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夕的上午第四节课是数学，最后五分钟纠正错题时，花猪果然又找了宁攸和班长洪岩，督促他们好好复习跻身尖子班。
“花猪没动你哪儿吧···下课铃一响，宁攸回来，莫菲就问。
“没，我离他远着嘞。”宁攸摸摸她胸口让她安心。“就是让我和洪岩进实验班的事。”
“你真要进实验班啊？”这个消息更让莫菲震惊。
“不舍得我啊···”宁攸故作轻松。
“当然不舍得了，你个没良心的小家伙。”莫菲坐回自己位子上，架起胳膊，生气地偏头不理她。“朕后宫佳丽三千，独宠你一人，你竟然还想着怎么跑出这大院，非要去冷宫受苦···”
宁攸被自己笑呛到了。“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跑了。”
“真假？”莫菲有点意外。事实上，进实验班对宁攸来说不是难事，况且人人都知道，为了个人前程，进实验班是最好的选择。
“嗯，真的。”宁攸睁圆了眼睛，认真点头。
“为什么呀？”莫菲站起来，疑惑地看着她。
“都说伴君如伴虎，你这皇帝的心思还真难猜，刚才还不让我走，现在我不走了又问我为什么？”宁攸哭笑。
“你可别是为了我啊···”莫菲说。“要是真影响了你的前途，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好吧，坦白来说，不全是为了你。”宁攸解释。“我不适合在压力太大的环境下学习，实验班···你懂的，氛围太压抑人了···”
“你确定不是为了哄我才这么说的吧···”莫菲半信半疑。
“你了解我的，自愿做的事积极性就特别高，别人强迫的事就拖着磨着。”宁攸拉着她往学校超市走。“我现在还想在学习之余看看书，有心事的时候有朋友可以聊聊天，得空探索一下小卖部的新零食，而不想每天都是高考题模拟题，折腾得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学得不对。”
“那你爸妈···”
“他们高一期末考试那次就早知道了，也理解和支持我的决定。”宁攸说。
所以，上次考试失利，大姨妈只是个由头。莫菲反应过来。
“宁攸，你真幸运。”莫菲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宁攸看看她。“你是说，我爸妈讲民主解人意？”
“你知道，这样的选择，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莫菲感慨。
是啊，九年义务教育完成后，有多少学生可以自主决定是去高中还是职业技工学校，有多少家长是真心想让孩子去学艺体特长，而又有多少同学是可以选择进不进尖子生班的。对于莫菲而言，她是那个随波逐流的人，对于宁攸而言，她是掌握主动权的人，就此，她是幸运的。
“我···对自己想要什么还没完全明晰，但至少我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这对我的选择也很重要。”宁攸念念。
“不管怎么样，你不离开我，这事儿就得庆祝庆祝。”莫菲拿起两瓶小卖部老板阿姨热好的新款奶茶，请宁攸一瓶。
“嗯。”宁攸开心地接过来，尝了一口。“好喝，甜度再少一点就更好了···”
“唉呀，这样一来，你就又要在花猪的魔爪下了···”莫菲一时想起这茬。
“你怎么不想想，我没让他如愿，他该多生气啊···”宁攸换了个角度。
“也对···”莫菲点点头。“气死他才好呢。”
“其实也别把他看得太重要，越重视意味着越在意。”宁攸继续贪恋着奶茶的暖甜。“我只当他很重，体重的重，要就不要了。”
“有道理···”莫菲点点头。
“对了，我不去实验班这事儿，你可不能和花猪还有别人讲啊，特别是吕子墨。”宁攸提醒。她知道莫菲有时嘴快，容易说漏了嘴。
“花猪那儿我肯定不会说，可吕子墨···是为什么？”莫菲疑惑。
