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每个月月底的周末，宁攸都会和子墨一起给家里大扫除。虽然不是真正的家，可以生活在这里，就要保证生活得有质量。清理多余杂物，检查食物良好，列出日用品购买清单，然后下午采购晚上享用美食。
这一天碰巧，宁攸来了姨妈。吃过一年多中药的她，其实已经没有了痛经的症状了，可是这一次，隐隐的痛感让她四肢无力，也无心做家务。
“高中那时候看你每次浴血奋战的艰辛，我都在一边又心疼又无奈···”子墨给蜷在沙发里的宁攸端来红枣桂圆黑糖水。
“这段时间赶deadline，可能身体吃不消，就来提醒我注意身体···”宁攸解释。博士的生活哪有什么滋润可言，第一年上课为主研究为辅助教糊口阅读文献还稍微轻松一些，第二年就要在前一年的基础上肩负督导本科生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准备自己研究成果的发表。子墨感觉得到宁攸的忙碌，只能暗示她多注意休息。
可是专注起来的宁攸哪顾得上啊。结果，就痛经了。
这下不得不休息了。
“也怪我，还让你来姨妈···”子墨摸着宁攸有点憔悴的脸。
宁攸先是一愣。“吕子墨，惹我笑，肚子会更疼的。”
“我错了···”子墨不敢再放肆。“做女生，很辛苦吧···”
“各司其职，谈不上谁更辛苦···”宁攸顿了顿，“子墨，你想体验一天当家庭主妇的感觉吗？”
子墨颤抖了一下。“啊？怎么体验？”
“你觉得女性辛苦，更多的是一时感慨和一时口快，而亲身体验可以加深加强你的感受。”宁攸解释，“最近不是有些男性体验分娩的体验室出现嘛，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呀···”
“你···是打算让我去···体验生孩子？”子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咱这儿好像还没有这种体验室吭···”
子墨刚松了半口气。
“不过，你可以体验一天来着姨妈干家务呀···”宁攸灵机一动。
“亲爱的，你的身体休息了，要不脑子也趁机歇一歇？”子墨都想哭了。“这···怎么体验啊···”
“我是在想，你妈从来不让你跟叔叔下厨房，也应该很少让你们干家务吧···”
“额···嗯···是···”子墨支吾着。高中每天换下来的袜子，其实都是妈妈给他洗的。在宁攸面前，他不好意思坦白。
“这么一想，叔叔有时出差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负责，阿姨每天还要上班，晚上回家批改作业，不舍得花钱雇小时工就得自己打理家务，也很辛苦嘛···”
“嗯···”子墨点点头。他许是忽略了，这么多年，妈妈的不易。
“那女性来着姨妈的日子大约占每个月的1/6左右，这个概率还是很大的。”宁攸接着说，“拖着沉重的身体，隐隐作痛的小腹和微微发酸的老腰，还得早起做饭打扫卫生，偶尔看到你和叔叔把家里弄乱了，阿姨发发牢骚唠叨几句宣泄一下她的烦闷也是正常的吧···”
“也···是···”
“那你今天就来感受一下妈妈的烦恼吧。”宁攸趁热打铁，“模拟痛经这个倒是有点难，简单一点的话就给你在腰上肚子前后各绑一个哑铃吧，嗯···要不要再垫一个卫生巾啊···”
“宁攸，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吗···”子墨满脸写着抗拒。
“实践是更深层次认识的来源，实践也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初中的时候毛爷爷就感召我们要亲身体验了，你就牺牲一天，试一下呗···”宁攸捧着热水示意，“喏，还有糖水可以喝，多好啊···”
子墨犹豫了一会儿。“我有个要求。”
“说。”
“今天这件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有别人知道了我用卫生巾这件事，宁攸，你找你殉情共葬。”
“好。”宁攸欣喜。她没想到子墨会同意。
“那···我再提一个要求。”
“说。”
“下个月的伙食要最高标准。”
子墨说这个，是因为过去的一个月，宁攸因为没什么时间投入到做饭中，他的饮食也下降了一些。当然，还算是正常水准，毕竟宁攸平时的饮食标准，就属于正态分布中高于均值至少两个标准差的。
“今晚就开始。”宁攸笑着点点头，“前段时间确实亏待了你···”
“你学业工作忙，这我当然理解啦，我忙的时候，你也很照顾我呀···”子墨说完，“那···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要求···”
“没完了是吗···”宁攸哭笑不得。
“我想···今晚抱着你睡···”子墨嘟囔着，声音小得他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是子墨第一次提出这项要求。
在一起半年多了，想同床共枕的这个念头也算正常了。
“子墨，这个···真不能答应···”宁攸还是听见了。“我们···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而且我来着姨妈睡眠很轻还总是翻身，也会很影响你的睡眠的···”
拒绝，其实是在子墨意料之中。宁攸曾经说过，身体上穿泳衣的部位不是未来的丈夫不能碰。但真正听到了，他还是有点失落。
“我明白，其实···我也只是想给你充当个恒温暖水袋···”
“我知道，这个时期，你也干不了别的呀···”宁攸的微笑里，还是带着丝丝愧歉。“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身边除了妈妈之外的人，会很警觉。但是既然你今天说出来了，我想我应该会开始做心理建设，如果我觉得准备好了，我会主动告诉你的，这样可以吗？”
“嗯，当然。”子墨还是满意这个回答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啦，那我就先从给你示范如何使用卫生巾开始吧···”宁攸起身行动。
“这么快吗···”子墨猝不及防，“也先让我做个心理建设好不好···”
“可以。你想想，今天晚上的菜单，可以有藤椒牛肉，蛋黄南瓜，我还打算做枣泥蛋糕···”
“行了，开始吧。”子墨一副准备好英勇就义的架势。
“别这么视死如归好嘛，放轻松···”宁攸站在沙发上，轻轻抱住子墨，给他额头来了一吻。
宁攸给他示范了卫生巾的使用方法，为了模拟真实情况，还在上面滴了少量凉白开。
从厕所出来，子墨的神情万般复杂，比榴莲的成分还丰富。
绑好哑铃之后。
“这···还能走吗？”子墨感觉胸部以下就都不是自己的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前几天你还嫌这个哑铃太轻了呢···”宁攸调侃着，扶着他往前走。
“真是人生第一次有这么诡异的体验啊···”子墨边走边说。
“现在天气没那么炎热了，夏天的时候啊，来姨妈是最难受的，总感觉下面在流血还在流汗，又因为喝热水总想上厕所···”宁攸描述着。
