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在后门等着呢。”庆荣朝秀檀使了个眼色,秀檀示意她放心,现在倚芳阁内可都是她们的人呢。庆荣方才继续问道:“姑娘要见吗?”
“我能不见吗?”高兴的眉眼轻挑,江长兮觉得庆荣这话等于白问。
“……”庆荣也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顿时无语了。
江长兮勾唇浅笑,看了眼她刚做好的衣裳,天罗绸丝滑入手,喜庆红衣热烈如火,滚烫在她心头。
“走吧。”江长兮让秀檀备了东西,倒没有刻意避着人,去了侯府后门。
后门这会没人守着,倒也罕见。不过想着外头那马车里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守门的小厮肯定早被打发走了。
后门虚掩着,从外往里看,是可以看见里头人影走动的。
“江姑娘。”在庆荣推门之前,锦风已经先跳下马车,恭敬地立于一旁,朝江长兮行礼。
江长兮浅浅笑着,从他点点头,正想问王爷是不是在马车里,马车车帘就被啪的一声掀开了,寒未辞探出半个身子来。
“过来。”寒未辞朝江长兮伸出手,道。
江长兮也不扭捏,缓步上前去,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掌中,紧握着她的手指节分明,苍劲有力,不过轻轻一拉,江长兮还没来得及惊呼,人已经被拽进了马车里,稳稳地落在寒未辞怀里。
“你……”江长兮惊了一惊,下意识要动,被他揽得更紧了些:“别动。”
寒未辞从身后抱住她,手臂揽在她的腰上,脑袋埋进她的脖颈里,声音听起来沉沉闷闷的,带着几分疲惫,让江长兮不由得软了心肠,任他抱着,不再动了。
突然,江长兮感觉到脖子处的脑袋动了一下,脖颈湿湿的,一下刺痛,吓得她“啊”了一声,又想起外面还有人,赶忙捂住嘴巴,脖子一缩躲开寒未辞再一次的攻击。
“你干嘛!”她眼含惊讶,脸带怯怯,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看着可怜,又让人想往更深里欺负。
寒未辞无疑是个行动派,心里这般想着,一附身深深一吻便奉上。
江长兮本就在他怀里,行动受限,哪里躲得过他这强硬又温柔的吻。
“唔……”
江长兮挣扎了一下,发现无论如何都挣不开他的手,只好放弃挣扎,认他加深这一吻。
谁知这一吻会这般长,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寒未辞才肯放过她,摁她在怀里平复呼吸。
因为缺氧,江长兮脑袋懵懵,任寒未辞环抱着她,手跟顺毛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助她平复呼吸。
“寒未辞……”
“有没有想我?”
跟江长兮恼羞成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寒未辞微微沙哑低沉的一声询问,低低沉沉,富有磁性,浇在江长兮的怒火上,不偏不倚。
“你真的是……”江长兮也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了,不要脸?混蛋?还是流氓?
最后什么都骂不出,那就只好生气了,双手承在他胸前要坐直起来:“没有……啊!”
谁料他长臂一伸,将她还未稳住的身子往怀里一拉,江长兮控制不住地跌坐在他怀里,惊吓间双手只好牢牢地抱住他,就好像江长兮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寒未辞!”迎面对上他得逞的笑,江长兮就知道他是故意的,皱着一张小脸哼哼:“放开,我生气了!”
“不放!”生气了就更不能放开了,好不容易讨到的媳妇,跑了怎么办。
“你……无赖!”江长兮咬牙,又实在挣脱不开他的手臂,只能兀自气怒,骂了一句就不理人了。
“嗯,我只对娘子一人无赖。”面对面将她抱紧,寒未辞的声音低且沉,带着深深的愉悦和得偿所愿。
江长兮气鼓鼓的腮帮子一瘪,讶异地看向他,不确定道:“你喊我什么?”
“娘子啊。”寒未辞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温柔了眉眼重复一遍。
低头,额抵着她的额,亲昵眷念地蹭了蹭,睁开眼正对上她饱含惊讶怔愣恍惚的眼,再次重复:“娘子。”
低沉温雅的声音卷着那承载他一生温柔爱慕的两个字,萦绕唇间,溢出嘴角,飘入她的耳里,钻进她的心里。
“你……我……”恍惚的思绪瞬间清明,对上他深邃漆黑的眸,带着灼热的火焰烧到她身上。耳朵烫烫的,红云飘上脸颊,江长兮躲躲闪闪他炙热的注视:“还,没大婚,才不是你的娘子。”
“早晚都是。”寒未辞的眸深了几分,忍不住偷了一嘴香,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语气里升起几分烦躁惆怅:“还要等到十二月,啧。”
还要等到十二月才大婚啊。
他是这个意思吧?