“他想让我去实验班，这你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了我的本意，我怕···”宁攸也说不出来怕什么。“怕影响我们的朋友情谊。就当我是又没考好吧，这样···”
“这样，他就不会埋怨你从上次期末考试就瞒着他？”莫菲替她道出了心思。
宁攸默默点头。
“还是告诉他比较好吧···如果你们的情谊连这么点真相都承载不住的话，那也太脆弱了···”莫菲看起来大大咧咧，讲起至简的道理来不亚于宁攸。
“那就考完试再告诉他。”宁攸自言自语。
考完试拿到成绩放假那天，子墨还是知道了真相。
除了一句“寒假快乐”，他不知道还适合说什么。
洪岩也没有进实验班，这让花猪着实生气。可一想到最近的小收入源源不断，他也没再冲他们俩人发脾气，心想着，大过年的就不让大家难堪了，下学期有的是时间训斥。
“洪岩，你不会是也不想进实验班吧···”放学收拾完书包，莫菲和宁攸正好撞上洪岩后脚跟着，莫菲随口一问。
“什么叫‘也’啊？”洪岩说完，看看宁攸。
“我们家宁攸是不舍得我孤苦寂寞的才留下来陪我的，你这平时稳进前30 的人，怎么就一不小心失误了呢？”莫菲侃道。她也算是守得住秘密的人，没有把宁攸的想法说出来。况且说出来，不免有些人会对宁攸有什么误解。
“真的是失误。”洪岩勉强笑笑。“英语听力考试的时候，我们考场有个人一直咳嗽，我们都听不清···”说完，他快走几步。“我爸到门口接我了，再见。”
“这个理由，我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莫菲皱着眉头回忆。
“高一的时候用过，成立补课小组那次。”宁攸解释。
“噢，对···”莫菲想起来了。“竟然还抄袭，真没有原创性。”
“他不想进实验班，是因为不想摘了那班长的官帽子吧···”宁攸叹息。
“嗯？”
“他爸是领导，从小耳濡目染，他也挺享受当官握权的感觉的，在咱班里的细微行为就看得出来。”宁攸解释。“如果他进了实验班，人家班委早已经稳定了，他想掺和进去有点难度，民心也不一定向着他，孤掌难鸣，还不如在咱班里自在一些。”
（事实也是如此。洪岩的成绩理科班30名上下，进实验班做班长也难以服众。他爸爸也是考虑了这一点，落榜尖子生行列后私下找花猪见面，封了红包，解释了几句，让他在三班做稳班长这个位置。宁攸能够验证她的猜测，也是因为后来家庭聚会时舅舅随口提起，和洪岩爸爸吃饭的时候聊到的。）
“嗯···”莫菲还是困惑。“他官瘾那么大吗？比高考还重要？”
“每年市里省里的评奖中有个‘优秀班干部’荣誉称号，自主招生可能管用，或者未来的简历里也好看一些，我估计他是想争取那个吧。”宁攸猜测。
“真是可悲，这么小就被权力熏了心···”莫菲感慨。
“我倒是觉得人家挺有目标的，从小就知道要当官。”宁攸浅笑着说完，有严肃起来。“不过也挺可怜的，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被这个所负累吧···”
“不管他了。宁攸，那你的目标呢？”莫菲问。“你有什么梦想？”
“我啊···”宁攸抬头看看天。“我想先赚钱买一辆俏皮的小房车，开车到处旅游，白天看山川江河，晚上回小房车里看星辰月色，四处打听民间美食尝尝鲜，去工匠大师的藏身处偷艺。喜欢哪儿就多待几天几个月，没钱了就支开房车在广场上卖现磨咖啡、做海娜手绘和各地淘到的手工艺品。”
“你这是梦幻。”莫菲说。“不过听起来真美好。你一个人？”
“你想让我带上你？”宁攸笑着问。她可真没这个打算，正因为是好朋友，她才知道莫菲没这个慢性子。
“我就不陪你了···你趟江湖的方式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莫菲果然不喜欢。“我是说，有个帅哥陪你多好啊···”
“你这雌雄双煞走江湖的方式果然和我理想的不是一个。”宁攸嘻谑。“一个人吧，我喜欢自由一点。”