“我···我还得干家务是吗？”子墨走了几步，看来是适应了。
“嗯，阿姨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呗，体会一下她的不容易···”
“我突然希望，我妈其实啥也没干了···”子墨内心在哭泣。
这一上午，宁攸窝在沙发里看书，子墨干了原本两个人要做的家务，累得汗水直流。
“来，特意给你准备了红枣茶···”子墨好不容易干完，还准备了简单的午餐，一身是汗的跌倒在沙发上。宁攸冲了杯红枣黑糖热水过来递给他。
“想喝冰的，橙汁，可乐，想吃冰糕···”子墨叹着气。
“姨妈期间不能吃凉的，这你应该知道呀···”宁攸忍住不笑。
“想吃沸腾鱼，辣烤鸡翅，还有伤心凉粉···”
“姨妈来的时候，最好少吃太辣的···”宁攸又一次提醒。
“姨妈···好可怕呀···”子墨摇着头感慨。
“这才过了三个小时呢···”宁攸补刀，“你体验一下睡觉的时候有多不舒服，还有工作要做的时候有多崩溃，有时候免不了要出门折腾一天甚至出差忙好几天，而且你体验的更多的是下坠感的累，还没有生理上那种最直接的疼痛感···”
“做女人难，我这次是真体会到了···今晚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好好疼疼他老婆，唠叨之类的话听着就是了，攒的私房钱啊，找小时工打扫家务吧···”
子墨虽然哀嚎，还是坚持着睡了一个午觉，下午去完超市，才彻底卸下装备。
那天晚上，子墨和爸妈视频了很久。
【镜头切换回来】
“那一天如同地狱吧，所以一直印象深刻。”子墨说着，“理解女性的日常艰难，也更理解了妈的不易。后来，我虽然心里嫌老妈唠叨的时候有点烦吧，可再没有跟她顶嘴吵架，可能···老爸也是经历了什么，早就悟出了这个道理···”
宁攸思索了一会儿。“想想，我真的挺折磨你的···”
“算不上折磨吧，我觉得这种体验，比小时候那种帮爸妈洗脚，播放《妈妈再爱我一次》，到后来的纯催泪式的感恩教育要好。”子墨还是有求生欲的。“况且，你对我的好，也并不是一星半点啊···”
“我···好像也就是做了点好吃的吧···”
“你为我，其实做了很多。除了价值观世界观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还非常支持和理解我的工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饮食上对我的关注和满足。”
【回忆】
宁攸的厨艺，已经是公认的稳定型冠军种子的水平。
无论是曾经的肥胖经历还是个人风格，宁攸做饭的营养和数量一直控制的很精确。早餐种类丰富，午餐考虑到带饭和睡午觉的因素，口味上清淡一点，碳水比例高一点；平日的晚饭会以蔬菜和鱼肉蛋白为主，周末如果没有轻断食，往往就会有酸菜鱼麻辣香锅这类大菜外加甜品。
某天周五，子墨告诉宁攸和几个朋友去吃火锅。平时控制在两个人的晚饭都是八九分饱的宁攸，叮嘱子墨不要贪吃，可是那一晚，他还是吃多了。
“好吃的东西不尽兴，怎么对得起自己嘛···”当晚，子墨就成了厕所的常客。宁攸半夜起来给他找到药带着水来到他房间，他一边吃着，一边强词夺理。
“所以呢，你现在这样就是对得起自己了？”
子墨语塞。
“原本我还打算明天做烤羊排的，这样就过几天再说吧···”宁攸叹着气。“接下来两天啊，只能喝点小米粥吃点白水煮面了···”
“啊？这么虐待我？”子墨肚子疼着，心也疼了。
“还不打算接受教训啊···”宁攸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那好吧，反正我打算明后天轻断食了，不要小米粥，你自己做饭自己吃吧···”
子墨不占理，拉着她的小手，也只能弱弱地说，“我···听你的。但···小米粥确实太寡淡了···”
“可以换换味道，”宁攸也做出妥协，“早上中午南瓜百合小米粥去燥清润，晚上煮山药面补补亏虚，第二天早上鹰嘴豆小米糊，补充一下蛋白质，中午桂圆枸杞小米粥，晚上可以吃点蔬菜汤面。”
“好吧···”虽然不情愿，可是谁让自己是病号呢，还大晚上的吵得人不安宁。
宁攸回屋睡了。
自那之后，“美食不可负却不可尽用”的宁攸语录就刻进了子墨的脑海。
同时，宁攸有着自己的餐饮逻辑。和边际效应递减规律一致，对某种食物的喜爱会随着过度满足而降低食用的乐趣，所以她和子墨都喜欢吃的东西，通常不会再一个月内有重复。与其说两人的口味难得的相似，倒不如说宁攸做的一切子墨都很喜欢吃，连之前不怎么吃得惯中餐以外的各国菜，经过宁攸的创意革新，也开始喜欢了。但两人的口味也难免有所差异，宁攸口味偏清淡少油，她喜欢吃到蔬菜鱼肉最本质的味道，几乎不吃油炸，但子墨喜重口味，即使吃不了太辣，却还是对麻辣火锅这类重油重味的食物情有独钟。宁攸知道这事之后，做出了折中和妥协，在一起看着美剧《生活大爆炸》之后，宁攸和子墨制定了每月食谱，把喜欢吃的东西列出来，也可以随时添加，然后达成共识没有特殊情况，列表中的不在一个月之内吃两次。
显然，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刚做完酒酿（也叫糯米甜酒）的第三天，宁攸健身完回家，刚洗完澡准备做饭，发现子墨竟主动准备好了简单的晚餐，红酒，还有电影。
宁攸默默笑笑。无事献殷勤，非常确定他是有事想说。
果然。一口红酒咽下，子墨抱住她的胳膊。
“说吧。”宁攸呵笑一声。
“我知道，这个月酒酿的额度用完了···可是···我没吃够···”
“是你没吃够吗？”宁攸在“你”上加了长重音。
她刚才开过冰箱，一大盒酒酿一天之内不见了踪影，还有前一天做的京味卤煮。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子墨赶紧坦白，“昨天发朋友圈，附近的不少小伙伴都想吃，我···就···”
子墨的九张图分享，都是宁攸近期做的菜，国内的和附近的朋友在评论区排成长队。
“所以你今天分光了，都没记得给自己留···”
“你看，从小受你家的熏陶，懂得分享吧···”子墨还挤出一丝道理。
“分享是其次，主要是···”宁攸刚想说“满足虚荣的炫耀”，就被子墨的嘴封住了。
宁攸很少发朋友圈微博分享个人生活，这一点子墨很早就知道。
所以，他料到了宁攸不会喜欢，马上以吻堵住她的嘴。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一个拥抱亲吻就可以化解分歧的女生吧···”宁攸叹息着。
“嗯，我明白。所以我亲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觉得你特别了解我，而我又刚好很懂你，觉得是缘分也是幸运。”子墨说完，又亲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的呀···”
宁攸无奈地浅笑着。“看电影吧···”
“嗯，”过了一小会儿，子墨亲亲她的小脸，“我以后改。”
宁攸点点头，不再计较。
电影看完，原本是要各回各房间的，宁攸来到厨房，泡上了糯米，在冰箱记事本上写着什么。
子墨没懂这波操作。
