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下了明旨,陆慎行偷窃御马,又纵马行凶,连夜私逃,三罪并罚,被判流放。陆老夫人冲撞长公主,私闯侯府,皆因爱孙心切,皇帝从轻处罚,只责令其禁足府内小佛堂,为长公主抄写佛经百遍祈福。靖安侯教子不严,管家不力,被罚三年俸禄,两年年节恩赏。”
“轻了。”江长兮呷了口茶,漠然道。她家哥哥伤了手,弟弟险些丧了命,就只值得一个流放?真当她家人命廉价?“陆慎行什么时候离京?”
“按预计,得春节后。”毕竟是陆家唯一的孙子了,那可是整个靖安侯府的心尖子。
“那付星舟的伤应该快好了,可以回玄朗了。”以付星舟的身手,帮她揍个人应该不是难事。嗯,揍得半死不活那种。
“寻安侯府有什么动静?”想起付星舟,江长兮就有种这人是来讨债的的错觉。
“寻安侯府的案子已经转交到京兆府衙了。”庆荣有些担忧:“听说寻安侯断了一臂,姑娘,公子他……”
“那是付星舟跟寻安侯的恩怨,我们不掺和。”末了又加了一句:“我们只管保付星舟不死就好了。”
“……”不掺和又要保付公子不死?姑娘你不觉得有点前后矛盾吗?
去宝惠寺那日,是连日阴霾后的第一个晴天。万里碧蓝如洗,只有一丝薄云如纱。
安国公府、秦国公府、随安侯府三辆马车一字排开,马车装饰虽不点眼,但马车上挂着的铭牌已经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今日同来的长辈除了要来替婆母还愿的安国公夫人,还有怕女儿生事,也动了心思前来祈愿的秦国公夫人。江吴氏原想同来,奈何挂心江长言,只能放江长兮独自前去。
同在一个京城里住着,两家女儿又交好,安国公夫人与秦国公夫人自然相熟,待上完香回来,两位长辈便相携去捐香油钱,打发三个女孩儿去摇签。
“那位就是随安侯府的姑娘?”安国公夫人今日是第一次见江长兮。
秦国公夫人算是第二次了,早前在彭扬马场见过:“是呢。”
“小姑娘长得标致水灵,方才走了一路,瑜儿与你们家阿陌吵嘴,她在一边听着,也知道适当调和,是个机灵懂分寸的。”
秦国公夫人道:“江老夫人亲自调教的姑娘,自然不会差。”
“这是客套话。”安国公夫人佯装不满,道:“你同我说心里话,你觉得如何呀?”
秦国公夫人听她问,心里就明白了:“你知道啦。”
“能不知道嘛。咱们三家老太太交好,一家的心事就是三家的心事。”安国公夫人拉了她到一边,说话悄悄儿:“我家老太太也同我说了,问我意思呢。”
“今日我瞧了倒好,就是我家年儿,从来不听我的,愁死我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忧心那么多做什么。”
“不忧心你还看陌姐儿看那么紧?”
“女孩儿家能一样吗?”秦国公夫人笑骂一声:“阿陌若能跟瑜姐儿一样乖巧省心,我也不想操心。至于萧哥儿,婚事是他自个儿的,得他自己心水的好。”
“看来你是很满意啊。”安国公夫人笑了笑,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你可想好了,姑娘是好姑娘,就怕没个好娘家。”
秦国公夫人还是那个意思:“看萧哥儿吧。”
远远瞧见两家母亲笑得贼兮兮的,秦陌跟两个小伙伴咬耳朵:“阿娘那样子笑,准有人要被卖!”
“就算被卖那也是你被卖,关我们什么事。”安早瑜嗤之以鼻。
秦陌叉腰:“安早瑜,能不能有点姐妹爱!”
“我跟你是姐妹吗?”安早瑜勾勾手:“叫声姐姐来听听。”
“呸!”秦陌勾搭江长兮快步走:“长兮妹妹我们走。”
看着两人斗嘴,江长兮总是莫名的心情好,她招呼安早瑜道:“瑜姐姐,快走吧。”
安早瑜跟上,哼哼两声,秦陌讽她:“哼什么,安早瑜你是猪吗?”
这要是还能忍,安早瑜早就跟秦陌一刀两断了,挥舞着拳头就追了上去。
秦陌跟早就料到了一般,迅速跑开了去。
两人你追我赶地围着江长兮绕圈圈,三个女孩儿嘻嘻哈哈,笑声跟银铃儿一样,在这清宁的山寺间轻轻回响。
突然,跑在前面的秦陌猛地停下脚步,安早瑜刹不住脚,生生撞了上去,要不是秦陌跟脚稳,后面又有江长兮拉住安早瑜,三人早就摔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