就好。”
云山见玉露原本低头吃饭,听谭芷逗他,抬起美目看向他,他伸手推开谭芷的手绢,“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恍惚记得爹命人来接我回乡下成亲,我刚骑上马,听到身后传来琴声,我还和来人说,新娘子还没回去呢,我岂能一个人回去成亲,我就骑马往回赶,正见玉露提着琴在门边立着,我刚想过来,那门就倒了,眼见着向她身上压去,我快步跑过去推开她,那门就砸到了我胳膊上,明明推开了门,可仍恍惚听她仍叫我替她把门挪开。”
雯蓝走过来坐到玉露身旁:“爹和大哥为了拦官兵进屋,锁上门,别说我们推,就是拿了大棒子撞门,都撞不开,二哥还嫌我们家门不够结实!妈你快打发人把门换了,以安二哥之心。否则砸到别人还好,要是砸到如花似玉的二嫂,别人如何我不知道,我可是要疼死了。”
谭芷笑道:“你这会儿还逗他,哪里是门砸着他,是玉露姐手肘拐到了他的胳膊。”边说边捏着玉露纤瘦的身子:“那门少说也有几百斤,而玉露姐纤纤弱质,岂是那蠢笨之门可比,二哥,你应该这么说,玉露快闪开,你身后有只羽毛落下来了。”
袁克文递给云山一块糖:“云山,你累了躺一会儿,或者想嘛吃点嘛,这两个丫头片子的嘴尖牙利,别说你脸皮薄,就是我平日被她们损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军医官胡乱吃了口饭,过来替云山和玉露检视一下伤口,嘱咐云山不要过于劳累,又留了些外敷内服之药,起身告辞。
何笑伦命人打点了满满一箱银元,感谢军医官救命之恩,李如芸忙推拖:“别说大帅有令,就是为路将军脱罪,我也当义不容辞,何况我救二少爷三分,少夫人救了他七分,此重礼恕我不敢收。”说完急急走了。
谭庆生见天色不早,也起身告辞,何笑伦及何夫人知道他有军务要处理,也不强留。
临走前,庆生走到云山面前,满脸愧意地说道:“是我御下无方,害你们夫妇受伤。”
云山道:“你我经此一难,也算得上生死挚交,何必如此生分!只是你此次拘禁路挺,段祺瑞那里可有交待?”
谭庆生道:“你当前首要之事是养好身体,我的事儿你勿须担心,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他理亏在先。云山,我自出生以来,大部分时光在学堂和军营中度过,所见所识皆是须眉大丈夫,一直以身为男儿为荣,而今有幸让我结识一位奇女子,集文、武、德、貌于一身,你要惜取眼前人,娶她是你之福。”
谭庆生虽为武夫,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而身为文人的袁克文也过来凑热闹,拍了拍云山的肩膀笑道:“云山,是你之福。”
他手有些重,指尖拂到云山受伤的部位,见云山痛得直抽冷气,方想起落手的地方不对,起身溜了出去。
众人将谭庆生送出大门外,袁克文也跟着告辞,何夫人道:“你又没什么大事,这会儿着什么急要走。”
袁克文笑道:“我没急事?我们家现在还有一位站岗的呢,天天等着我给他写稿子,我再不回去,他能把我家的地站出坑来。”边说边钻进谭庆生的车里,关上车门,想起一事,从车窗伸出头来对谭芷道:“在这儿听话些,省得你大哥操心。”
往回走的时候,何夫人问何雯蓝:“这半天怎么没看到你三姐?”
何雯蓝道:“三姐见事儿不好,早藏起来了,不过红云出来探听消息,我已经告诉她官军撤了。”她回头见素云跟在后头,吩咐她去三小姐的院子看看怎么回事儿。
何夫人未置可否,抬头见何笑伦正跟霍思兰一起进来那个军官说话,回头问思兰:“和你同来那位军爷怎么看着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