“这周末，没有徒步和露营，咱们也不忙，楼下的Andrew又出差，约着楼上的室友和咱能约上的中国朋友，叫来家里搞个party吧···”宁攸解释着。“楼上的朋友有烧烤炉也一直没用，大家想吃什么提前说一声，明天去超市采购一些，桌游之类的咱家都没有，让他们带过来···”
“怎么···突然想办party了？”子墨知道宁攸并不喜欢热闹的。
“你都已经公开秀图了，不邀请大家来吃也太过分了吧···”宁攸送他一个白眼。“满足你的虚荣心的同时，确实会让人羡慕嫉妒，但只有分享了，他们才不会觉得你单纯爱炫耀，朋友的关系才更好一些吧···”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子墨从背后抱住了宁攸，“遇上你简直幸福···”
“我们有些共同的朋友，还有各自的朋友，年龄相仿，共同话题也多，平日也不常见，如果这次办得不错，可以考虑之后提前安排，每半年或者三个月办一次，说不定还能促成几对。”宁攸补充。
“这样，你会不会太辛苦啊···”毕竟是宁攸要忙活，子墨还是心疼自己人的。
“你专程给人家送吃的，效率又低还折腾，也很辛苦吧···”宁攸还不忘暗暗黑他。
“还是得麻烦你做饭，我就负责收拾残局好了···”子墨憨笑着。
“自己想肩负的锅，当然得自己刷啦···”
虽然是临时通知，可是周末空闲的人还是大有人在。宁攸提前两晚开始准备手工甜点，子墨连采购加打扫也累成狗。难得喜静不喜动的宁攸办party，她的朋友还是很捧场的，冷冰凌带着朋友早早地来家里帮忙。楼上的室友欢喜着贡献出来烧烤炉，他们的几位朋友也一起加入。
晚上人群散去，杯盘狼藉。
“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半年办一次吧···”子墨打扫着残局，“多了折腾不起···”
“院子和客厅你来打扫，其它地方我来吧···”宁攸已经戴好橡胶手套，准备干活了。
“你歇会儿吧，上午那么忙，下午还在不停地续零食饮料···”
“就当今天的健身了，早点干完早睡觉···”
宁攸已经这么说了，子墨只好抓紧干活。
子墨的部分忙完，宁攸也已经干完去冲澡了。他也赶紧洗完澡，等着和宁攸说晚安。
“冰箱里的东西不多了，接下来几天，倒是还能吃石锅拌饭、炒乌冬还有咖喱···”宁攸正研究着伙食。
子墨从背后抱住她。
“小攸，辛苦你了。谢谢你···”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宁攸摩挲着他的胳膊。
“今天，不少朋友说，你手艺这么好，比一些这边的餐馆还有余，没想过做私厨赚点外快吗？”子墨问道。
“越是朋友，往往越不好定价格，”宁攸解释，“很多朋友在这里的生活经验和社交圈子比我们丰富，未来我们也可能有需要人家帮忙的地方，他们吃了咱的东西，求帮忙的时候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如果变成纯粹的交易，感觉也少了很多人情味儿···”
“倒也是···”
“我的学业比较忙也是主要原因。”宁攸补充，“还有，我做饭是因为自己喜欢，想做什么也是自己决定，所以如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不希望因为别人的订单需要去做饭。”
“可是，你有时候也会因为我想吃什么而做什么的呀···”
“可是，你也不是别人呀···”
一口糖塞过来。子墨忍不住亲吻起她来。
秋季的加州最适合露营。宁攸子墨和小伙伴们预订了北加的公园看秋叶看星星。冰凌姐是户外达人，户外的食住行万全，宁攸跟着她一起出门从不需要额外准备，所以宁攸和子墨常常背上摄影器材就行。冰凌的战绩各个叫得响亮，她也是在一次六天五夜背包徒步穿越大峡谷的路上遇见了她如今的女朋友。
是的，女朋友。
冰凌开车的时候，女朋友在副驾驶，宁攸和子墨就坐在后排。子墨开车时，就换过来。
一路的风景很美，四人在车里也聊得有兴。子墨稍稍有一点点不自在，宁攸很快发现，拉着他的手，微笑着。
下午一行十几人到公园徒步，冰凌和女友走得快在前面，宁攸有话要跟子墨谈在后面。
“子墨，你是不是不太接受LGBTQ（性少数群体的简称）？”宁攸一语道破。
子墨看着她，微微点头。
“我理解，国内这一群体的人数很少，或者说没有出柜的人还在经历着很多担忧和自我封闭。而美国的各个州已经逐渐开始接受婚姻合法化（加州2008年7月，全美合法是2015年6月），无论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世界各地区都在慢慢对此持有更开放和尊重的态度。”
“大学里也有这样的维权组织，但···原谅我是个直男吧···”子墨心底还是有那么点排斥。
“两个人相互迷恋，如果年龄国别地位的差别都不是问题，那么性别又为什么是呢？”宁攸坦言。“人生遇一知己不易，遇一相守余生的人更难，又何必在意社会约定俗成的条条框框呢，那些规矩，原本也只是大多数人的一致选择而已，而少数人的内心选择，也不应该被贴上错误的标签。”
“话是这样说···”子墨勉强承认。“你···早就知道冰凌学姐是···”
“高中的时候不知道，大四毕业在她这儿过圣诞节的时候知道的。”宁攸解释。
“她···对你···”子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可能会把宁攸身边的女性也列入潜在情敌范围。
“她跟我说过，高中的时候有些好感，但大学之后她就有新的女朋友标准了···”
“那你···”子墨小心试探。
“我认识的几位朋友也是同事，都属于这一群体，在和她们交流以及读这方面的研究时了解，性取向并不是两点极端选择，而更像是一段频谱。男性选择伴侣时原始生理冲动，也就是**，起了很重要的导向作用，所以在同性恋和异性恋这两点极端值发分布概率更大；而女性的情感导向往往胜过生物取向，在频谱中分布的较为分散，双性恋的比例也高一些。当然，最新的一些热议表明，这样分类依然具有歧视性，依然将性作为划分取向的核心标准，也忽略了其他少数群体的存在。如今性取向的分类在不断更新，像pansexual泛性恋，无性恋asexual，以及最流行的智性恋sapiosexual，也如同Howard说的，‘Smart is the new sexy’（出自生活大爆炸，S01E12）。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应该有坚持内心选择的权利，至于我···从来没有给自己去刻意贴上某个标签，如果没有和你在一起，我也无法预测一定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这是相遇和选择的问题。”
“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我也可能是智性恋···”子墨思索着。
“我也这么觉得，”宁攸点头，“想想我高中那时候的身材和外貌，你能看上我，简直是生理冲动和审美出现了系统bug。”（那时候，颜值一词还没有出现。）
“你···这么自黑真的好嘛···”子墨哭笑不得。
“事实如此而已。”宁攸耸耸肩。