“也对，再碰上个艳遇也不需要顾忌。”莫菲转念一想。“路上说不定就遇见一生蓝颜知己了呢。”
“你脑子里除了帅哥还有别的吗？”宁攸苦笑。她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的。
“说起帅哥，前天你跟我说找到柯南剧场版了是吗？”莫菲脑子里果然没有其它。
“嗯，昨晚从第一部到去年的第十一部都下载好了。假期去我家看吗？”宁攸浅笑。
“前三部看腻了，从《瞳孔中的暗杀者》开始复习，去年的《绀碧之棺》还没看···明天一早去你家报到。”莫菲计划着。
“你带零食啊，你知道我是不能让爸爸看见我买零食的···”这么多年，宁攸还是没忘了爸爸的规矩，除了坚果，她没敢买过什么零食带回家。
“知道了，可怜的孩子···”到了校门口，莫菲和宁攸告别。
寒假伊始。
宁爸安排了一家三口年后去云南广西玩十几天，到宁攸开学前一天回来。这就意味着年前她就要把寒假作业六本习题册写完。
可她哪里是认真写暑寒假作业的人，好生商量着让吕子墨先写这六本再写他们实验班额外的数理化生四小本题册。不需要她卖萌，子墨也知道她这么多年的习惯，只有依着她。子墨不喜欢写语文英语，宁攸便写了让子墨抄，也算是公平交易。莫菲知道了，也来凑热闹，声称一起抄有助于提高效率，有利于加深感情。索性招呼了几个同学，一起到尽情考吧边吃边聊边抄作业。
“是不是从来没觉得咱们的同学情谊这么深厚吧···”莫菲抄完两本，甩甩手放松放松，感慨着。
“莫菲啊，将来你不当个组织委员学生会长的都可惜了···”子墨叹息。他原本也只是想和宁攸两个人在家里聊着天写着作业，没成想，竟变成了群体抄袭。
“人在江湖飘，多怀几个本事才能不挨刀嘛···”宁攸喝着老板娘刚端上来的热腾腾的美禄。
“小心烫了舌头···”李乾原本大概是想说，“小心闪了舌头”。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还是我大爷那里。”苑逸提议。
宁攸拽拽他，小声问。“你说的是普通电影还是···”
苑逸无语。“正常电影，你能看的那种。”
“哦哦。”宁攸点点头，心想，这啥时候看电影是另有暗指啥时候不是，真应该好好区分一下。
“《集结号》怎么样？”莫菲用手扇风吹吹被烫到的舌头，还不忘插话。军人战争题材，她的最爱。
“听说不错诶，我也想看来着···”子墨也来了兴致。
“好啊，我也喜欢冯小刚导的片子。”宁攸同意。
“孩子们，吃了饭再走吧。我们店大后天就关门歇业回家过年了，现在还有好些个菜啊肉啊的没吃上，今晚给你们打个八折怎么样？”老板娘走过来，听见他们要走，想留下这一波客人。顺便，给宁攸和子墨递过来他们的两杯美禄。宁攸和子墨初中是常客，宁攸便准备了他们俩专用的八方玻璃咖啡杯，比客人的普通款小一点，对宁攸来说捧在手心里刚刚好，特别是热饮，每次来老板娘就给他俩洗好使用。
“姐姐您这儿的菜本来就不贵，还给我们打八折，还让我们在这儿蹭了一天的电和暖气，这让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啊···”李乾就是最甜，阿姨辈的长辈都能叫姐姐。
“叫什么姐姐啊，叫阿姨才对···”虽是这么说，阿姨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多吃点，以后常来就行。”
“当然当然···”大家纷纷点头。说真的，去哪儿找这样的地方，敞开了占用场地，免费的饮料不说，吃饭再打折。
“那就这么定了，吃完饭去看《集结号》。”苑逸掏出手机给电影院打了个电话预订了他的房间。
“你买手机啦？”不只是宁攸，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时候，手机对于小城镇的高中生来说，是奢侈品，当然，在学校里，也是违禁物品。
“诺基亚N81，去年秋天的新款。”苑逸拿出来给大家看。“滑盖很流畅，主要是玩游戏比较爽。”
