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和李锋一人一边架起萧文辰,跟在南宫逸后面走出地牢,院子里,闻声赶来的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
南宫逸把刀架在萧文辰的脖子上威胁着:“如果你们想要他死,那就放马过来。”
侍卫哪敢冒失纷纷后退,南宫逸带着大家步步紧逼来到前院。
“准备一辆马车,我保你们世子性命无忧。快,马上!”南宫逸高喝。
马车很快就到了,无影和李锋押着萧文辰一同上车,南宫逸驾车,陈升和布鲁断后,在众多侍卫的目视下,离开王府直奔城门。
“我们去哪儿?”无影问。
“回京。”南宫逸回道。
马车在街上狂奔,直到临近城门才放慢速度。此时天已微明,城门在守城士兵的哈欠声中慢慢打开,早起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出门。
陈升和布鲁跳下车,隐身到暗处,南宫逸带人通过城门快速朝城外京城方向驶去。
其实南宫逸当初的计划是陈升救了无影和李锋后乔装出府,然后在茳州藏起来等待时机回京。
可布鲁的骄傲让之前的计划彻底泡汤,世子在手,追兵就在身后,他们不能冒险把人带到住处,那样的结果只能带来全城搜捕,到时难保苏慕灵和石榴的安全。
所以南宫逸临时改变计划,带萧文辰出城,把追兵引到城外。
南宫逸几人刚出城,王府追兵已至。问了守门将士马车的去向后,一队百人的人马呼啸而过。
***
“你给我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带着个半死的丫头失踪了?”
乔装成结亲队伍的萧霖一行刚进了孟家城,就听到了这个恶讯。萧霖怒了,负手转身,目光杀气腾腾。
“把看管清风苑的人,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还有地牢里的那两个,一起处理。”
次日,萧霖一行还没有到落脚点,又有消息传来。地牢里的人越狱,世子被劫持,下落不明。
“废物,蠢货。”萧霖砸了手边的茶杯和桌子,眼里冒火。“去把老/二给我带来。”
下人战战兢兢地下去,片刻萧文煊被带进来。
萧霖盯着他审视了许久才开口问他:“你的王妃跑了,你的手下也跑了。是谁这么大的能耐出入王府如自家后院?”
萧霖气到脸色苍白,萧文煊却开心的笑了。
他离开时要求放了苏慕灵是假,把石榴一起带走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知道,苏慕灵守着密道随时可以逃走,可她定不会放石榴在王府不管。与其让她冒险救石榴,不如他来操/纵。
无影和李锋被救也是他意料之中。南宫逸是他师父,无论智谋和功夫都不在他之下,救下无影和李锋是早晚的事。
“你还带了别人?”见萧文煊露出笑意,萧霖怒火中烧。
萧文煊站在平王面前,身子有些不稳地晃着。在外人面前,他时刻装出中毒已深,恨不能下一刻就倒下的样子。
“王爷知道我只带两人,如果当时有第三人,想必王爷也不会放他在外。”
“佑安,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就是我手中一枚棋子,如果有必要,我宁愿毁了你。”
萧霖手中茶杯捏成几片。
萧文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问他:“王爷,您真要背负一世骂名来求那本不属于你的皇位?”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王爷两样都想要,就不怕到最后两手空空?”
“两手空空?你娘背叛了我,早早离我而去,留下你这个孽/障恶心我。早知如此,我宁愿放弃她当我的皇上。”萧霖双眼怒瞪,话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娘亲背叛你,是因为你当初夺人所爱。现在你背叛皇上却是为了一己私利。你的行为一点没比娘亲高尚多少。”
“放肆,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萧霖上前抓住萧文煊的衣领,像抓小鸡一般拉到跟前,盯着他的眼,咬着牙狠狠地把他摔出去。接着利剑出鞘,剑锋直指萧文煊的胸口。
萧文煊没有一丝反抗,反倒面带微笑。“我本就是多余的,王爷能成全我,我感激不尽。”
萧霖喘着粗气盯着他片刻,大声叫人:“把他带下去,看好了。”
……
世子被劫持,并没有影响萧霖的脚步,一个儿子和江山宝座比起来太微不足道。有了江山,坐上龙椅,想要多少儿子没有?