“不过，我那时候，也是经常从你口中听到些很新奇的事情，才不断陷进你的情网里。”子墨娓娓道来，“印象很深刻的是高一有一次，莫菲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老师训了她几句，接着下课课间我去找你问题，听到了你对厕所使用的自己的一套规则。”
“嗯···想起来了。”宁攸点点头。
那时候，莫菲经常因为排队上厕所的问题上课迟到，她很奇怪宁攸为什么总能在上课铃响之前淡定地坐回位子上。宁攸属于别人诚心发问她就如实相告的人，那回子墨刚好在旁边，也就听到了。
“根据研究发现，人每天会上6～8次厕所，包含一次排遗，以及喝水后一小时的几次排泄。早晨起床一次和晚间睡前一次基本固定，按照咱们高中生的作息规律，早读吃完早饭后的第一个上厕所高峰期是下第一节课的课间，第二个课间的尿意就会少，加上要去做课间操没时间去厕所，回来之后喝水，第三节课的课间厕所又将人满为患。第四节下课大家会赶去食堂，午休结束再排泄一次。下午通常饮水量少，第三节课的如厕需求最大，第四节课一下又要赶去食堂抢晚饭，然后就是第一节晚自习的课间使用厕所的频率最高。所以想要避开高峰期，就要调整自己的饮水习惯，比如早饭摄水量少一些，第一节课后补水，课间操之前先去厕所，基本没有人。午饭前去一次，午休之后大量补水，可以在下午第一节课后或课间操之前解决···这是自身调节的方面。另一方面，根据社会心理学家的统计，在洗手间的一排坑位中，从入口处数第三位的空间使用频率最高，最靠近入口和最远离入口的这两个位置使用人数最少也最干净。其实不需要辛苦的实地调查研究也可以理解，入口处最没有安全感，最里面距离又远，还往往因为设计和制造过程中的误差导致空间比其它位置狭小，不容易成为首选。所以如果真的碰上高峰期，每一个位置前都有长队，那么首尾两个位置的人数一般会比较少，排这两个队从大概率上讲也更快一些。当然，碰到前面蹲坑的人一占就是10分钟课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那之后，莫菲就很少上课迟到了，子墨也不得不佩服宁攸的生活智慧。
宁攸继续“怂恿”子墨接受多元。“亲密关系的组成因子很多，性只是最传统的分类方式，异性结合也仅仅是最寻常的选择。曾经有柏拉图式的爱恋也无人非议，如今又何必去质疑别人鼓起勇气打破常规的抉择。相比于探索后明确自己的取向的人，没有经过探索求证就遵从了社会规范的人才更可怜吧···”
“感觉···什么都能被你讲出道理···”
“敢于向世界喊出自己的声音需要更多的力量，作为朋友也好家人也好，我们也是她们力量的来源，理解和支持，是我们能做的唯一的事。同时，看到自己的朋友遇到她喜欢的人并因此有了更多快乐，我也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宁攸看着前方的冰凌正在回头挥手，宁攸也笑着挥挥手，然后拉起子墨的手。“走吧，我们快掉队了···”
露营配篝火烧烤加火锅，是最经典的搭配。
徒步结束的有些晚，回到营地还没有搭帐篷，天已经有些暗了。大家各自带了食物饮料和工具准备搭伙，宁攸子墨还有几人负责搭帐篷。
“我以为你会去做饭呢···”子墨小声问着她。
“火锅不是个技术活，再说了，球哥（其中的一位小伙伴）一路上说他的烧烤是一绝，我也不好抢功啊···况且，不用被烟熏，你还不乐意啊···”宁攸浅笑着。
“还是你狡猾···”子墨刮刮宁攸的鼻子。
到底，宁攸还是不小心抢功了。
“宁攸，这蘸酱是你自己做的吗？”小伙伴们吃着火锅和烧烤，宁攸拿出自制的酱料分给每人一小碗时，大家已经陶醉了。
“这味道，绝了！”
“比在火车上吃火腿卤蛋泡面的感觉还幸福～”
“谁娶了你啊，简直幸福～”冰凌也跟着掺和，还不经意地看看子墨。
“这个···学姐就不用担心了···”子墨一脸傲娇地挑挑眉。
引来一波起哄。
宁攸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清凉的夜空下，她的脸透着胭色的红热。
吃过饭，收拾好残局，带着吉他的一位男生弹起了任贤齐的歌曲，紧接着，露天演唱会变成了大合唱，暴露年纪的80后唱起了张学友，90后的心中依然是陈奕迅和周杰伦，一首首拉回青春的年纪，一缕缕牵出少年的回忆。
据说凌晨两点半有流星，大家本想熬夜撑到那时候，拍完星空再睡觉的，可是附近其他营地的人都在12点陆续休息了，大家也不好成为唯一喧闹的那一个，而且白天的运动消耗也不小，着实有点累。宁攸子墨和冰凌情侣在一个六人的大帐篷里，缩进各自的睡袋里入眠。
2：20，宁攸和子墨的手机闹钟同时响起。两人睁开眼睛，刚好对视。
“冰凌，你要去看星星吗？”宁攸问冰凌。
“嗯，马上起···”她小声念着。
“那我和子墨先出去了···”宁攸起身，整理好衣服带着单反，出了帐篷。
整个营地一片寂静，没人醒来。
“好美啊～”宁攸仰头，赞叹着。“上次看到这么多星星，还是小时候在爷爷家···”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子墨轻唱起来，手里的拇指钢琴发出金属清脆而又不失柔润的声音。
“这是···”宁攸低头看着他手中的琴。“是我送你的那个吗？”
子墨点点头，继续唱着。“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oh~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有小伙伴醒了，看来这个闹钟还挺管用···”宁攸看着不远处帐篷的灯亮了。冰凌也准备好拍星星了。
“上大学的时候，我问过你，学门乐器来不来得及，”子墨摩挲着拇指钢琴解释，“你说如果考虑得实际些，学一门简易又便携的最好，然后我就学了口琴。后来你去摩洛哥玩给我寄到学校的这个拇指钢琴，我一直带着，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听到我弹唱的声音。”
大一某次通话，子墨问宁攸，身边的人都在学吉他，他小时候也没学过什么乐器，是不是应该多门手艺傍身不至于上街乞讨都没什么技术含量。宁攸不懂音乐，当年也是刚起步就夭折了，但她依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在当年）学吉他的确是泡妹子的必杀技，但如果是单纯为了吸引女生呢，更不必走大众路线弹吉他，因为身边的同性竞争很激烈，会而不精并不会达到效果；如果完全是为了学一门专业技能，选择一个喜欢的音色很重要，只是要有心理准备，毕竟没有童子功，不要期望比赛获奖出人头地；其实音乐可以陶冶情操，也可以当作一个爱好，在空闲的时候自我熏陶一下，可以考虑一下便携小巧的乐器，走到哪里都可以给自己和别人欢乐。”那之后，子墨经常在室友弹吉他的时候伴吹口琴。宁攸从非洲回家后，没能和子墨见面，便寄给了他一个拇指钢琴，说是音色空幽可以静心，音强又小不打扰隔壁宿舍。
其实，他一共就会三首曲子，《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子墨曾练过无数遍，如今，他也算实现了弹给宁攸听的一个心愿。
宁攸有些感动，可是又说不出口，只能浅浅微笑。“我没什么能送你的，借花献佛，把这片星海送给你吧···”
