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未辞的隐卫的确强势,哪怕面对黑衣人越发凶狠毒辣的攻击时依旧能做到以一当十,加上彼此配合默契,杀招之下隐藏更绝杀的招式,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将冲上山的黑衣人全数绞杀。
山上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正欲退走,寒未辞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抬手一挥,隐卫飞身而起,追了上去。
锦风和庆荣依旧护卫在寒未辞和江长兮身侧,没有追上去。锦风看了眼被巨石砸得稀巴烂的马车,暗暗庆幸王爷反应够快,才没有遭了贼人的道。
“王爷,马车被毁了,距离下个城镇还有两个时辰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肯定不能走着去的。
寒未辞看了远方一眼,眸色沉沉,“牵马来。”他在吩咐隐卫。
留下保护的隐卫领命,隐身下去了。不多时,就牵了四匹马来。
“有没有吓到?能骑马吗?”寒未辞牵着江长兮来到马前。他知道江长兮的马术极好,一日骑马跑上上百里不在话下,就是怕她被方才的刺杀吓到了。
江长兮承认她是有点被吓到了,尤其是眼见那落石滚滚而下,几次险些就要砸到寒未辞的时候。可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如今更是危险解除,再多惊吓也就不算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吓到,我能骑,放心吧。”
话落,她便抓紧马缰,踩上脚蹬,身手利落地上马,以证明她所言非虚。
寒未辞见状,也不强求骑马带她,在她之后亦翻身上马,“到下座城镇休息一晚,让当地府衙的人过来查查怎么回事。”
锦风应了声是,和庆荣一人一骑护卫二人左右,快马朝下座城镇赶去。
这是一座名为桑阳的县城,距离发生刺杀的山谷不过两个时辰,快马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四人到时,已是戌时一刻。
寒未辞带人直接去了县守府,桑阳县守听闻了消息早早候在府门口等着,待人一到,又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府去。
“王爷,郡主,二位想必还没用晚膳吧,下官已命人在翠华轩备好了席面,正好为二位接风洗尘。”
寒未辞看了江长兮一眼,江长兮想了一瞬,摇了摇头。
寒未辞想了想,道:“本王和郡主的下榻处了备了?”
县守忙道:“回王爷,一早就备好了。下官这就带王爷郡主过去?”
“去吧。”寒未辞又道,“本王和郡主都不喜人多,不必另外安排人伺候了。晚膳无需排场,备几个合口的小菜即可。”
县守连忙应是,打发手下的人赶紧去办,他自己领着寒未辞和江长兮到安置的院落。
寒未辞和江长兮的房间被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
“这是王爷的房间,郡主的房间在隔壁。下官是想郡主刚遇刺杀,心中难免担惊害怕,有王爷保护在侧肯定更加安心,便自作主张如此安排了。”县守擦擦额上的汗解释道,“下官听说王爷和郡主不日就要大婚,想来住一个院子不会太介意。”
江长兮确实不怎么介意,但毕竟是姑娘家,面皮再厚也不是厚在这事上面的,脸上微红,又不好反驳。毕竟人家县守也是为了她好。
比起江长兮,寒未辞脸皮更厚些,他就很满意这样的安排,“不错。”
得到了寒未辞的一句肯定,县守甭提有多高兴了,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那王爷郡主先歇息,晚膳很快就到。山谷刺杀一事下官也让人去查了,一有消息下官会立即来报给王爷。”
“嗯。”寒未辞摆摆手,示意县守可以走了。
县守如得释令,躬身后退,顷刻就消失在院中。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得有点像落荒而逃,看得江长兮有些无语,看了寒未辞一眼,“你是做了什么?他这样怕你?”
“官大一级压死人,本王就是不做什么他也怕我的。”寒未辞揽过江长兮的肩,推她去她房间,“先看看你的房间如何。”
官大一级压死人,果然是很好很强大的理由。江长兮想着,隐隐有些好笑,顺着寒未辞的意走向她的房间。
虽说只是借宿一晚的地方,但显然县守还是上了心打点的,处处妥帖干净,没有半点敷衍。
寒未辞很满意,“等会晚饭来了,吃了再歇息。”
江长兮点点头,两人坐一块儿又说了会话。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外传来庆荣的声音,“王爷,姑娘,饭菜都准备好了,现在要用吗?”
