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兮说:“既然叫不醒这些装睡的人,我又何必费心去解释去辩白,若还无人听甚至流言更甚,那可就真心塞了。”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多钻研两本医书呢。毕竟除了季云森的行血续筋之术,她还想弄清楚地腐蛊的具体作用呢。
想起地腐蛊,江长兮心头总有挥之不去的不安,一想起眉宇间都添了几分愁绪。
跟钟敏儿对峙时的江长兮是坦然的,她坦然得不骄不躁,不疾不徐,无论是钟敏儿还是坊间的那些流言蜚语都伤不了她的这份坦然,这让秦陌等人十分敬佩。
尤其是秦陌,她自然脾气火爆容易冲动,坊间那些以讹传讹的流言蜚语若是套在她身上,害得她被乱七八糟的人骂,她绝对要扛大刀把那人的老窝给端了!
于是借着江长兮的这份坦然,秦陌犹如斗胜了的公鸡,气昂昂地道:“听见没有啊装睡的敏郡主,我长兮妹妹这波解释可还满意?”
安早瑜扯了扯秦陌的袖子,补了一刀道:“秦陌,你又满嘴胡说八道,敏郡主端慧聪颖,又怎回事装睡之人。”
钟敏儿:“……”
钟敏儿抿紧唇,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金豆子越滚越大颗,被秦陌和安早瑜挤兑得委屈极了。她明明没有撒谎,都是江长兮在狡辩。
“秦二哥哥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四公主,是四公主亲口跟我说的,江长兮勾搭季云森,所以四公主才跟他解除婚约的。”
钟敏儿不在意秦陌安早瑜这些人怎么看她怎么挤兑她,可她在意秦世萧啊。万一秦世萧也被江长兮迷住了,信了她三言两语的撇清可怎么办。
“对,她还不止勾搭了季云森,她还对南襄王爷意有不轨!”钟敏儿像是想起什么,拉着身边的孟姑娘,对秦世萧道:“不信你可以问晓露。晓露,你之前怎么说的,你说呀。”
“我……”见众人都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本来只是在四公主面前嚼一嚼舌根,想借四公主的手收拾江长兮的孟晓露有些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啊,我亲眼看见的。那日在城门口,惊马乱窜,江长兮趁机扑进南襄王的怀里,意图不轨。”
孟晓露一说,江长兮总算是想起这姑娘来了,难怪她觉得眼熟呢,可不就是她同祖母会临都当日在城门口遇见的孟侯家的姑娘嘛。
想起这姑娘是谁后,对于她的指控,江长兮只能以无语相对。她对寒未辞意图不轨?谢谢,真是太高看她了。
当时在场的相凉卿更是两手一摊,他突然就明白临都城里的流言蜚语为何能层出不穷了。
“真的是,女人的嘴,会编的鬼,啧啧。”
当着江长兮的面说这些话就跟对峙似的,孟晓露本来就心虚,如今被相凉卿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更是涨红了脸,慌乱道:“你胡说!”
相凉卿从不跟女人在口舌上多起争执的,妥协道:“我胡说。反正谁慌谁知道。”
钟敏儿也从相凉卿的话和孟晓露心虚的反应里觉察出端倪:“晓露你……”
被拆穿晃眼的孟晓露会有什么下场江长兮没兴趣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可是杏花还没来得赏呢。
“敏郡主,孟姑娘,城门惊马一事,南襄王爷救了我,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希望因此事污了他的名声,特此解释。若有疑,当日在场人数众多,除了孟姑娘,小公爷,还有进出城的百姓和守城门的官差大哥,你们可以一一去询问。”
“至于四公主解除婚约一事,当日是闹到了御书房,上达天听的。是皇帝陛下英明裁断,断定我与此事无关,我也好,小季大人也罢,都是清白的。两位若也有疑,也可去问皇帝陛下。”
钟敏儿和孟晓露:“……”
皇帝陛下又岂是她们想见就能见的。就算见得,谁还会去问这种事情,那不是公然质疑皇帝陛下的裁断嘛。
江长兮竟然如此怂恿她们犯错,果然没安好心!