“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是希望，你能永远在我身边···”说着，子墨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镜头切换回来】
“现在，拇指钢琴都变成网红乐器了···”宁攸浅笑着。
“嗯···”子墨顿了顿，“我记得，回国的时候，我把那个拇指钢琴留给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宁攸犹豫着，虽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还可以在你身边，在你忙累了的时候、看星河大海的时候，给你弹着你想听的曲子···”子墨将这句话说完。
“我···知道，我也一直留着，偶尔···弹一弹，只是弹得没你好听。”宁攸没有说完整。事实上，子墨回国后，她一直将那个拇指钢琴放在书桌抽屉里，心烦劳累的时候，拿出来弹拨几下，就会想起他。一想起他，她就克制着自己把琴收好。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宁攸将能回忆起子墨的所有物品都打包封在了一个箱子里，刻意告别。
“难得我有技能比你厉害，怎么可以让你超过啊···”子墨调侃着。
“我以为现在你的胜负心已经没那么重了呢···”
“是没以前那么重了···”子墨顿了顿，“上学的时候呢，我妈天天说着别人家的孩子，她自己又是小学老师，总是要求我考满分，渐渐的，我的竞争意识就很强，抗挫败的心理素质反而比较低，觉得失败了就很丢人。可是遇见你，我觉得人生也不是为了争第一而活着，这个世界的美好有很多，你会为了朋友而自降分数，为了选择你认为舒适的环境而放弃实验班，让我觉得所谓的考试失败，也不过是老妈一时不会因我而骄傲而已，而这是她的问题，真正要在意的，是我自己对不对得起自己的努力和选择。跟你在一起之后，你虽然没有太多鼓励支持的话，可是你总是在行动中不断提升着我的自尊感，让我在之后的工作生活中，保持着一颗和你一样强大的内心。”
“我···不太记得了···即使有，可能也是无意识的吧···”
“有，真的有！”
【回忆】
像中国热闹的菜市场不同，美国除去几大城市（比如西雅图有派克市场，费城有雷丁集市）外少有相似的农贸集市，大部分的超市供应都是工业化的产物，农户自己种植作物成本高、产量不稳定、外型不符合统一标准，也因此无法进入连锁超市。同时，每个周末，farmers market就成为了这些农户售卖自家产品的时机，而食物的有机天然性、品种和口感的优越性也成了当地人喜爱周末出门逛露天集市的原因。渐渐的，这类集市也引来了更多手工艺者的注意，自制食品、宠物粮食、首饰服装、家庭装饰以及绘画雕塑，让这些集市名声远播。宁攸和子墨周末去超市前，有闲心的时候也会去逛一圈。
有一次，两人正逛着，子墨突然问。
“宁攸，如果你突然有了五个亿，你会怎么办啊？”
“这种可能性很小。”宁攸苦笑。“我们家没有明确的富人遗产可以继承，不炒股不炒房所以暴发的可能性太低，中彩票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况且彩票最大也不过千万。做这种设想干什么，你有抢银行珠宝店的计划啦···”
“就是假设一下嘛，如果有了一大笔钱，你想干什么？”
宁攸想了想。“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话，我会分三部分。首先，我会找到在顶尖大学商学院的几位毕业生，把一部分钱交给他们投资管理，这样也可以验证一下理论在实践中的有效性，就像做实验一样，感觉很有趣；另一部分，投资或者入股几位民族企业的自创家，他们有在商场摸爬滚打的实践经验，和商学院毕业生这支队伍形成对比也擦出火花，想想也会蛮好看的。最后一部分，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消费一把，捐一部分给女性儿童组织做公益，存一部分等博士毕业到全球还没去的地方转一转，洛城和胶县各买一处房子，就暂时这样吧，还有闲钱买几件喜欢的艺术创作，其余的给我爸妈身边的人去打理吧···”
“你的想法，果然清奇。”子墨呵笑。“做慈善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我才发现你还是买房子这么务实的人···”
“倒不是那种落叶归根或者说有家才有归属感的心理，租房子一样可以生活得很有家的感觉。主要是···不太喜欢咱现在的房子里的烤箱油烟机和老古董的冰箱，如果有自己的房子，说换也就换了；有时候看到些不错的装饰画，”说着宁攸指指路边的一幅大海的油画，“会想到说，挂在自己家里会很好看···”
“其实这说明，你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的吧？”
“你在对我做心理分析吗？！”宁攸哭笑不得。“还算满意吧，爸妈的中年没什么危机过得不错，钱对我们一家三口来说一直没什么概念，我读博也不是用钱就可以缩短时间换来什么成就的。目光短浅一点，有这笔钱，对我的生活可能会有改变，但没有这笔钱，我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嗯，像你的风格。”子墨点点头。
“你呢？都问出这个问题了，应该是有什么想法了吧···”
“我想成立一个建筑师组织，吸引全球有才华的年轻人，共同交流，然后在世界各地建起一批有特色有风格的建筑。”
“你这个···联合地产开发建造，等同于自己做甲方，还要在全球各地留下踪迹，五个亿···五百个亿的投资都难实现吧···”宁攸浅笑着。
子墨也笑了。
“不过看得出来，你对自己的专业，果然是执着和真爱啊···”
“这属于职业理想，我的真爱，还是非你莫属啊。”子墨低下头，搂着她亲亲头顶。
“子墨，职业幻想，不能算作理想···”宁攸叹息。
子墨尴尬笑着，目光所在一个卖自制西点的摊位，脚步慢了下来。
“尝尝呗，看看我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宁攸看出他的食欲。
这就叫“望眼欲穿”——看你一眼，便看穿你的欲望。
两人试吃了一下。
“奥利奥戚风蛋糕做的不错欸～”宁攸细细品着。“提拉米苏的酒用的是椰子味的百加得，增加了可可咖啡之外的余香，好吃···”
“感觉她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啊···”子墨品着曲奇饼干。
“让人家听见多不好啊···”宁攸扯扯子墨的衣角。
“没事，人家听不懂中文。”子墨尝着宁攸推荐的提拉米苏，“感觉···这款提拉米苏的寓意就不是带我走了，而是···带我去海南了···”
宁攸被他逗笑，买下几块店主的蛋糕。
有所收获之后，两人开车回家。
“要不···我们也体验一次去farmers market摆摊吧。”宁攸想一出是一出。
“可以啊！”子墨也同意。夫妻开店一直是他的憧憬的生活。
