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全是为了她二哥什么的,为什么听着这么惊悚呢?秦陌的脸色有点白。
江长兮和安早瑜也有不同程度的脸色变化,显然同样被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震惊到了。
“看来不能善了了。”江长兮已经看见皇上身边的陆公公闻风而来了。
“你们猜皇上会如何处置五皇子呢?”别问为什么只有五皇子受处置,因为四公主会有什么下场,她们三个都门儿清。
所以,秦世萧已经站队五皇子了吗?
江长兮眯了眯眼,温和无起伏的视线落在那个身处漩涡中依旧清俊桀骜,对皇后四公主一行抱以看戏心态的寒未辞。
那他呢?是否也有了想法?
寒未辞好像是感应到了江长兮的注视,突然抬头,极有针对性地朝假山凉亭这边看来,目光准确锁定江长兮,莞尔一笑,冷傲尽消。
一直注意着事态发展的安早瑜和秦陌自然不会错过寒未辞的反应,见此情形虽有些见怪不怪了,可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陌更是觉得牙好酸,“真是的,每天吃那么多糖,不怕坏牙齿吗?”
什么眼中只有你,什么一身孤傲只对你笑,什么小别胜新婚的,简直不要太腻歪好吗?!
刚定了婚还没来得及温存未婚夫就上了战场什么的安早瑜见此场景也表示,秀恩爱的人是真的很狗。
江长兮定定地看他,隔着梅林假山两相对望,她没有遗漏寒未辞眼底的深情温存,对他回以娇羞一笑。“我口齿好,不怕。倒是秦姐姐,可得好好保重牙齿,别吃太多酸的,别小公爷从南境回来了,你吃不了太甜的。”
秦陌那话在影射什么她很清楚,现在被江长兮四两拨千斤般顶了回来,还开启了揶揄调笑功能,秦陌被呛了个正着,“长兮妹妹,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凉亭上的三人躲过了梅林的那场争执,悄悄从凉亭上下来的时候,和阳长公主正命人寻她们去前头宫殿呢。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提梅林一事,乖乖的同自家长辈们离开御花园。
到了设宴的宫殿,左瞧右看没有见到寒未辞和秦世萧,江长兮也能猜到这两人去哪了。
南襄王府的席面就摆在和阳长公主的右手边,而南襄王府的右手边正好是安国公府。如此安排,大概也是因为随安侯府如今与安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偏巧今年随安侯府无人参宴,只好将南襄王府和安国公府安排在一块了。
趁着宴席还没有开始,席面在对面离得比较远的秦陌在请示了母亲后摸了过来,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左右打探了一眼,拉着两人偷偷摸摸低声说话,“方才我爹的长随来回话了,说我爹也被请去御书房了。”
“五皇子不比四公主得宠,身份也是尴尬,皇上那儿的天平大抵会倾斜些。”安早瑜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江长兮和秦陌听在耳朵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人心总是偏的,十指也有长短,何况皇上待四公主和五皇子的态度从来不同,这两人起了冲突,皇上会偏向谁根本不用猜。
“不过五皇子和四公主到底是兄妹,这冲突不大不小的,没有影响前朝社稷,皇上要怎么处罚五皇子都是家事,既是家事,找我爹过去做什么?”其实秦陌一直惦念着的还是皇上想为她二哥和四公主牵红线一事。她不喜欢四公主,一想到四公主要成为她的嫂子就瘆得慌。
“或许是因为安国公府?”这话虽带着疑问,但江长兮目光肯定,早有猜测。
安早瑜知她所想,因为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有可能。”
反倒是秦陌听得稀里糊涂的,“等会,怎么有跟安国公府扯上关系了?”安早瑜家也没人能娶四公主了吧?难道安世子……
作为秦陌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安早瑜敢保证秦陌一转眼珠子她就知道这货在脑补些什么。她当即脸色一黑,若不是顾及着场合,她一定一巴掌呼她脑袋上。“瞎想什么呢,哥哥跟嫂子自幼定亲,恩爱情深,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女人。你不许瞎想,更不许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传扬出去,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你太大声了。”秦陌见安早瑜发了火,认怂地缩了缩脖子,躲江长兮那边去了,“那你说怎么回事嘛。”
