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姗性格豪爽,从记事儿起,只一心把佳红当成姐姐,从来没有过身份高低之分,倒是佳红见慧姗家世好,总忍不住说话时含沙射影,慧姗总是装做听不出,而处处容让着她,何况因从上海回来,无缘无故疏远了她,心里本就怀着歉疚,更不敢在言语上计较,忙笑着说道:“我说话莽莽撞撞,长得也马马虎虎,不象你说话尖刻,长得却柔美动人。”
佳红一把抓住慧姗的手,嗔笑着说:“你这死丫头,是你不学好,一进来叽叽咕咕不停,你和表妹说话,却把我扯进去,我刚一说你,你就拐着弯儿损我,你倒说说我哪儿说话尖刻了?”说笑着咬住下唇,握住慧姗的手用力向后拧去。
慧姗痛得眼泪流出来,忙转过头赔笑着说:“好姐姐是我不好,我说话一向口无遮拦,此时拧痛了我,姐姐不心疼,还有谁心疼?”
佳红看慧姗的表情,知是自己用力过了,忙笑着松开手:“看在你叫我好姐姐的份上,就饶你一回吧。最近两年好的没见你学,倒满口佳红叫个不停,哪像早先姐姐前姐姐后的。”说完放开手。
慧姗笑着抽回手,顺手将玉镯套到佳红的手腕上:“那时候我们都小,自然叫姐姐了,现在我们都大了,再叫姐姐倒显得把你叫老了。”
佳红愣了愣,握着玉镯不解地望着慧姗。
慧姗嗔笑着说道:“知道姐姐心界高,戴不惯这些金玉之物,姐姐再不许向以往那样,即使不喜欢也要收下,否则真要伤我心了。”
佳红淡淡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金银成堆的大家闺秀,哪还敢挑三拣四?只是我干粗活的手带这么贵的东西。一不小心弄碎了,怪可惜的。”她将玉镯褪下来,想递还给慧姗。
慧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说道:“这镯子只是普通玉根子,价格也便宜,你若是不收下,就是嫌它不好,那我就扔了算了。我们一桌上吃饭,一屋睡了十几年的姐妹,还总这么外道就没意思了?”
佳红笑着说道:“有钱就是不同,一恼了就要扔东扔西的,你送的,别说是玉根子,就是树根子,我也不会嫌不好,何况你也别当我不识货,玉根子哪有这么翠的颜色,恐怕是老坑玉还差不多。”她将镯子重新带回手腕上,悬转着镯子,镯子通体晶莹清亮,玉质坚硬,做工考究,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慧姗道:“除了爹以外,就数妈和你是我最亲的人,每次买东西回来,盼着你们能喜欢,却总是推三阻四,倒把我的一片心意给曲解了。”
慧姗出手大方,向来将钱看得不重,每次放假回来都给她们母女带回贵重的礼物,又不许不收,三番两次,因碍着慧姗的面子,只得勉强收下,倒让韩晴及佳红心里过意不去,心头像挂了秤铊一样,坠得难受。
慧姗见佳红低着头不出声,微微笑了笑,从兜里取出副宝石耳环,递给韩玉露:“玉露姐,没特别给你准备礼物,只有这副小小耳环,礼物虽轻,也算我的一片心意,请玉露姐不要嫌弃。”
玉露看着托在慧姗手心里的耳环,洁白的玉裹着红得似血的宝石,红白相映,相得益彰,她虽然对这些玉石不上心,但也是识货之人,耳环虽小,但镶嵌得巧夺天工,浑然一体,而且玉的质地比佳红那副手镯还要好,心里奇怪,慧姗再大方,也不应该对尚未谋面的她,出手如此阔绰。她笑了笑说:“礼物好坏,不在值钱与否,重在一份心,何况慧姗小姐这份礼并不轻。”
她偏着头向慧姗靠了靠,指着自己的耳朵笑着说道:“只可惜我没福气,倒辜负了慧姗小姐的一片美意。”
慧姗开始还以为玉露让她帮着把耳环戴上,可是当她拿起耳环想往上戴的时候,竟愣住了,玉露白嫩的耳朵光光洁洁的,根本没有耳眼。别说身为小姐身份的韩玉露,就是当下穷苦人家的女孩,也没有不扎耳眼的,在当时年代,戴耳环是女孩的象征,不论穷人家还是富人家,都在女孩很小的时候,就扎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