“真好，我爸妈才不给我买，我到现在还在用他们换下来的小灵通。”玄子羡慕。
“哪有我惨，我爸妈说不能耽误学习，连个旧手机都不给我。出门有事我还得找公用电话，现在超市里都不多见了吧，两毛钱一分钟的那种···”吕子墨苦笑。
“我爸妈也是，干脆不让我出门带手机，说我走丢了才好呢。”莫菲玩笑。
“你爸妈是怕手机丢了吧···”李乾补刀，莫菲伸出拳头，他立刻告饶。
“宁攸，你呢？”子墨问。
“我不知道，没问爸妈要过。”宁攸一脸萌呆。“学校就在家门口，电话室也很近，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吧···”
“那你去参加数学竞赛还有话剧的时候呢？”李乾问。
“都是集体活动，我爸妈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啊。紧急需要的时候，去超市或者麻烦个路人借用一下呗。”宁攸答。“我不会玩游戏，不听音乐，随身带着还担心丢担心响的，还是不要的好。”
“还真有不想要手机的孩子啊···”李乾感慨。“真是清心寡欲···”
“宁攸家里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电影网购不是更方便···”苑逸坦言。
“啊？”李乾和玄子大吃一惊，像是又见了世面的样子。
那时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电脑比手机更稀有。
“哦，对。”宁攸承认。“我没有MP3、MP4之类的，用电脑听英语看视频也方便。”
“哇，这是提前享受大学生的待遇啊···”玄子感慨。“你爸妈真是开明···”
“是我堂哥，上大学赚钱买了个什么什么外星人，把之前的一个送我了。爸妈他们各自有一台，觉得我想查学习资料也方便，就让我用了。”宁攸解释。
“外星人？”这下，三个男生大吃一惊了。
“额···应该是这个名字···”宁攸被吓了一跳。
“国内市面上还没有吧···”子墨看着苑逸。
“据说上万吧···”苑逸看看宁攸。
“你哥是什么人啊，交个朋友呗···”李乾看着宁攸。
“他好像确实是喜欢一些电子产品，有国外的朋友给他带来着···”宁攸被盯得不知所云。“我对这些完全不懂，就是看着他发给我的照片，形状跟变形金刚似的，然后他说超级沉···”
“对对对！！！”三个男生更加兴奋了。
“就是那个思睿哥是吗？电脑在家里吗？我们能看看吗？”苑逸拉着宁攸的袖子问。
“他应该在北京吧···”宁攸说完，仨哥们一脸失落。“要不，我让他多拍几张照片发给你们？”
“行吧···有总比没有的强···”子墨安慰自己。
“那东西，就这么有吸引力？”玄子和莫菲一脸懵。
“你们不知道，拥有一台外星人应该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仅次于想拥有一个性感的老婆。”苑逸解释。李乾和子墨点头认同。
“没想到我哥这还是左拥美女右手电脑的人生赢家啊”这句话，宁攸也只是在心里念了一遍，没说出来拉仇恨。
“我们这六个人，像不像美剧《老友记》？”玄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有点像，但人物又不是特别契合。”宁攸堂哥给她的电脑里有全集，她便在空余的时间看完了。“咱们可以叫新六人行。”
玄子点点头。
“你们竟然还有时间看美剧？”李乾问。
“英语老师推荐过的，有助于学日常用语和语感。”玄子解释。“而且我喜欢里面的瑞秋的口音，一直在模仿她。”
“这倒是个好主意，难怪你读课文的时候那么好听。”玄子的各科成绩普通，唯独英语稳居前三，而且口语流畅好听，宁攸受到了启发，也决定回家找个喜欢的电影明星的声音模仿练习。
没聊多久闲篇儿，饭菜就盛了上来。一扫而光后，大家满足地去了电影院。