“长兮妹妹所言非虚。”相凉卿冲二女凉凉一笑,很有求知欲地道:“问过之后记得告诉我皇帝陛下的反应哟。”
秦陌捂嘴,无情附和道:“小公爷若是知道了,可要分享一下。”
相凉卿十分大方:“没问题。”
一拍即合的两人一个‘谢谢’一个‘不客气’,一前一后往赏花亭去。
江长兮说完了自己要说的,同安早瑜也跟在两人身后返回赏花亭。
钟敏儿气恼孟晓露说谎,又怕秦世萧因此讨厌她,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道:“秦二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敏郡主和孟姑娘可是赏完花了?”秦世萧还是温润的笑,可惜这笑却入不了眸,显得十分疏离:“若是赏完花,便该回府了。若是没有,那便继续赏吧。秦某告辞。”
“对了,这处是秦某妹妹央母亲盘下的赏花亭,妹妹喜清净,秦某就不邀二位上去了,告辞。”
“秦二哥哥,秦二哥哥你听我解释!”秦世萧头也不回地走了,钟敏儿心里焦急,抬步就要去追。
可杏子林有杏子林的规矩——谁盘下赏花亭谁就是赏花亭一日的主人,没有主人的邀请谁也不许上赏花亭去。钟敏儿刚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对方人高马大,腰间别着大刀,沉默无声地拦在她面前,气势无疑是骇人的。
钟敏儿又怕又不甘心,恐吓他们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康嘉王府的敏郡主,你们敢拦我,不怕我杀了你们吗?”
任钟敏儿如何威逼,拦住她的人不为所动。钟敏儿只能无奈下山。
可越想她越觉得秦世萧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可怕,他一定在看不起她,他会不会厌恶了她?可他却那么护着江长兮,他是不是喜欢上江长兮了?
钟敏儿越想越不甘心,她哭得不能自己,可孟晓露还跟在她身边晃,钟敏儿觉得更加烦闷扎心,一把就掐上了孟晓露的胳膊:“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害我,呜呜……”
都是耳聪目明的人,离得又不远,赏花亭下面的动静自然没人错过,却也都默契地充耳不闻。没一会儿,下边就没了声响。
被钟敏儿和孟晓露这么一闹,本来意就不在赏花的秦陌见哥哥已经同江长兮说完悄悄话了,吃了几块糕点,赏了几眼花,又见大家的兴致都不高,便主意各回各家了。
没意见的众人早早散了场,三位姑娘坐上马车,由骑马的两位公子护送回府。
坐马车的秦陌没一刻是安生的,一会掀开旁边窗帘看路上的风景,一会掀开前面的车帘看前头骑马的两位公子,眼睛滴溜溜转着,一看就知道没打好主意。
安早瑜本来就有点晕马车,被秦陌这么一晃,就更晕了,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老实坐会?”
见她实在不舒服,江长兮摸出药瓶来:“安姐姐,你还是闻闻吧,会好些。”
可安早瑜嫌那药味刺鼻,摇摇头不肯闻。
秦陌就开始嫌弃她了:“不舒服就闻着,长兮妹妹拿出来的药,就是难闻那也是好药懂不懂。”
“你懂,你闻!”安早瑜夺过江长兮手里的药瓶,直接就怼秦陌鼻下。
秦陌没防备她这招,被怼了个正着,立即两眼昏花:“我的娘欸,这味真是够够了。”
安早瑜‘切’了一声:“你也不过如此。”
江长兮将药瓶收回来,她闻惯了各种各样的药味,感觉还好:“就是要刺激些才能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不过这个味道的确不是谁都能受得了。”
天水堂也有病人反应这药味道不佳,有时宁愿晕着也不愿意用。
江长兮说:“我最近在研制另外一种药,同这个药的效果差不多,味道也没这么刺激。下次带给你们试试。”
“如果有就真的是太好了。”安早瑜此时有点丧,头晕得额角发疼。
“安姐姐躺下,我给你捏捏。”
江长兮擅长针灸之术,对人身体的穴道自然十分熟悉,通过轻按穴道帮安早瑜减缓头疼不过是小菜一碟。
安早瑜枕着江长兮的腿,舒服地喟叹一声:“长兮妹妹将来一定是贤妻良母。”
“长兮妹妹将来是贤妻良母我不反对。但给你按个头就是贤妻良母了吗?”秦陌咬着果脯含糊不清:“那我可不要做贤妻良母。”
“你?还贤妻良母?”安早瑜十分嫌弃:“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安早瑜!”若不是安早瑜现在躺在江长兮的腿上,秦陌肯定扑过去咬她。
“长兮妹妹,梅干要吗?”秦陌喂了江长兮一个梅干,自己也拿了一个咬:“说起来啊,我是真不明白,长兮妹妹这么温婉可爱的人,钟敏儿和孟晓露为什么要欺负你呀。”
“钟敏儿也就算了,她一向骄矜蛮横,又跟四公主成日厮混,听了四公主的挑唆必然要来难一难你的。可孟晓露图什么呢?还要撒谎骗人,害钟敏儿在哥哥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