“就做饼干吧，工序少量产大。”宁攸马上开始筹划，“先申请摊位，我们还得有自己的特色，就···尽量做到健康低糖低脂吧，蔓越莓曲奇最普遍，碧根果饼干最受欢迎，咖啡焦糖饼干、葡萄奶酥和椰子酥应该也有很多人喜欢，黎麦燕麦能量棒比较适合健身人士，咸味的···培根司康和芝麻海苔司康，就先定这几种吧，一晚上做两种时间应该可以···”
“有的摊位摆着ipad循环播放视频广告，我们可以主打健康卫生，全程录下来，拍几位邻居试吃的样子，后期我来做剪辑，制成小视频广告。”子墨提议。
“嗯，交给你了。”宁攸同意。“你还有什么想卖的吗？”
“额···只能卖萌了行不行···”子墨嘟起嘴来。
“外国人好像不吃这一套，估计销量不会太好···”宁攸看着他，摇摇头。
红灯停了下来，子墨看宁攸一直盯着自己。
“你这么看着我，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宁攸摇摇头。“根据你滞销在我手里的现状来看，你应该不会太好出手。”
“那刚好，滞销就别出手了，你一直心善，不忍心看我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吧···”子墨竟然很开心，看绿灯亮了，轻松地点着油门。
“其实···今天我们看到的烘焙类摊位有四家，饼干类的有两家，存在竞争风险。我原本在想，除去口味差异，我们可以在包装上花点心思，除了简约环保，还可以设计出房屋的形状，比如打开屋顶就是礼盒式的四种点心组合，当作礼物送家人朋友也会很好看。”
“这个主意不错！我也算是参与了制作。”
“我希望，这个小屋子包装即使放在家里也能当摆设，当小孩子的玩具或者小收纳盒，甚至当作香薰灯的外壳。会不会···太困难呀？”
“有点难度，但你的想法很好，我得考虑一下材质和设计，还有时间···”子墨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打，宁攸知道，他在思考。
“不需要太复杂的设计，外表极简大气一点就可以，内部如果不想花时间也没必要加构造···”宁攸思索着，“四五款大小不一的，每款做两份，会花很久吗？”
“如果有现成的设计图了，应该不会很久的，不过按你说的，只要外墙的话，有两个晚上图也就搞定了。”
“行，那刚好去超市买点材料，椰子油黄油淡奶油，家里的黎麦和咖啡也不多了···”宁攸笑着从副驾驶靠椅上起来，迫不及待想冲往超市。
“小攸，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可爱！”子墨偷瞄一眼她的样子。
“专心开车～”宁攸提醒他，一边搜索着申请摊位的事。
忽然，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车已到超市停下。
“怎么了？”子墨看出她的不对。
“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宁攸解释，“申请人需要提供厨房和生产合格的证明···”
“那···我们岂不是没戏了？”子墨看着宁攸有点失落。
“想办法···”宁攸默念着。
“除非···我们找到一家烘焙店合作···”子墨随口一提，“但这样的话，一方面是人家能不能同意，另一方面，成本和利润如何计算都是问题···”
“但你思路是对的，”宁攸由阴转晴，“利润无所谓，咱们原本也是体验着玩的，把你的模型成本费赚出来就行···”
“先去超市边逛边想？”子墨看着宁攸太专注，帮她解开安全带，还刚好凑上前亲了一下小脸。
“嗯···”宁攸关了车门，还在想。子墨怕她走偏了，一直拉着她手。
“前不久冰凌姐说过，她偶尔去的一家烘焙饮品店经营不太好，没有外国人光顾，又不在华人区，快要倒闭了···”宁攸忽然想起。
“按照你以往的风格，你是打算跟老板商量，借用他们的场地和食材，然后以他们店铺的名义在集市上宣传，到时候的功劳就归了他们了，还能增加客流量，让店铺起死回生吧···”
宁攸浅笑的看看他。
“我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子墨露出一丝邪笑。
“子墨，现在的饮食已经基本消除蛔虫的存在了···”宁攸调侃着，“不过你说默契这一点，我还是信的。”
“在了解你这件事儿上，除了你和爸妈，我应该能排第一吧···”子墨挑挑眉。
“争一保三。”宁攸没有给他骄傲的权利。“说认真的，那家店我也去过，名字西式，食品中式，有点不伦不类，老板搞不懂美国人的口味，还拉拢不住华人顾客，没什么宣传手段，地段还有点偏，我们表面上说是帮忙，其实结果也很容易预料到。”
“那···我们就放弃了？”
“不啊，该利用还是要利用的，万一我们真做成了，店也确实生意好了，那我们就是功臣啊···”宁攸骨子里还是挺执着的。
宁攸下午当即去了这家烘培店，服务员联系老板，宁攸和老板解释了半天是因为朋友希望这家店长长久久才想帮忙打广告。可想而知，又一位朋友跌倒在她的如簧巧舌下。
接下来，宁攸申请摊位，子墨跟宁攸商量房子包装礼盒，刚好烘焙店下午之后就不再使用厨房，他们每晚去做点心回到家再赶制模型，子墨还不忘摄像，剪辑成店铺的宣传片。
终于，他们期待的集市活动在一个温度舒爽的周末开始了。
大家起初也没有关注到角落的这家烘焙摊，直到一位健身夫妻来摊前品尝了黎麦能量棒，他们的孩子也很喜欢碧根果饼干，和宁攸愉快的聊天声引来了不少过客的注意。他们想要宁攸的联系方式，还问她是否定期来摆摊，宁攸浅笑着解释这次只是体验，不过还是把详尽的食谱送给了他们。接着，客人慢慢聚集，对子墨的小房子包装也很喜欢，说着可以买回家做糖果零食收纳盒。竞争对手的买家也来凑热闹，过目不忘的宁攸当然一眼就认得出，还是热情邀请她品尝，还交流着烘焙心得，最终，两人加了ins好友，互换了最得意的作品，而收到的德式正宗黑森林蛋糕，宁攸吃了两口，其余全进了子墨的肚中。
一个上午，饼干就全部卖完了。最后还有两套小房子模型，宁攸有点舍不得，自己留下没有卖掉。刨去摊位和材料成本，两人基本没赚几分钱，但还是穷开心了好久。原本他们的低价位就是怀着体验的初衷，和客人交流也是他们的乐趣所在，听到食物和包装礼盒被认可也很开心，这些，是钱换不来的。
“话说，你怎么最后又把礼盒留下了···”子墨疑惑。“如果你想要，我完全可以再做给你啊，更好看更复杂的都行···”
“留一个作纪念，另一个可能有用处。”宁攸还在卖关子。
“什么用处？”
“我说出来，你不许反对。”宁攸的笑中竟带着一丝羞涩。
“你说。”子墨更困惑了。
“我想去偶遇彦祖。”（此段情节纯属虚构）
“彦祖···吴彦祖？”子墨惊讶。他知道宁攸喜欢吴彦祖。“高中那时候听你跟莫菲说过喜欢他，这么多年了，你的偶像还没换呐···”
“他在我心中，谈偶像算不上，和杰伦在你心中的感觉一样，算是不朽男神吧···”
“我倒是知道他在洛城附近，你···怎么偶遇他呀···”
“有私生饭发过他去超市的照片，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信息整理起来，我推断，他下周二会去一家超市。”
