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姗轻轻抬起玉露的手,纱布上血渍已经凝结,想起刚刚对玉露无端指责,又后悔又伤心,也不管屋里有人没人,咧着嘴哭起来。众人心里的郁闷这气,仿佛随着她的哭声,从心里排解出来。
何雯蓝和谭芷等她哭过一会儿,方走过来劝住她。
韩玉露苏醒时,已日薄西山。
李如芸疲惫地望着韩玉露与胡云山,盼他们快点醒过来,自己也好回去,好好歇一会儿。这不到半天光景,看病不觉得累,一会儿这个问他们怎么还不醒,一会儿那个过来问,就单单几句话,自己已重复了不下数百遍。
等到没人问的时候,满室的长吁短叹声此起彼伏。
旁边两个大圆桌上摆满酒菜,何笑伦再三请谭庆生等入席,暂时将就着用些便饭,可是谁也吃不下。
等谭芷再问军医官的时候,军医官苦着脸道:“小姐,再等一会儿就能醒了?”
谭芷不满地道:“一会儿有长有短,你从中午就说一会儿一会儿,这会儿都几会儿了。”
袁克文眼尖,见玉露扭动了一下身子,他笑道:“一会儿真是有长有短,这个一会儿短,你们家二嫂子醒了。”
众人初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都转过头看他,等他下巴点了点玉露的方向,才急忙扭过头看韩玉露,见韩玉露边揭开盖在身上的薄被,边直直坐起身,慧姗回过头,对上玉露面无表情的脸,吓得一抖。
袁克文呵呵笑起来:“胡三不是莴瓜胆吗?这一会儿怎么变成耗子胆了。”
慧姗苦笑道:“袁二哥,你太高抬我了,耗子胆儿可比我大,要是我见到耗子,准是撒腿就跑。二嫂醒了……”慧姗忽如大梦初醒一般,大叫了一声,跑过去,搂住玉露的肩头,说什么也不放松。
众人见玉露醒了,都舒了一口气,何夫人先叫了一声阿弥托佛,拉开慧姗,伸手摸了摸玉露的头不热,回手从丫头手里端过来一个玉碗,问道:“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红枣枸杞粥。趁热喝一碗吧。”
玉露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有度,笑了笑道:“我不饿。”扭头看到云山睡到旁边的床上,仍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她强撑着站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云山怎么还没醒!”因起猛了,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向前一趑趄,扑到云山身上,胳膊肘一拐,就听见胡云山“哎哟”一声,这一声虽然轻,听在众人的耳中就如头顶上响个炸雷一般,谭芷第一个跳起来,对军医官笑道:“这回没打马虎眼,终有一回蒙准了。”
胡慧姗急忙把韩玉露扶起来,推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怕她再杵痛云山。
众人都围过来,见胡云山仍闭着眼睛,嘴里却叫道:“玉露快闪开,门倒了。”
众人虽听着好笑,心里却不好受,因他后背受伤,一直俯着身子,头微侧着,玉露手指微触着云山的脸
庞道:“云山,若怕伤着我,你帮我把门挪开便是。”
玉露的话音刚落,只见胡云山一个挺身跪坐起来,眼睛瞪着大门,下地直奔大门跑去,袁克文也不敢笑,伸出胳膊把他抱住道:“你媳妇儿在后面呢,你往哪儿跑。快回去躺下,别把伤口挣开了。这舍命救媳妇儿的本性,连梦里也不改。”说着和何琴华一左一右架着他坐到沙发上。
玉露被袁克文一句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