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表嫂?”她反常的模样,引起了杨山杏的好奇,视线也不由得跟着往她手上而去,周玉珍下意识想把照片往身后藏,得亏刘群英及时凑过来打断了她的动作,“诶,这不是小麦他们班的合照吗,怎么在你这儿?”
“她们老师让捎的,小麦这两天不是请假嘛,胡老师就让我把这个带给小麦。”杨山杏顺手拿了回去,“得亏摔出来了,不然我都忘了。”
刘群英愈发狐疑,“小麦请假东子又没请假,胡老师干嘛不让他带,那样还方便点呢。”
她笑着打趣杨山杏,“老实交代,你跟胡老师之间是不是有啥我们不知道的特殊情谊呀?”
杨山杏那清秀的脸蛋腾地红到了耳根“你少胡说八道,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学生,啥特殊情谊,有也就是师生之情,我不跟你胡扯了,我先把照片拿去给小麦。”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周玉珍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
胡老师!
她就算没上过学也知道照片里坐中间的那个就是他们的老师,除了胡家昌那负心汉还能有谁!
一走就是这么久,纵使再恨,她都在心里给自己留了一丝念想,安慰自己他可能是遇上了啥难缠的事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暂时无法跟她联系,哪怕是被爹娘摁着结了婚,她都没话说,没想到人非但好好的单着,还有那闲情逸致勾搭女学生,却完全没有想起过她这个露水夫妻!
吃早饭的时候,季惟突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更加不寻常了,不过对象变了,不再是便宜娘跟嫂子,而是嫂子跟山杏,更准确的说,是嫂子对山杏,那眼神,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山杏性子好,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这点季惟心里最清楚不过,不过碍于嫂子初来乍到,她还是主动把杨山杏拉到屋里问了一下。
杨山杏也纳闷自己到底哪儿招惹的表嫂,她琢磨良久,“会不会是因为羽绒服的事?刚才她夸我和群英的衣裳好看,群英告诉她这是你送的羽绒服可稀罕了,好像那个时候表嫂就不太高兴。”
“怪不得我看你倆早上穿的羽绒服这会儿又换成了棉衣。”季惟拍拍她肩膀,“虽然你这么做是为了家庭和睦,但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也没必要去迎合别人,明白吗?任何情况下这个道理都通用。”
至于嫂子那,反正也要给她和便宜爹娘们买过年穿的新衣裳,干脆就让爷爷奶奶派个活,多做几身羽绒服羽绒裤,回头有多出来的也能让他们两口子和她爸也穿着新衣裳过年。
敲定主意,她把自己关在屋里重新画了几斤白鸭绒。
“要出去?”见她拎了个大包袱出来,庄呈昀把手上的棋子搁回棋盒,顺势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陪你一块儿。”
季惟这肚子越大,他就越显得紧张,每天上哪儿都跟着,早上亲自送她去补习班,中午还得去接她回来,下午继续送,傍晚再去接……
再这样下去,季惟怀疑她这个孕妇还没焦虑,他反倒先得个啥产前综合征了!
“我就是去给老季和杜鹃送点东西,不走远,你在家好好陪着爹娘就成。”她出门,肖立新进门,两人走得都急,差点没撞一块儿,得亏他反应及时,稳住自己的同时顺手还扶了季惟一把,“姑姑我正找你呢!”
“怎么了,这火急火燎的。”季惟朝他招招手,“走吧,我正要上你们厂里去呢,边走边说吧。”
肖立新警惕的往院里看了一眼,“行吧,那咱就边走边说吧。”
院门一关,他脸上的担忧就再也收不住,“姑姑,出事了!”
认识肖立新这么久,季惟还从来没看到过这副模样的他,这孩子颇有几分头脑,为人处世也圆滑,能让他紧张成这样的,事情肯定小不了。
而且很有可能还跟李秋雨有关,到现在她人可还在联防队里关着呢,李社长这两天没少往她们家跑,只可惜庄呈昀都躲着不见,挂电话他也不接。
“说吧什么事儿,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肖立新左右看看,还是不放心,把她拽到一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是关于姑父的身世!”
姑父的身世?
庄呈昀?
庄呈昀的身世怎么了,他爸妈不是都已经在意外中过世了吗!
季惟心头直突突,“捡重点说。”
“具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李秋雨,她在号子里非闹着要见你,人联防队的又不敢冒冒然去打扰你,这不就让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嘛,她好像捏着庄家的什么短,说是你要是不去见她,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把姑父的身世全抖落出来,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肖立新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重,季惟的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她把手上的包袱往他怀里一抛,“我现在去一趟联防队,你帮我把这包袱拿去给你们厂里的季建中师傅,让他按着里面的尺码和数量再做几身羽绒衣裤。”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胡同口走去。
就因为李秋雨这颗老鼠屎,整个联防队都让她给连累了个干净,所有队员全都被迫接受调查,帮她做过事的队长和队员也全都被暂时停了职,现在管事儿的是原先的副队长,姓王,隔壁老王的王。
知道季惟的身份,这位王副队长可是殷勤坏了,听说她来了,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来门口接的。
“纺织厂的失窃案一直没有进展,不过我听说李秋雨同志那可能有些有用的线索,所有还得劳烦您件事儿,把她弄去询问室,我想单独跟她见个面,这样如果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也是你们联防队的功劳一桩。”
这还有什么说的!
遇上这祖宗,功不功劳的那都是其次,能够把这位哄高兴了,那就是最大的功劳!
随着砰的一声响动,完全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一个戴着副冷冰冰的手铐被固定在询问椅上,另一个则挺着个肚子懒洋洋的靠在一桌之隔的折叠椅后打量着她,“说吧,找我到底干嘛,别再拿阿昀说事,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他。”
“我会不会伤害到他,那得看你会不会办事。”打从季惟进入这个门,李秋雨的把握就更稳了几分。
她的语气依旧是一贯来的温柔,但眼神中的那股狠劲儿却愈发肆无忌惮。
“我要你跟阿昀离婚,把孩子打掉,然后彻底滚出首都,不管你是去哪个犄角旮旯躲着也好,出国隐居也罢,从此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
显然也是逼急了,她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上。
“还以为你能折腾出啥新花样来,如果你坚持要继续这个话题,那你就一个人慢慢在这儿耗着吧,我就不奉陪了。”季惟没了耐性,反手轻轻扣了扣桌面。
“新花样?”李秋雨轻笑了两声,颇有几分讥讽的意思,“堂堂华夏棋神,为国争光的大英雄,所有人眼中堪称完美的模范人物,居然不是他父母亲生的,你说这花样够不够新……”
“你胡说八道什么!”没等她把话说完,季惟直接出声打断,“不管你有多厌恶我,那都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把阿昀扯进来,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他半句不好,我就毒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