“你···不会也要当私生饭吧···”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宁攸说着，更娇羞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子墨嘟着嘴站起来，“拦着你发生什么过激行为。”
“嗯，咱俩周二上午都没课，一起也好。”宁攸同意了。
周二上午，宁攸子墨赶到彦祖所在城市常去的超市。
“我们停在这儿吧···”宁攸看到了一辆貌似彦祖的车，想停在他车的旁边。
“宁攸，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你还有这么花痴的一面。”子墨暗暗吃醋，嘴上却不忘调侃。他看得出，宁攸今天的妆容比平时精致了一些。
“有的人，见过一面也就不留什么遗憾了。”宁攸浅笑着解释。
“是啊，人家都结婚了，闺女都一岁多了···”子墨嘟囔着。
“我以为你会喜欢他呢，同样是学的建筑专业，只不过是人家长得帅点儿耽误了他忠于初心。还有，他和女朋友相恋八年结婚，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浪漫桥段呢···”
“同性相斥，本能。”子墨的嘴长得都能挂水壶了，宁攸看着，笑笑不说话。
在超市里扫视着，果然，他们真的看到了彦祖。
宁攸克制着激动的心，手里攥着冰淇淋让自己冷静下来。子墨竟然也有点兴奋，不过他兴奋不仅仅是因为看到本尊，而是他没想到宁攸真的可以推测出来他的行踪。
等到本尊结帐时，宁攸把冰糕塞给子墨让她结帐，自己鼓起勇气和他打招呼。
“Hi Daniel.”宁攸从容地浅笑着。“希望没有打扰你。”
本尊看到这个女孩，猜到是粉丝。“你好。”
“我和男朋友住在附近，刚好想吃冰淇凌了，没想到在超市遇到你。”
子墨结帐完走到宁攸身边，本尊正看着他。
“你好。”子墨打招呼的时候竟然紧张了。他没想到宁攸会在偶像面前宣布自己的身份。
“你们好，是留学生吧···我偶尔出门也会遇到。”本尊一边走一边很随和的微笑，令人陶醉。
“我很喜欢你的电影，以及你的口音。”宁攸坦言。“更喜欢你最近扮演的爸爸这一角色。”
“我也很喜欢这个角色···”本尊点点头，然后看看宁攸又看看子墨。“你喜欢我，男朋友不会吃醋吗？”
宁攸看看身边的子墨。“他喜欢高圆圆，我也不吃醋。”
本尊看看子墨，笑着点头。“挺好啊···”
来到车旁边，彦祖才发现他们的车挨在一起。
宁攸打开后备箱，取出礼盒。“这是我和男朋友做的饼干，刚好要去朋友家送一盒，还有一盒，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收下。”
“谢谢···”本尊接过礼盒打开。“噢，这是个房子啊～”
“对，我男朋友和你一样都是建筑专业的，所以设计了房子包装盒，以后可以做收纳盒用。”宁攸解释。
“有新意···”他笑着点点头。
“很冒昧打扰到你的个人生活，最后想说一声抱歉，以后不会再打扰了···”宁攸说着，双手合十表示诚意。
“所以，不用签名合影是吗？”本尊浅笑。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是什么荣幸啊！
“那就···合影吧。”宁攸极力控制着内心的兴奋，掏出手机。
“我给你们拍吧。”子墨很识趣的，拿过来她的手机。
“一起吧。”宁攸说。
子墨当然听从。咔嚓咔嚓，十几张照片被点下进入了相册。
“你男朋友长得不错。”本尊开口。
“嗯，脸和才华，都很重要。”宁攸浅笑。“Have a great day!”
“You too. Bye～”说着，彦祖开车，挥手离开。
“你跟我想象的粉丝，还是有点不一样，不过这么淡定也是你的风格···”子墨刚说完，发现宁攸在一手扶着车一手捂着心脏。
“心跳···控制不了···”宁攸解释。“等我平静一会儿···”
“哼！对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子墨又开始吃飞醋。
宁攸坐进车里，吃着快化掉的冰淇淋。
“喜欢也好，迷恋也好，都是内心的热舞，展现出来的，都是过滤成适宜的举动，才是对对方的尊重。”她解释着。
【镜头切换回来】
“我们在洛城的时候还见过一些明星演员，可是我对咱们见吴彦祖那次真的印象很深刻。”子墨说道。“之前没有特别关注，见到之后发现人很亲和，而且颜值确实高，成熟之后更有味道，那之后我就路转粉了···”
“他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天秤座，都比较亲和···”
“你这是拐着弯儿的夸自己呀···”子墨调侃她。“对了，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偶像吗？”
“取决于如何定义偶像了···对我而言，偶像是一个可以在他耀眼的领域变得像他的人。”宁攸解释。“以前我喜欢一位旅行家，他还写了两本游历各地的心得。我喜欢的方式就是去他建设的背包客公园和青年旅舍，碰巧那时他没有出门，便和他聊了一会儿。”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之后我也走过了近百个国家，有时看着他提到的风景想着他说的话，觉得有这种灵魂对话就足矣。”
子墨点点头。“符合你的人设。”
“说了这么久，都没给你添水。”宁攸才发现子墨的杯子空了，给他续水。
“那时候，我好像还问过你，既然在洛城的朋友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连你的彦祖都知道，为什么，不能完全公开···”子墨内心里还是有点介意的。
“我确实有几层考虑。发朋友圈官宣恋情这种事，我自己做不出来，也因为不确定结局，而引得别人议论。咱俩是初高中同学，如果某一天宣布在一起而又最终分手，见到同学的时候被问起来会很尴尬。主要还是考虑了我爸妈，我常年在外习惯了不看到结局不告诉他们，也是不想他们担心。最后，我认为相比较于婚姻而言，恋爱是个人的事情，父母的评论和担忧很影响两人的关系，我···也只是希望不被打扰。”
“初中同学有联系的不多，高中同学里，莫菲知道咱们在一起，李乾只是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其他人对我们的事也了解甚少。哦，我跟你说过，其实我爸妈在我研一回国的时候就知道了···”子墨坦言。“我下厨做饭这件事那么奇怪，爸妈很快起了疑心，我也就告诉了他们。”
“我爸妈其实是最近才知道的。”宁攸坦白。“前段时间跟爸妈也来了一场坦白局。”
“叔叔阿姨对我有什么评价吗？”子墨像未来女婿一样担心着。
“倒是没什么负性评价···就是，他们一早就看出来你对我有不轨之心。”宁攸呵笑。
“啊？高中那时候···我没那么明显吧···”子墨身体防御性地后倾了一下。
“他们可能觉得那个年纪有情愫很正常，也没做什么超出界限的事儿，又不好多说什么伤害自尊和友情···”宁攸解释。
“你爸妈就是比我妈通达。”子墨叹息着。“那时候我妈看出了我对你有意思，各种冷嘲热讽暗示我配不上你，或者说我hold不住你，劝我赶紧放弃。”
“话说，高三那时候，你从实验班退出来，阿姨杀了我的心都有吧···”宁攸还记得，那一年偶尔见到阿姨的时候，远没有之前那般热情。