夜里,萧霖一行人在一个庄子里借宿。
晚饭,萧文煊依旧是被关在房里单独吃。贴/身看管他的叫尹武,是个不太爱说话的汉子。
饭送进来,尹武把饭菜摆上,转身关上门,站在一旁看着他。
萧文煊从床上起来,慢腾腾地挪到桌前,刚拿起筷子夹了几口。尹武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耐人寻味地冲着他笑。
尹武这一笑让萧文煊心里没底了,被他看出来是装的了?
萧文煊住了筷子,冷眼盯着他。“你看什么?”
尹武并不说话,反倒伸手扣住他的脉搏。
萧文煊一惊,本能地想挣脱,不想这尹武手下一紧,另一只手放在嘴边警告他:“嘘!……是为师。”
萧文煊愣怔片刻,从他眼底终于寻到一丝南宫逸的身影。
萧文煊绷紧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哀怨地看着他:“师父不带这么吓人的。”
南宫逸笑了,松开他的手腕,拍他脑门:“臭小子,脾气见涨啊。”萧文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师父,你怎么来了?灵儿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南宫逸看了看门口,回头低声跟他说:“她很好,不过她身边的丫头受了些罪,腿断了,想好起来,怕得二三个月才行。”
石榴腿断了?萧文煊眼睛微眯:“他们也够歹毒的,对一个丫头下这么狠的手。无影和李锋是您救的吧?”
“嗯,我们还顺便把平王世子给抓了。无影和李锋把他秘密送往京城,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南宫逸从怀里掏出药瓶,从里面倒出药丸递到他嘴边:“你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这药能遮掩你真正脉象,免得关键时刻让平王发现。”
萧文煊接过药放进嘴里,刚咽下去,门口传来脚步声。
南宫逸瞬间从桌前跳开,站回门旁。
同时门被打开,平王身边的亲信夏候信带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他在房里扫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对萧文煊一礼。
“二公子可吃的好?”
萧文煊看也没看他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夹菜。
夏侯信讪讪地接着说道:“是这样,知道二公子体弱,这一路颠簸王爷怕二公子吃不消,特地找了大夫给公子瞧瞧。”
萧文煊还是没看他,但伸出了左手放在他面前。
夏侯信见了忙一挥手把身后跟着的中年男人召唤到桌前。那中年男人在萧文煊面前坐下,手搭上萧文煊的脉。
半晌,中年男人才松了手,向萧文煊一抱拳,就要往外走。
萧文煊声音冷冷叫住他。“等等。”
他放下手中筷子,看向中年男人。
“你是大夫?”中年男人一愣,一旁夏侯信忙说:“对,他就是大夫。”
“我还能活多久?”萧文煊语气轻飘,仿佛在聊着别人的生死。
“这……”中年男人支吾着。
“三个月?”萧文煊追问。
“……”
“二个月?”
“……”
“好吧,一个月总是有的吧?”
中年男人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夏侯信在一旁打哈哈:“二公子别多想。到了京城王爷会给二公子请最好的大夫看病的。”
“算了,走吧!”
萧文煊神情疲惫地离开桌子回到床上。他现在每天几乎都是躺着,白天躺在轿子里,下轿躺在床上。
夏侯信带人出去了,南宫逸叫人把没动几筷子的饭菜端下去,插好门,脱鞋上床,躺在萧文煊身边,拿出一粒药放进他嘴里。
“这药能提供你身体所需,三天不吃都不会伤身体。”
“三天不吃饭都行?”萧文煊侧头看他。
“当然,不过肚子该饿还是饿。”南宫逸说完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粒。
“师父,你就不好奇平王为什么对我下手又为什么突然回京吗?”
萧文煊,他是平王的儿子,平王如此待他是个人都会怀疑平王的动机,可南宫逸从头到尾都没问过这个问题。
萧文煊不想瞒他,毕竟南宫逸是救过他命并教了他功夫的人。
“有什么好奇的,不过是上辈人做的孽罢了。”南宫逸闭上眼睛,说得风轻云淡。
萧文煊猛然起身吃惊地望着他,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
“师父?您知道?”
“我本不知道,当年我在闭关修行,皇上硬把我揪出来逼我救你时,我就猜到几分。现如今平王又重施故技用下毒来取你性命,我就猜到你应该不是平王的孩子……不管怎么样,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替他们承担什么。”
南宫逸说得如此淡定,没有一丝不屑和瞧不起。
萧文煊原本愧羞冰冷的心被南宫逸的一番话给暖着了。
“师父……”
萧文煊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南宫逸的一只胳膊,脸埋进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