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早瑜恼羞成怒:“秦陌,你……”
“嘘!”秦陌捂住安早瑜的大嘴巴,故作神秘道:“瞧那是谁。”
江长兮和安早瑜顺着秦陌的指点看出,只见远远的前方,一阶一阶的青板石铺就的天梯处,有一素钗荆布打扮的妇女正三跪九叩,虔诚向上。天梯的尽头是宝惠塔。
宝惠塔是大鸿国内最高的宝塔之一,又因所在的山峰乃是临都城第二高峰,向来都有神明天居之称。有传言只要百姓向善心诚,就能打动神明降临福祉,消灾解难。
又因宝惠塔实在太高,三跪九叩到塔顶下来,普通人怕是命都要去掉半条,是以宝惠塔虽香火不断,但若非大灾大难无法化解,否则少有人会求到宝惠塔上。
江长兮不识得那妇人,安早瑜却觉得她面善,尤其是紧跟在她身后几次想为她打伞被她斥责的女婢,更让她多了几分笃定:“是左都御史家的夫人。”
“左都御史?季家啊?”秦陌不解:“季家父子官运亨通,小儿子又跟洛阳大家的女儿定了娃娃亲,我阿娘一直羡慕季夫人清闲差事富贵命,她有什么愁的要求上宝惠塔?”
“怕是为了季小大人季云森。”安早瑜拉了秦陌和江长兮走人,往另一条道上去,“我也是偶然听我阿爹说的,就长兮家的言哥儿出事那晚,靖安侯世子的马伤了不少人,其中就有督办完工部工程连夜回临都的季小大人。”
出事那日江长远也受了伤,又一门心思都在江长言身上,江长兮至今没能跟哥哥好好了解那天晚上的事。随安侯……即使知晓了内情,也绝不会跟江长兮提及的,是以江长兮也不知道这事。
秦陌大为惊讶了一番,那位季小大人她知道的,是临都城公子哥儿圈里少有的精英人士,多少淑女芳心暗许。只可惜被赐婚给了四公主。
“我说呢,怎么靖安侯世子的处决这么快就下来了,半点面子也没有给太后和静安侯的,原以为是为着和阳长公主,现在看来有一半还是因着皇后娘娘呢。”
皇后乃是皇帝的元妻,少年夫妻,一同吃过不少苦和冷落,皇帝一向敬爱皇后。皇后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嫡子二皇子早年救驾而薨,仅剩四公主一女。
这几年皇后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为了让皇后安心,皇帝是千挑万选了左都御史家的小季大人赐婚。乘龙快婿也被牵累受了无妄之灾,皇后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若只是普通伤势,皇上不会如此震怒,季夫人也不必如此劳累。”安早瑜叹了句可惜:“听说那畜生嗜血得很,直接从小季大人身上踩过去的。”
“啊!”秦陌倒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毕竟随安侯府的马车首当其冲,连车带人翻了出去,江长言都能捡回一条命来,不曾想更为严重的后果还在后面:“那小季大人?”
“听阿爹说,命是保住了,只是以后怕不便于行。”
那不就是瘫痪了嘛!
秦陌听着心惊,连说两句造孽:“只是流放,真是便宜陆慎行了!”
安早瑜赶紧捂住她的嘴:“浑说什么。”
江长兮左右看了一眼,周围无人,便拉了两人道:“姐姐们,我们该回去了。”
“嘿,长兮妹妹听我们八卦,是不是无聊了?”秦陌想的是江长兮刚回临都不久,对临都城里的来龙去脉不甚了解,怕听得云里雾里。
安早瑜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八婆啊。”
“也不知道哪个八婆刚刚跟我说三道四呢。”秦陌立即反唇相讥。
八婆安早瑜:“……你滚!”
江长兮特意求了平安符,缝进香袋里,一个给了江长远,一个给江长言。
江长兮离京去春城时,江长言尚小,对这个姐姐也不过是存在兄长口中的夸夸其谈,初见他时有些怕生,后来江长远天天凑他跟前说江长兮的好话,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姐姐甜如蜜的又夸又赞加道德绑架,江长言渐渐的跟江长兮亲密起来,一句软软糯糯的姐姐能甜到人心里去。
江长言跟江长兮亲起来后,江长远反倒是吃味不已,觉得弟弟妹妹相亲相爱,他这个哥哥就是没人爱的小白菜,常常独自一人忧郁神伤,看得江长兮苦笑不得。
接过江长兮的香袋,江长远才觉得舒心了些:“总算你还记得有哥哥我这个人。”
跟弟弟争风吃醋的哥哥着实幼稚,江长兮又不忍心不哄着:“是是是,哥哥大人永远是小妹最爱的人。”
江长远:“……”感觉好敷衍怎么办!
江长言正拿着香袋好玩,听言抬头道:“那阿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