安早瑜没好气地瞪她,不想跟她说话。
江长兮拍了拍秦陌的手,递了块梅花糕给她,“秦姐姐你忘了,世子妃和平大姑娘可是亲姐妹。”
“嗯?”秦陌将梅花糕往嘴里送,只含糊地发了个单音。
江长兮挑了个橘子在手里仔细的剥皮,边低声道:“平家姐弟情深义重,护犊子都是出了名的。否则也不会有平小公子一日不承袭,平大姑娘一日不嫁的事了。平二姑娘嫁进了安国公府,平大姑娘又成了五皇子妃,其实从一开始,这三府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皇上处置五皇子是家事,可处置之后呢?五皇子同四公主必将互生异心,因为两位平姑娘,安国公府同皇后一派的四皇子肯定也要疏远的。”
“好有道理的样子。”秦陌不客气地拿过江长兮剥好皮的橘子,分成三份,一人一份,“但这跟我爹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你哥哥同我哥哥是多少年的生死兄弟,向来同仇敌忾的,何况还有长兮妹妹家里那位在,你觉得会没有关系吗?”安早瑜对秦陌的厚脸皮早有见识,只瞥了一眼她递来的橘子,毫无压力地拿过来吃了。
提到寒未辞,江长兮也只是抬头看了安早瑜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她也默认了安早瑜的说法。
皇上若执意将四公主赐婚给秦世萧,为表国公府忠心,秦世萧必定不能拒绝。可现在不一样了,五皇子出事,平大姑娘受到牵累,安世子妃安能罢休。而南境战事吃紧,安早年还在前线出生入死,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会对五皇子从轻发落。可这样一来,四公主必定不肯,怎么也得大闹一场。
四公主素来娇蛮,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背后的人尽皆知是一回事,在皇上要赐婚的当口当着被赐婚的对象的面这样对自家兄长不依不饶甚至想将人置于死地的丑态毕露又是另外一回事。想必皇上也挺头疼挺没面子的吧。
何况秦世萧确实是个优秀的臣子,皇上惜才之余,看着这样的四公主怕也会怀疑自己赐婚的决定吧。若是此时寒未辞再给两句刺激什么的,秦世萧借此表明心意,还真有拒绝的可能。
他们这位皇上还不到昏聩的年纪,在秦世萧表明心意,而四公主丑态毕露的当下,自然也狠不下心来强求。
事实也确实如江长兮所想的发展了。
宫宴开始前,寒未辞就亲自给她带来了消息。
五皇子被皇上禁足皇子府了,甚至暂停了他在朝中的一切职务,手中有的权柄也都移到了三皇子手中。
对这个意外收获,三皇子一派自然高兴。可皇后脸色不怎么好了。不止丢了秦世萧这么个乘龙快婿不说,还因此事跟安国公府结了半个仇,简直得不偿失。
看来四公主的婚事又得从长计议了。
一想到女儿诸多波折的婚事,皇后又是头疼又是心疼的,一整个宫宴都不怎么在状态。
与皇后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意气风发的柳贵妃了。只要皇后能吃瘪,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同时朝里也有不少的大臣在下面暗自嘀咕,五皇子被禁足,四皇子不在京,三皇子俨然已经成了皇子中的第一人了。皇上这是,要选储君了吗?
朝堂后宫的暗潮汹涌自然影响不到江长兮的,她正在挑去橘瓣上的白色纹路,待挑干净了,才递给寒未辞。
寒未辞没有接,反而低下头来,微张着嘴靠近她。
江长兮只愣了一下,面上浮起宠溺温柔的笑,乖顺的将那瓣橘子塞进他的嘴里,笑眯眯地问:“甜吗?”
寒未辞咬下橘子,想也不想地点头,“甜。你喂的更甜。”
“……我饱了。”秦陌一脸木然地放下手里的点心,猛地起身跑回秦国公府的席面跟她母亲作伴去了。
安早瑜看了眼桌上只动了一两块的点心碟,还没开宴呢就饱了什么的……
安早瑜默默地挪了挪位子,在安国公府疑惑的目光下,离南襄王府的席面远了些。
受边境战事影响,除夕宫宴并没有大办,比起往年载歌载舞觥筹交错的热闹,今年没有舞乐什么的,显得比往年要冷清很多。
最后皇上也只是例行讲了几句话,众臣同皇上拜年后,就开席了。
大概是寒未辞和和阳长公主将江长兮保护得太好了,此次进宫也没有人找江长兮麻烦,虽然她也不怕就是了。
“我们去姨母那儿吃年夜饭?”宫宴散后,寒未辞跟江长兮手拉着手走在宫道上,脚步缓缓,如闲庭信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