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人口简单,祖父母外祖父母早些年都去了,就剩我爸我妈还有我。我爸跟他的朋友合伙开了个公司,做做米油生意;由于我正读高中,我妈也辞了工作,专心回家照顾我的起居和衣食。
饭桌上,我爸会说今日生意如何,哪个学校要了几十上百袋米去,或是生意不景气,一天净收入才一两千;我妈会说她在集市上超市里听的八卦,又抱怨柴米油盐贵;接着话题必然回到我身上,两一对满脸皱纹渐深的夫妇必然言辞恳切,眼神殷殷,告诉我:娃啊,你一定要认真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等等,如是。
时袖17岁来我家时,那年我16,读高二。虽然还没上高三,但已经真切感受到来自同龄人的压力,我开始拼命学习。每天睁眼必定是贴了一墙的四级英语单词,坐在书桌前也必定是埋头苦读。当然,我如愿上了心仪的大学,总算不负爸妈期望和自己的努力。
我真正注意到时袖的生活状况是在大学,因为大学离家颇远,母亲又少有知心的姐妹,所以常常打电话给我,一是倾诉思念,也说家里的事,二就是说时袖又怎么怎么了。
母亲第一次打电话说关于时袖的事情说的是,她偶然发现时袖眉梢到鬓角有一条伤痕,在饭桌上,她就去问了时袖一句,结果时袖只冷冷看她一眼。这惹得母亲不满,于是就向我抱怨来了。
其实我挺能理解我妈的,谁家要供个白吃白喝的外人没点怨气?更何况好心关心一下人还遭白眼,可不就跟养了个白眼狼一样么?
在我的印象里,时袖还是那天我开门时见到的那个满脸苍白,却不虚弱的女生,她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跟乖乖女不搭边但也不至于是黑社会。
听我妈说,她脸上的伤可不像是摔伤之类的“意外”造成的,我当即条件反射脱口而出:“不可能吧!”
我妈立马放开嗓门说:“什么不可能?她有什么不可能的。谁知道她一天天的在学校混些什么她要杀人放火难道还跟你,还跟我,还跟你爸打个招呼吗?”
……之后20多分钟,我妈向我灌输各种时袖的古怪以及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不要跟她一般学,到了大学更要好好学习,该吃吃该喝喝,该跟舍友处好关系就处好关系,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
我一一应下,在跟母亲反复说了再见之后,我才认真思考时袖这件事。
我高二高三疲于刷题,对时袖关注少之又少。不过在家的时候确实没听见时袖多说一句话,也很少从母亲的口中听到关于时袖的什么事。
时袖……
我翻起通讯录来,好像当时我办了新卡就存了她电话号码的。只是一直没用上。
我试着在微信里搜她电话号码,搜不到。我犹豫了好一会,才把电话拨过去。
“喂?”时袖的声音从冰冷的听筒中传过来。
我告诉她我想加她微信好友。
她没有犹豫,成功加上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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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诗人唱着过了时的歌谣
热闹的酒店早早打烊
城墙上的战旗鲜红
菟丝花在雨里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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