“嗯,进来吧。”寒未辞说道,拉江长兮到桌前坐下。
庆荣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三个县守府里的婢女,三人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
三人进屋来,将饭菜一一摆好,带头的婢女福了福身,道,“王爷,郡主,您们请用晚膳。厨房也已烧好了热水,若是需要,随时喊奴婢们即可。”
寒未辞没有答话。江长兮点了点头,“好。”
三个婢女见二人没有其他吩咐了,立即福身退了出去。
一顿饭吃完,寒未辞让庆荣去喊人准备热水来,“你先沐浴,稍后便歇息吧。不要多思多想,凡事都有我在。”
江长兮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他神色认真,浅浅而笑间带着包容温暖。
江长兮心里暖暖的,那一瞬间,真的觉得这世间再没有什么难事了。“我知道。”
不多时,就有人提着热水过来了。
寒未辞出了江长兮的房间,回了隔壁他的房间。
房间门一关上,烛火点亮,他挑眉看向躺在软榻上的人,他似乎睡熟过去了,寒未辞进来后做的一切动静都没有吵醒他。
寒未辞几步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他,“你倒是挺悠闲自在。”
榻上的人似有似无哼了一声,眼睛依旧闭着,没话。
寒未辞也不介意,掀起袍子一角,在软榻对面的圆凳上坐下,“瞧你这丧样,没抓到谢子鹰吧。”
“呸,要不是谢子鹰使诈,小爷能抓不到他!”榻上的人猛地坐起,正是相凉卿。他恶狠狠地冲寒未辞道,“别再让小爷遇见他,否则一定要拿了他小命祭奠小爷这些时日来的辛苦!”
“那就是没抓到了。”寒未辞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相凉卿一噎,闭眼不再挣扎地向后一躺,破罐子破摔道,“没抓到。”
“他对这周围的地形地势倒是挺熟悉的。”相凉卿有几分本事寒未辞知道,能在相凉卿和他的隐卫两方夹击下逃走,谢子鹰有本事是真的,对周边环境的熟悉也是不假。
“殷褚识已经回国了,南疆新王的人没拦住他,两王相斗,各有说法,南疆国内听说乱得很。”相凉卿抬起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屋顶眯眼道,“一个是新王,一个是有大祭司支持的昔日王储,取胜的关键怕就是长兮妹妹身上的血蛊了。”
相凉卿偏头,看向寒未辞,“谢子鹰被我刺伤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动作了。但他不会放弃的。长兮妹妹的血蛊一日不除,就多一分危险,你打算怎么办?”
“除了保护好她,还能怎么办?”寒未辞放下茶杯,看向相凉卿的眸光沉沉,他抿唇道,“她已经没有红丹草了。”
“什么?”相凉卿惊起,“什么情况?”
“若我没猜错,除了救江长言那一叶红丹草,还有一叶给了姨母。”寒未辞平静的道。
相凉卿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反正他做不到,心里不仅有震惊震撼还有无比复杂的说不出来的情绪。江长言也就罢了,那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可他阿娘呢,一个大夫救死扶伤,难道真的能无私到不顾自己的性命?
相凉卿看着寒未辞,满心复杂,不知凡几。“那现在要怎么办?没有红丹草要怎么解血蛊?不解血蛊她会不会……”
“死”这个字就像一根刺,哽在相凉卿的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应该还有别的办法的。”寒未辞摸了摸怀里的瓷瓶,神色莫名,“等回了临都,我在去找找辛先生。”
相凉卿张了张嘴,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了嘴。
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语了好半晌,直到隔壁房间熄了灯,再没了声响。
相凉卿透过纱窗看了隔壁一眼,对寒未辞道,“那个江吴氏你打算怎么处置?随安侯向皇舅舅请旨,让江长远娶妻后承袭爵位,这事你知道吧?”
“这是皇上该考虑的事,我知道也无用。”寒未辞淡淡道,“至于江吴氏,或许她会是你找到谢子鹰的突破口。”
“嗯?”相凉卿一惊,眼睛亮亮的,转瞬又深邃下去,“你是说江吴氏跟谢子鹰有关系?那她跟南疆……她是南疆人?”他还以为今日先后两场刺杀是巧合,竟然不是?”
相凉卿倒吸一口凉气,“随安侯知道吗?江吴氏是南疆人,那江长远和江长言岂不是也是半个南疆人了?他们知道吗?”天,若他们都知道,那随安侯还娶南疆人为妻,要将大鸿的爵位传给有南疆血脉的儿子,这是欺君大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