宁攸负责先完成数学，然后和莫菲一起完成语文，玄子来了就负责英语，子墨不能一人辛苦地写三科，就只负责物理和化学，由李乾负责生物，苑逸只管抄。三整天，大家已然完成了所有作业。
“第一次发现，抄作业是一件这么爽的事儿···”子墨感慨。
“都怪我，以前没让你体验到这种快乐。”宁攸憨笑。
“有时候啊，不用太认真，说到底，那些小学的寒暑假园地影响着我们假期玩的心情，好不容易做完了，交上去也从没告诉我们哪里对错。”苑逸甩甩手，以及酸麻了的手腕。
“对啊，还真是。”玄子恍然。“老师哪有时间批这么多题册啊···”
“其实写满了就行，上次暑假作业，花猪不就是让咱几个班委翻看着检查一遍写没写完嘛···”李乾看看宁攸。
“嗯嗯。”宁攸被李乾看得心虚。
“学习委员，还不承认？”李乾等着她坦白。大家也看向她。
“我说了，可不能骂我啊···”宁攸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去年暑假结束不是文理分科嘛，我当时觉得老师也会换班级也会换，没人会在意作业的问题···就交了空白题册。”
“啊？你也真敢···”子墨惊讶。“我说你怎么也没问我要作业呢···”
“我去！老娘我写了大半个假期呢···”莫菲也想揍宁攸了。
“不是去景德镇玩的时候多待了几天嘛，回来就开学了，实在没时间抄了···”宁攸低头认错。
“那花猪也没发现？”玄子问。
“咱不是分了班宁攸就变成学习委员了嘛，她自己检查自己的作业，当然要徇私舞弊啦···”李乾解释。“要不是我无意间瞥见她翻了一本空白本还没记下名字，这事儿我也都不知道了。”
“原来你还是滥用私权的人啊···”莫菲邪笑，去挠宁攸的痒痒肉。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宁攸最怕痒，马上防御。“李乾，不是给你带了十次早饭当封口费了嘛，你这吃完了还出卖我···”
“什么？李乾，你还是这样的人啊···”子墨说完，给苑逸一个眼神，趁机去挠李乾。李乾也怕痒，大家嬉笑闹成一团。
老板娘这时候走过来，对宁攸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
“来来来，孩子们，洗干净手吃饭啦···今晚我们厨师做完这顿也就放假了，冰箱里的东西都做了，你们喜欢的糖醋里脊、酱香排骨两大盘，还有宁攸喜欢的蛋黄焗南瓜。赶紧来，咱吃个团圆饭吧。”
“好！”听到有好吃的，大家才停下来。收拾好作业，擦好桌子，和老板老板娘还有一位大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大餐。
“都撑到嗓子眼儿了···”莫菲全然没有女生形象地打了个饱嗝。老板娘抿着嘴笑。
“老板，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老板娘的？”吃完饭，大家坐在椅子上不想动，李乾想着聊聊天消消食。
这个故事，宁攸和子墨初中就知道了。不过再听一遍也无妨。
“你们小慧阿姨啊，很好找的，去菜市场走一圈，看见个最漂亮的领回家就成了老板娘了···”老板调侃。四年前，子墨问老板的时候，他的开场白也是如此。
“就这么简单？”莫菲问。“那我将来去军队，看见个最帅的，也能牵着回家就成了我老公？”
“人家那是幽默，你这是幻想。”苑逸吐槽。
老板娘自己解释。“我们家的进货渠道好，菜也比较新鲜，所以给几大酒店送货。有一次也是碰巧看见他在菜市场的门口帮一位老太太拎着菜听她念叨，送那老太太走了之后又自己折回来买菜，觉得他挺善良的。因为这事儿啊，我们原本都不送他开的这种小饭馆的，后来也破了例了。”
“孩子们，所以像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儿啊，还是得经常做，万一就感动了哪个嫚儿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呢···”老板劝教着他们。
