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儿眼见着云山进屋,想着玉露刚才那首歌悲凉之声犹在耳旁,想如此高雅之人,尚有不如意,何况自己,跟着伤感起来,等听到门声一响,胡云山脸色不善地从屋里走出来,她方惊醒,自己竟站得脚都酸了,等云山走远,她方从树后走出来,也不去找佳红,一个人往前院走来。
路旁的花红柳绿,掩不住她心乱如麻,想前途渺茫,虽总吵着要出家,到底何去何从,始终狠不下这份心,看来红尘短暂,多少欢声笑语,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胡云山走出花园,等冷风一吹,他竟不知道自己因何生气,迎面见佳红走过来,佳红看到他笑道:“终于露面了,这两天我还以为你进京赶考去了。”见胡云山木然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了下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云山叹了一口气,愈发不知道刚才自己因何生气,以往玉露对他冷若冰霜,他还小心赔笑,何以她说出心中一个疑问,他竟拂袖而去。想回去,又有些舍不下脸,只能道:“回家换身衣服。”走了两步,他又转回来,对佳红说道:“一会儿在玉露面前替我说美言两句,表姐的大恩定没齿难忘。”云山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佳红虽不是知道事出为何,想必两人闹了别扭,因早上玉露所言,已认定是表妹之错,并没有疑心胡云山先翻了脸,点了点头。
没走两步,见祝儿低着头走过来,直到看到她的脚,才抬起头来,看到她,落寞的脸上,顿时挂上笑:“要知道你从前面来,我何必舍近求远,跑你这儿来了?”
佳红笑道:“你有事,让丫头们知会一声,我过去就行了,何必大老远的跑过来,你感冒刚好,大毒日头下,如何禁受得住?”
祝儿道:“前儿让冷师傅给你做的衣服,做好了,夏天容易出汗,没个三五套衣服换洗怎么行?本来让荷香给你送过来,可是她刚包了衣服,她家里就来人找她,难得她家里人走了二十几里的路来一回,我不好意思再打发她过来,就让她去了,别人又都去吃饭了,反正闲着没事,就送了来,虽说今儿日头足了些,我又不是冰做的,还怕晒化了!”
佳红笑道:“以往进城时,见高门大户走出来的仆人个个都趾高气扬,想主人又该是如何的眼空四海,没想到进了何府,你和夫人却对我这么好,不是衣服就是首饰,我都有些怕我无福消受了。”
祝儿望着她纤尘不染的脸,白净的仿佛细骨瓷一样,自己也是一样的脸容,却面色发黄,她笑了笑道:“我疼你是因为你像我,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自己一样,若你好了,就跟我好一样。”
佳红笑道:“夫人说今晚上为谭大帅的妹子接风,另外大少奶奶的哥哥来了,让他也一块儿乐乐,在前楼的客厅里摆了几桌酒菜,还去请了一戏班子,让府里的人都换上新衣服,前儿你给我的衣服还没上身,这两套你还是留着今晚上穿。”
祝儿冷笑一声:“大少奶奶的哥哥还没走?去年张勋复辟的时候,他比谁闹得都欢,若不是何府上下打点把他赎出来,他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待着?他却不领情,把大少奶奶骂了一句,说她忘本,忘了祖宗,还说隆裕皇后是他们家的荣耀,如今都什么年月了,还留恋他们家作威作福的时候。即那么有脸,又何必赖在这儿不走,撑着他们家的光环过日子得了。”祝儿越说越气,祝儿从来不爱说别人的是非,可是这个林跃朗是她最讨厌的人,以往他来,祝儿因为当家的原因,在他夫妻临走时,总会送些东西,让林驰面子上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