“又不是你的错，她就是有气没处撒···”子墨耸耸肩。“不过，我最后还是如愿去了同济之后，她也没多说什么了。”
“那现在，我读完博士还没有回来，而你一直在等我，阿姨要气疯了吧···”
“这个···确实有点生气···”子墨承认，“同样的，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专一了，还有我吃不了苦的毛病···”
“吃不了苦？工作那么辛苦你都挺过来了呀···”宁攸有点懵。
“跟工作没关系。”子墨解释，“跟你在一起之后，每天的生活都无比熨贴，每周每月都有额外活动可以给生活锦上添花，最重要的还是摆脱不了一个吃字。你给我奠定的饮食标准太高了，回到家，我已经吃不了我妈做的饭了，这才进厨房自己做的。后来在清城工作，公司的食堂还凑合，可有时候晚上加班，没时间自己做还是得吃外卖。小攸你知道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几十块的外卖，几百块的日料，几千块的顶级食材，不是你做的，不是和你一起享用的，我都觉得，和我妈做的饭没什么区别···”
宁攸脸微微发烫。“这句话让阿姨听见了，得多难过呀···”
“没事儿···”子墨摆摆手。“倒是最近，临近退休了，工作量小了，老爸又不怎么出差了，她开始觉醒要提高一下厨艺了，还说什么想去报个老年厨艺班。”
“听起来不错···”
“嗯，我爸知道了，二话不说第一时间给她打过去了学费。”
“叔叔的私房钱，又被发现了···”宁攸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这一辈的爱情，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吧···”
子墨也笑了。“话说公开关系这件事，我记得，当时你还是发过微博的对吧···”
宁攸止了笑声，点点头。“我看得出来你很在意这件事，在你的淫威下，就发了一句，‘至此，从此’，你觉得太委婉，所以我改成了‘自此时，或此生’。”
“嗯，我还问过你，为什么是‘或’字，你说，或有某人的意思。我读书少，蒙我我也没法反驳。”
“《孟子》的‘或告之曰’中，‘或’确实有某个人的意思。”宁攸辩解。
“那也是随便一个人，不一定是我。”子墨嘟囔。“就应该写成‘此生子墨也’。而且，我回国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你那条微博。”
宁攸顿了顿，抿抿嘴唇，掏出手机，打开微博个人主页，递给他。
子墨接过来端详。
“我···没有删，只是···设置了仅自己可见而已。”宁攸小声解释着。
“你···”子墨惊讶。
宁攸长舒了一口气。“子墨，如果说曾经我还调侃过你恋旧的毛病，那很抱歉，我没能告诉你，我的恋旧程度，不比你低。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你的情感正在慢慢褪减，一方面处于我对自己的防御保护，另一方面也有时间的催化和推移，可是当初在一起时的喜欢太浓烈，以至于即使这份感情在变淡，依然可以让我说出，我还喜欢你。”
“你···真的不是喝醉了？”子墨端起宁攸身边的杯子嗅了嗅。不是酒。
“你希望是醉话吗？”宁攸耸耸肩，“柜子里有酒，要我现在喝吗？”
“一天能听见你两次说喜欢我，一句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的话，感觉今晚得去买个彩票。”
“好啊，如果中奖了分我一半奖金。”宁攸浅笑。
“相比较五百万，我倒是更想听听，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宁攸轻咬咬嘴唇。
“不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大学以来，几乎每年元旦你都会算好时间跟我煲一通电话粥谈天说地趣闻轶事，让我从来都不会觉得是一个人在过节。你偶尔会提一些脑洞大开的有趣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却能聊到兴奋地睡不着。”
【回忆】
“小攸，如果人类发现了和地球很相似的星球，你想去定居吗？”大二的某次电话聊天，两人一人看着星空，一人看着朝阳。
“坐航空器，需要超强的身体素质和提前的训练吧···”宁攸果然想的还是实际问题。“就算能去，会不会那边的食物不太一样啊···”
“你还是先想到吃···”子墨呵笑。
“很现实的好嘛，没有地球上这么多好吃的的话，可能我就不太想去了。”宁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不仅是简单的饮食问题，其实涉及到的是文化形态和文明传承的问题。”
“如果那边有新的物种新的生存环境，而你又可以顺利抵达呢？”子墨继续追问。
“应该···还是挺感兴趣的，”宁攸想了想。“像原始人一样钻木取火发明工具衍生新的文明，可能会载入那个星球的史册吧。你呢？”
“如果你去的话，我也会想去的。”子墨很坚定。
“为什么？”宁攸不问也知道。
“文明的衍生需要群体的努力，而文明的传承需要种族的繁衍。如果你去了，我肯定要去帮你延续后代的嘛···”
沉默，一秒，两秒。
“我从没听过这么大言不惭却无法反驳的话···”宁攸红着脸，假装淡定地说。“那如果，人类可以分批次抵达那里，每次只能去十个人，你会选择第几批次去呢？”
“这倒是没想过···可能···后面一点的批次吧，没勇气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因为很容易挂掉，而且，我还挺留恋现在的文明世界的。可是···如果是地球爆炸或者大灾难来临，能挤进前面批次的话，还是得尽快走。”
“我可能会选择第三批。”宁攸娓娓道来。“你说的对，第一批勇士的牺牲率很高，说不定仅仅是吃了和这个世界毒蘑菇一类的东西就来不及和新世界和谐相处了。而航天器还能返回地球接下一批人，说明那里的安全性可以加一点信赖。”
“那···为什么不是第二批？”子墨接着问。
“第一批的人探索着一切，这样的生活很孤独，所以当他们看到第二批人抵达时，会很喜欢他们，分享成果的同时，关系会非常紧密，同时，他们会开始制定规则秩序，形成社会和文化这类概念，加上繁衍后代，文明开始有了新生的传承者。等第三批的人抵达时，他们可以按照既定规范来约束第三批人···”
“所以，你会属于适应能力很强的那一批？”
“也是，也不是。”宁攸解释。“我不喜欢成为首批领导者，就像很多最先发明创造某样东西的人，他们会是创新者，却往往不是最热衷于完善的那一批。所以第三批去的人，会适应前辈的社会规范，同时完善甚至革新有缺陷的部分。而那之后，来的新人要在融入和适应环境前接受更多的规则指教，那么和我们现在和社会还有什么区别，其实也就没必要去到新星球了···”
这样的对话，连宁攸都已经数不过来。有的问题很无厘头，有的问题又很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