“阿姨这么漂亮，又温柔善良，当年应该也有人追的吧···为什么就选了叔叔呢？”苑逸问。
“我家父母在我20岁的时候走了，是我哥带着我闯出了农村，长兄如父，他看人就两点，老实本分，还有勤奋不怕吃苦。”老板娘娓娓道来。“那时候上门说亲的也有啊···还有公务员呢，可是我哥都没看上，唯独看上了你们这张叔叔。为啥呢？原先的时候啊，还没有这家店呢，你们叔叔家是开早点铺的。我哥说，要开早点铺，就必须是勤快的人才能干的了，每天早上四点起，蒸包子烙合子那都不是能偷懒的活儿。”
“特别朴素的爱情啊···”莫菲感慨，这种故事，没有小说里的跌宕起伏，却真真实实。
“我觉得啊，慧姨跟了张叔叔，生活也会是很有乐趣的。叔叔有一种不油腔滑调的幽默，经常哄阿姨开心。”宁攸见过这夫妻俩的互动，觉得很温馨。
“后来啊，叔叔的早点铺就成了早餐店，一家变两家，然后又开了这家店。”子墨补充后续。“叔叔不想慧姨辛苦，就管着这家店，他一个人还是每天早起去监督那两家店。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小学吃的那家早点就是叔叔开的。”
“你说咱小学门口右边十字路口的那家？”玄子问。她和子墨同一所小学，五六年级还同班。
“对啊。”子墨点头。“噢，你也去过的对吧···”
“嗯，有时候妈妈起晚了没做饭，我们就去那儿吃的。”玄子浅笑。“我每次都吃麻团和土豆饼。”
“都是缘分呐···”莫菲感慨。“我周末的时候去吃过，现在好像还记得那个茄子馅饼和八宝粥的味儿。”
“如今做面食的师傅换了，可能没有之前那个味道了，不过八宝粥还是一样的。”老板坦言。“哪天你想吃茄子馅饼了告诉我，我在这里给你们做。”
“干脆啊，您申请去我们学校食堂开个窗口卖早点得了，现在食堂的东西真是没啥可吃的了···”莫菲抱怨。“原来素锅贴是卷心菜鸡蛋的，肉锅贴是卷心菜猪肉的，这过了一年啊，肉锅贴比素的还素了。”
“还有小米粥啊，便宜是便宜，太难喝了。”玄子小声嘀咕。“麻团都不是团的，牙口不好都没勇气咬。”
“对啊，叔叔慧姨要是还能雇到个好的面点师傅，去学校租个窗口也应该不错吧。”宁攸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
“孩子们都说了，你考虑考虑呗。”慧姨推搡着老板。
“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你们学校要的窗口费太贵了，还有招标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又没有硬关系，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老板原来是心有余力不足。
大家也一筹莫展。
“嗨，咱不想那些了，现在也挺好的，钱够花就行，人开心就知足，对吧···”慧姨举杯。“老张，咱一块儿祝福，新一年这些孩子们，越长越高，学习功成！”
大家一起举杯，抛却了刚才的小烦恼。
吃完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莫菲拉住宁攸，还没走。
“你舅舅办不了那事儿吗？”莫菲问。
“你说张叔进学校食堂的事？”宁攸蹙眉。“我没问过，也不知道···”
“攸啊，这是关系到我早餐的大事啊···”莫菲撒娇的样子真是让她不适应。
“我很难开这个口啊···”宁攸也为难。“再说咱的私人情感也影响不了全胶县那么多的餐饮公司来招标的结果啊。”
莫菲也知道有点荒谬，没有再提。
忙完了作业忙过年，过了年就是出去玩，直到开学。
总有人说宁攸贪玩，宁攸就会腆着脸说，这是遗传的，谁让爸爸也爱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