江长兮埋在他的怀里,入眼处只有他身上锦蓝色外衫上的瑞兽祥云纹。她眨眨眼,在明白过来寒未辞那声嘀咕里的意思时忍不住噗嗤笑了。
她的笑声闷在他的怀里,身子微微颤动,脑袋一拱一拱的,像只正在撒娇的猫。
寒未辞被她拱得心里痒痒,捧着她的脑袋要抬起来,怎奈江长兮死死埋着,就是不给他抬。
不敢用力的寒未辞很无奈,只好哑着声音道:“江长兮,我想吻你!”
“……”
马车内静默半晌,江长兮整只耳朵红通通都快烧起来了,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当只鸵鸟了。
寒未辞无奈的笑,也不强求她,怀抱着她静静靠在马车里,享受这难得相聚的安静时光。
直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扣扣声。
是庆荣在催促江长兮回府了。
虽然是未婚夫妻,但单独待久了难免有人要说闲话,左右婚期已定,要见面以后有的是机会。
在离去之前,江长兮掀开车帘接了庆荣递进来的食盒,送到寒未辞面前,见好奇打量着,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日刚做的桂花糕,给你尝尝。”
知道江长兮医术精绝,倒不知道她还擅长厨艺,寒未辞剑眉轻挑,眸里含了笑意:“你亲自做的?”
“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只要你做的,就合口味。”寒未辞接过食盒,顺手打开盖子,当着江长兮的面吃了一块。其实他不太爱吃甜的,但如他所说,只要是江长兮给的,什么都好吃。就像这次的桂花糕,就像上次的桂花糖。
让寒未辞颇感意外的是,江长兮这桂花糕并没有他印象中的那种甜腻,反而花香浓郁,蜜香丝丝,“真不错。”
见寒未辞并不是勉为其难的夸赞,江长兮有些高兴,心里暗暗记下他不爱吃甜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给他:“这是师父新炼制出来的血丸,跟之前我给你喝的汤药差不多,你试试看效果如何。你哪日有空闲给师父传个消息,他会过去王府给你看诊。”
寒未辞立即明白这药是压制他体内血瘾的,点了点头应了,道:“这药还是用了你的血吧?”
“嗯。但是这药若能成,肯定比寻常汤药要好些的。我的血取出后不能保存太久,可这药成了,炼制成丸,留存的时日能长些,你带在身上,若哪日血瘾发作我不在你的身边,就可以……”
寒未辞低头,以唇封口,一触即离:“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江长兮听言一怔,痴痴地望进他的眸里,深邃漆黑的眸里有朦胧烟雾弥漫,却遮盖不住那险些倾泻的落寞和不确定。
江长兮只觉得心上一揪一揪的疼,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扑过去抱住他:“永远不会。”
“嗯,你答应了的,我记住了!”语调飞扬,带着一点小心思得逞的欢快,哪里还有半点的落寞不确定。
“寒未辞。”江长兮眼微眯,咬牙切齿。
“不会道歉的。”寒未辞乖乖地卷起袖子,露出胳膊来:“咬吧。”
江长兮被他气得不行,大力地拍了他胳膊一下,“我是狗吗?”还咬吧!咬死你哦!
“你是我的娘子。”寒未辞偷香一记。
江长兮被他闹得不行,跟他生气吧他一副“有什么惩罚我都受着”的模样让人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不跟他生气吧那口气又顺不下来。
“寒未辞,我发现你变了。”江长兮气鼓鼓的。
“嗯!”寒未辞照单全收:“变得更爱你了。”
“……”江长兮掀帘下车,走得要多快有多快。
这天没法聊了!
锦风无语地看着江长兮跑远的背影,庆荣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王爷,这……”锦风咽了口口水,看向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目送江姑娘远去的自家王爷。
王爷和江姑娘不会吵架了吧?
寒未辞却没理他,等江长兮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这才收回视线,恢复了喜欢冷漠桀骜的神色,淡淡道:“走吧。”
马车骨碌碌行远了,侯府后门这才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因为定了婚期,江长兮正处于待嫁的时候,就不太好出门了,寻常的饮宴茶会帖子递不到她这里来,天水堂也渐渐去得少了。
幸好辛泽已经入京,免了江长兮许多后顾之忧。
就在江长兮闭门待嫁时,临都贵胄圈子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